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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資本市場的交鋒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美利堅1881:他們叫我傳奇

  “我們接!”陳劍秋當機立斷。

  “接?市場現在就像病稍微好一點的病人一樣,根本經不起半點驚嚇。”塞拉斯搖了搖頭,“恐慌的情緒正在蔓延,拋售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搞不好要崩盤,我們這時候進去合適嗎?”

  “你也說了,市場的信心剛剛穩住。”陳劍秋看著塞拉斯,“如果市場真的崩盤了,誰會去買我們的黃金債券?”

  “這場戰役,贏家通吃,輸得人將死無葬身之地。”他沉聲道。

  “可,可這個行情不是我們能兜得住的啊!”塞拉斯有點著急。

  看樣子,自己的這位大老板對自己的實力和財政狀況過于自信了。

  剛送了一千多萬美元的黃金給聯邦財政部填坑,剩下的兩千萬再加上三江銀行的錢是所有能動用的資金了。

  這市場崩起來,引發踩踏效應,就跟山倒了一樣,錢填進去根本就是無底洞。

  逆流而上,你就是在跟整個市場做對,那點錢夠干什么?

  梭哈一把,后面的日子不過了?

  “相信我,接!”陳劍秋的聲音母庸置疑,“你今天釘也要釘在那,有什么情況直接打電話回來。”

  塞拉斯很無奈,準備起身去交易所。

  可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來:

  “老板,要接也不能全接啊,我們沒那么多資金。”

  “鐵路,太平洋鐵路公司和西部其他幾個鐵路公司的股票,他們拋多少,我們接多少!”陳劍秋似乎早就瞄好了目標,回答道。

  塞拉斯再度陷入了迷茫:

  “老板,我提醒你一下,太平洋鐵路公司自從你離開之后,小霍普金斯一陣瞎折騰,公司內部混亂不堪,瀕臨破產,毫無盈利的希望,股票更是一文不值,垃圾中的垃圾。”

  陳劍秋樂了:

  “垃圾好啊,我可喜歡撿垃圾了。”

  他看著塞拉斯,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

  “鐵路公司的股票占市場的比重很大,也是我們和那幫歐洲老的主戰場,一個占地九百三十多萬平方公里,并且在不斷發展中的國家的鐵路資產,絕對不會是不良資產,他們只是需要管理和整合。”

  塞拉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老板。

  他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作為一名優秀的執行者,他決定盡自己所能將手上的事情做到最好,而不是和老板再起爭執。

  而在另一邊,貝爾蒙銀行的總部里。

  貝爾蒙和自己的歐洲智囊團們,也在密切關注著市場的動向。

  他們聚集在一間大的屋子里。

  屋子的墻上掛著一塊塊板子,上面記錄著來自紐約交易所最新的信息。

  這里和陳劍秋的“指揮中心”一樣,裝了七八部電話,每部電話都與交易所那邊連通。

  貝爾蒙的命令,就沿著這些電話線,傳達到交易所那邊的股票經紀人那里。

  貝爾蒙此時正站在黑板前,看著手下的人踩著凳子在更新數據。

  對于目前的戰況,他非常滿意。

  在上午的一輪拋售之后,紐約的股票市場哀鴻遍野。

  19世紀末,歐洲的資本在美國的市場占據著極大的比重,尤其是英國人。

  作為世界當時最大的資本輸出國,英國人非常樂于在全世界各地投資,尤其是美國這樣蓬勃發展,對資金有著巨大需求的國家。

  而美國的鐵路公司,自然而然也是他們的重倉區。

  這輪做空由羅斯柴爾德銀行進行調度,目標就是將稍有起色的美國市場再次打下去。

  “摩根呢?我今天怎么沒看到他。”貝爾蒙看了看周圍的人,并沒有發現摩根的蹤影。

  “好像病了,說是晚上吹多了涼風,重感冒了。”一個隨從說道,“我早上剛遇到他們銀行的人。”

  “我們要不要等等他?”站在貝爾蒙身邊的一個英國人問道。

  “不管他了,有我在。”貝爾蒙雙手背在身后,抬頭看著墻上的板子,異常自信。

  突然,背后的電話又響了。

  接線員拿起了話筒:

  “啊?哦,嗯,嗯,好的,明白......”

  貝爾蒙轉過頭,看向了那個接線員。

  “老板,有大單子接盤。”接線員放下了話筒,抬頭對貝爾蒙說道。

  “知道買家是誰嗎?”旁邊的英國人問道。

  “額,不知道。”接線員搖了搖頭,他重新拿起了話筒,“我去問問。”

  “是哪家公司的股票?”貝爾蒙問道。

  “太平洋鐵路公司,還有圣菲鐵路公司等其他幾家鐵路公司的。有人接盤托住了價格。”接線員回答道。

  “不用問了。”貝爾蒙嘿嘿一笑,“肯定是那個姓陳的鄉巴老,這人是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他對著英國人說道:“讓西蒙他們繼續賣,威廉姆斯手上的籌碼也放出來,我看看他有多少錢!”

  “那不是便宜他了嗎?”英國人有些不解。

  “嘿嘿,他以為自己抄到了底,我會讓他明白,底下面還有底,我要徹底擊穿他們的防線!”貝爾蒙目露兇光。

  “那黃金債券那邊呢?”

  “一樣,我要讓他們手上的所有資產都變成垃圾!”貝爾蒙咬牙切齒道。

  一想到那天晚上陳劍秋對他的侮辱,他就無法忍受。

  鄉巴老,滾回你的西部去吧!

  這天下午,紐約交易所里里外外都彌漫著恐慌的情緒。

  在證券交易大廳里。

  商人和經紀人們擠在交易亭前爭搶著窗口,瘋狂地揮舞著自己手上的票據,聲嘶力竭地吼著。

  地上骯臟不已,雜亂地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紙團。

  空氣渾濁不堪,汗臭味等各種奇怪的味道交織在一起。

  已經沒有人愿意坐回到座位上去了,因為他們的財產在蒸發,這讓他們坐如針氈。

  人們再次想起了被股票崩盤所支配的恐懼。

  而旁邊的債券交易大廳亦是慘澹。

  原先很多信心滿滿的人現在對黃金債券望而卻步。

  第二批黃金債券無人問津。

  貝爾街34號,下午,4點半。

  在大辦公室的指揮所里,一群人面容嚴肅地圍在陳劍秋周圍,看著桌子上的那張大紙。

  他們中最沮喪的當屬塞拉斯。

  此刻他站在陳劍秋對面,雙手扶著桌子,領帶已經歪了,一向整齊的頭發也雜亂不堪;而在他身邊的三江銀行總經理奧卡福,更是面如死灰。

  紐約交易所已經收市了。

  毫無懸念,他們的抵抗杯水車薪,只是稍稍延緩了幾支鐵路公司股票價格被擊穿的速度。

  又是一個黑色星期五。

  今天,債股雙殺。

  “我們今天能調集到的資金現在都在里面了,三江銀行那邊不能再進了,還要面臨下面有可能出現的擠兌。”塞拉斯扯著自己的領帶,頹然說道。

  這條領帶