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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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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暮鼓聲從鐘鼓樓響起,尚未出正月的云安,慢慢又化為了燈火的海洋。

  鳴玉樓內,正處于休假的東方離人,在露臺上擺開了畫案,眺望著街道上的形形色色,尋找入畫的靈感。

  但無論怎么醞釀,腦子里都是一人一鳥從黑衙外經過,把刀架在王赤虎脖子上的場面。

  東方離人不相信一見鐘情,但到現在也搞不懂,當時她為什么要讓表哥王赤虎,跑去街上攔一個小江湖游俠兒。

  說是給姐姐選皇后吧,最后怎么又偷偷私藏了……

  難不成看到那色胚的第一眼,就春心萌動……

  如此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畫卷剛畫到一半,忽然瞧見王赤虎驅馬從街上小跑而來,也不知跟誰學的,穿著身黑袍子,腰后還掛著把官刀,如果不是矮了一截還胖,真能讓人看走眼了。

  東方離人見此眼神微冷,正想讓侍女把王赤虎叫過來訓一頓,就瞧見王赤虎直接在黑衙外停了馬,而后提著袍子快步跑向后方的鳴玉樓,遙遙就開始呼喊:

  “殿下,快下來,夜老弟回來了……”

  “嗯?”

  東方離人聽見這話,威嚴冷冽的神色便是一收,化為了女兒家的驚喜,翻身一躍,在飛檐上兩次輕點,就落在了黑衙的后圍墻上。

  或許是察覺到急急慌慌的,容易惹人笑話,落地后東方離人又擺出了王爺該有的氣勢,單手負后冷聲道:

  “回來就回來了,大呼小叫什么?還有這身袍子是怎么回事?”

  王赤虎快步跑到圍墻下,表情有點無辜:

  “這是你嫂子給弄的,現在京城都流行水云錦的黑袍子,我能撐起來已經算人中龍鳳,殿下要不去梧桐街看看,那才叫一群歪瓜裂棗……”

  東方離人知道夜驚堂名聲鵲起后,模仿扮相之輩很多,但有資格走到她面前的人真沒幾個,本來她就在回想夜驚堂的模樣,猛然看到身寬體胖的王赤虎穿成這樣,那是怎么看都不順眼。

  聽見是表嫂給弄得,東方離人也不好再多說,只是蹙眉道:

  “衙門重地,急急慌慌便裝出入成何體統?下不為例。夜驚堂到哪兒了?”

  王赤虎抬手示意外面:“剛進城,應該馬上就到了,我……誒?殿下?”

  王赤虎話沒說完,就看到圍墻上的靖王,飛身而起直接往黑衙外行去,突出一個迫不及待……

  稍早前,城外。

  蹄噠蹄噠……

  長途奔襲的炭紅烈馬,在抵達熟悉的清江沿岸后,速度漸漸放緩下來。

  夜驚堂騎在馬上,身上多了件披風,鈺虎靠在懷里小憩,鳥鳥則從馬側行囊里探頭,看著天邊的落日“嘰嘰嘰”,應該是嘀咕——夕陽西下,斷腸鳥在天涯……

  從江州返回云安,要經過鄔州澤州,大抵方向是往西北走,為此肯定是越走越冷,離開時江州城已經有了幾分春意,而到了云安城,田地間還能看到沒有消融的白雪。

  因為趕時間,夜驚堂這幾天都是晝夜趕路,馬累了就在驛站停留歇息幾個時辰,吃點便飯洗漱,而后再度出發,一路上倒也沒發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雖然路途遙遠,但胭脂虎確實稱得上神駒,連續奔波三四天,此時緩步小跑依舊輕松愜意,似乎都沒被逼到極限,如果不是夜驚堂心疼馬怕跑死了,恐怕還能回來再快點。

  眼見到了云安城的輪廓近在眼前,夜驚堂低頭看向懷里,輕聲呼喊:

  “鈺虎?”

  側靠在胸口的女帝,睫毛微動,而后便睜開眼簾望向城門樓,眼底帶著三分困倦,顯然長途奔波下來,還是有點疲憊。

  “到了?”

  “嗯,可算回來了。”

  “唉……”

  女帝回到自幼長大的地方,并不是非常高興,畢竟回去之后,就是日復一日上朝批折子,在權謀局勢之間周旋,看似忙碌生活卻十分空洞,而且根本看不到頭。

  不過身為一代帝王,女帝也不是自怨自艾的弱女子,并不需要夜驚堂來安慰,一聲輕嘆后,就恢復了平日里的慵懶閑散,回頭玩笑道:

  “你還真挺老實,抱著美人跑幾天,硬是坐懷不亂,沒做什么禽獸行徑……”

  “嘰?”

  傷春悲秋的鳥鳥,捕捉到了關鍵詞,回過頭來望向鈺虎,意思估摸是——禽獸招你啦?

  夜驚堂感覺鈺虎這意思是在說他禽獸不如,想想也開玩笑回應:

  “摸一下伱都打我手,我還能做什么?”

  “嫌棄我沒其他姑娘乖巧?”

  “怎么會……”

  夜驚堂閑聊兩句后,因為到城門口了,便翻身躍下馬牽著韁繩徒步前行,順便和城門衛說了聲,讓他們去黑衙通報。

  女帝也跳了下來,走在了跟前,彼此同行進入了城門,微沉默后,又偏頭看向夜驚堂的側臉:

  “回到京城,你馬上就得出發,等下次相見,就在旌節城了。說吧,這次如果完成差事回來,想要什么獎勵?”

  夜驚堂搖頭一笑:“拿著朝廷俸祿,這些都是分內之事,哪需要額外獎勵。再者,有些東西,我真要你又不給。”

  女帝明白夜驚堂是說她和師尊一樣,燒又燒的很,真來又不肯,反問道:

  “我真給,你敢要?”

  夜驚堂倒也沒直接回應,而是道:

  “給不給是你的事情,要不要是我的事情,不能混為一談。”

  女帝想想倒也是,沒有在說話,等到走進一條無人的僻靜小街時,忽然頓住腳步,把裙擺拉起來了些。

窸窸窣窣  夜驚堂走在大街上,猛然瞧見身邊的大白腿,心中一驚,連忙撩起披風把鈺虎擋住,左右打量注意有沒有人:

  “你做什么?”

  女帝抬眼望著夜驚堂的臉頰,以免他亂看,稍微摩摸索后,從裙下取出塊紅色小布料,握在手心遞給夜驚堂:

  “你以前不是想要嗎,給?”

  夜驚堂沒料到鈺虎這么虎,看著近在咫尺的玉手,稍加思索準備去接。

  結果不出所料,女帝手兒一收,便把小布料放進來了袖子里:

  “以前的功勞,已經因為師尊的事兒一筆勾銷,無功不受祿,等你立了功回來再說。”

  夜驚堂就知道會如此搖了搖頭玩,轉而說起正事:

  “我馬上就得走,沒法隨身保護,你去旌節城,路上還是注意點,別再那么莽。上次偷偷和薛白錦打架,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你們倆能光溜溜在泥漿里打滾兒,多不體面……”

  女帝雙走在身側,平淡道:

  “我又不是莽夫,自然知曉進退。對了,薛白錦的長青圖,你還是得在意一下,我偶爾會胸悶氣短也不知道是不是長青圖出的岔子……”

  夜驚堂聽見這話,眼神嚴肅起來:

  “沒大礙吧?”

  “短時間內無礙,但長此以往下去,心里終究是個坎,你也不用心急,先辦當前事情即可……”

  兩人如此行走,很快就來到城東的鳴玉樓附近,尚未走到黑衙,蹲在馬背上的鳥鳥便抬起頭來,望向了遠處的房頂,而后便扇著翅膀飛了過去:

  “嘰嘰嘰……”

  夜驚堂抬眼望去,可見許久不見的大笨笨,直接從建筑群上方起起落落跑了過來,后面還跟著孟姣等護衛。

  女帝瞧見此景,腳步輕快了幾分,顯然和妹妹分別月余,心中也甚是想念。

  夜驚堂臉上露出笑容,抬手招了招:

  “靖王殿下!”

  東方離人心底很是急切,但真看到夜驚堂后,又壓下來,穩穩當當落在地面,擺出從容不迫的王爺氣態,先接住鳥鳥打量幾眼:

  “怎么出去一趟又長胖了?”

  “嘰?”

  鳥鳥剛想蹭兩下賣萌,聽見這話就抬起翅膀扇了幾下,看模樣是想把胖頭龍抽醒看清楚點。

  夜驚堂本想上前招呼,但鈺虎在,又不好搶在前頭,便作勢牽著馬停進黑衙,讓她們姐妹倆先聊。

  不過女帝角色扮演似乎是上了癮,不想破壞長久以來維持的默契,來到跟前后,直接走向鳴玉樓:

  “我去把東西放下,你和靖王匯報下情況。”

  東方離人見姐姐到現在還裝宮女,都有些無語了,不過此時也沒說什么,目送姐姐進入黑衙后,才轉過頭來,眼神不悅:

  “說好的過幾天就來護送本王去江州,你怎么才回來?”

  夜驚堂這些日子,可是想死笨笨了,見隨從都自覺退下,來到跟前便是一個熊抱:

  “我的錯,讓殿下久等了……”

  東方離人本想來句放肆,但這次確實離開太久了,她還一個人待在京城過年,想保持威嚴神色,卻壓不住心底相思,最終還是沒躲,只是稍顯羞惱道:

  “夜驚堂!出去幾天忘記自己身份了是吧……嗚!”

  夜驚堂抱著尚且不夠,又在紅唇上狠狠嘬了口,笨笨后仰,他還托住后腰,來了個下腰式熱吻。

  東方離人可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大街上被摁著親還躲不開,抬手就擰住了腰眼兒。

  “嘶”

  夜驚堂迅速站直松開懷抱,微微抬手:

  “我的錯我的錯,是我冒犯,殿下息怒。”

  “哼”

  東方離人擦了擦嘴唇把還在揍她的鳥鳥摁住,胖頭龍微微起伏,但最終也沒訓夜驚堂,轉身往回走:

  “你要去西北?”

  “對啊,雪湖花開了,我不去沒人能鎮住場面。”

  “準備什么時候走?”

  “馬上,去鳴玉樓取點東西就走。”

  “啊?!”

  東方離人腳步猛地一頓,本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臉頰,也瞬間變化萬千,回過頭來看向夜驚堂,雙眸中甚至顯出幾分委屈。

  畢竟她在京城苦苦等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等來了春天,結果夜驚堂見一面就走,這都成什么?

  丈夫打仗,在京城守活寡的小媳婦?

  東方離人抿了抿嘴,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壓住,扭頭往回走:

  “好歹吃個飯在走,國事再大,也不能讓將士餓著肚子上路……”

  夜驚堂跟著走進黑衙,笑道:

  “路上再吃就行了,免得耽擱時間。”

  東方離人袖子里的手握了握,腳步也重了幾分,本來不想流露情緒,但最后還是沒克制住:

  “那你走就是了!要取什么?本王讓人給你拿出來。”

  夜驚堂自然看得出笨笨的心思,呵呵笑了下并未多說,先行來到鳴玉樓,從兵器架上取來亱遲部的傳承之物‘逐日’,而后便往樓上走:

  “殿下衣服放在哪兒?”

  東方離人饒是久居上位性子堅韌,站在背后看著情郎急匆匆準備出發的模樣,眼圈兒還是有些紅了,咬牙道:

  “你要我衣服做什么?”

  “帶著,路上好換洗,不然你穿什么?”

  “嗯?!”

  夜驚堂把馬槊靠在門口,而后便順著樓梯往上,去笨笨的臥室。

  東方離人明顯愣了下,待到夜驚堂上了樓才反應過來,連忙跟著跑上去:

  “夜驚堂,你給我等等,你……你什么意思?”

  夜驚堂腳步不停來到四樓的臥室,在衣柜離翻找起小衣小褲:

  “去天瑯湖呀,殿下有要事抽不開身不成?”

  東方離人滿眼都是錯愕,不過方才的委屈不悅都煙消云散了,眼底肉眼可見的顯出光彩。

  她正想開口,又覺得不對,遲疑道:

  “雪湖花的事可相當兇險,本王……本王是居于幕后出謀劃策的智將……”

  “那不就對了,我是橫沖直撞的莽夫,總得有個出謀劃策的人跟著。”

  夜驚堂打開衣柜,取出軟甲小衣:

  “咱們先到邊關,我去打探情報,殿下負責處理情報,必要時殿下還能強令邊軍給我當靠山,要是我一個人過去,真要調集軍隊,梁王不聽我的怎么辦……”

  夜驚堂話是這么說,但更多原因,還是因為讓笨笨一個人留在京城過年處理政務,確實是虧待了。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真準備帶著她一起,心頭何嘗不明白夜驚堂的心意,本來想做出波瀾不驚的模樣點頭,但最后還是沒繃住,快步跑上前,在衣柜里翻找,同時用肩膀撞了夜驚堂一下:

  “算你這色胚有點良心,真是……”

  “呵呵……”

  “你別亂碰!”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拿著她的肚兜打量,連忙搶過來,把夜驚堂擠開:

  “你先去歇著,本王自己收拾。”

  夜驚堂見笨笨很開心,也沒再幫忙了,偏頭在臉蛋上啵了下,被肩頭擠開后,才轉身出了門。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鳴玉樓燈火通明,些許丫鬟在上下行走,等候靖王和女帝的差遣。

  夜驚堂走出臥室后,便來到了樓上的書房,抬眼可見一襲紅裙的鈺虎,站在了窗外的露臺上,手持畫筆在笨笨的畫卷上畫蛇添足……

  夜驚堂也不知腦子里為什么冒出‘畫蛇添足’這個詞,這話說出去鐵定挨打,為此迅速壓下心念,來到背后道:

  “等靖王收拾完東西,我就出發了,你好好休息,等準備好了再去旌節城,不用太著急。”

  女帝儀態很是貴氣,手里拿著毛筆,看似在看著萬家燈火作畫,實際猶豫半天沒敢落筆,免得狗尾續貂。

  見夜驚堂來了,女帝便順勢放下畫筆,回身來到屋里:

  “坐吧,先喝杯茶。此行出去,靖王的安危要放在第一位,如果覺得有風險,就讓她在黑石關待著由邊軍保護,不要強行孤軍深入……”

  “這我自然……咳——?!”

  夜驚堂剛在茶案旁坐下,尚未坐穩,就見鈺虎坐在了笨笨的太師椅上,而后輕提裙擺,左腿架在了右腿上。

  這動作本來沒什么,但鈺虎的裙擺踢得恰到好處,他坐在斜對面的茶案旁,剛好可以從書桌下面,看到裙子下面……

  關鍵剛才在路上,鈺虎還把小布料脫了,粉嘟嘟的白老虎,在眼前驚鴻一現……

  夜驚堂措不及防,差點坐歪從椅子上溜下去,悶咳兩聲臉都憋紅了,他迅速坐好,眼神錯愕望著鈺虎。

  鈺虎擺好慵懶架勢后,臉色也紅了幾分,不過儀態倒是如常:

  “你怎么了?”

  夜驚堂覺得鈺虎完全是故意的,但也沒證據,想說什么,卻有點理不清思緒,便站起身來:

  “也沒什么……天色不早,我去收拾兵器,先告辭了,旌節城再見。”

  “去吧,一路平安。”

  女帝目送夜驚堂揉著眉心出門,直到腳步聲下樓,嘴角才勾起了一抹笑意……

  下面字后加的,不算點幣。

  今天事情確實有點多,寫的比較慢or2

  多謝兒女兩三個圣仙齊天大佬的盟主打賞!

  多謝黎明之光在閃耀大佬的萬賞!

多謝大佬們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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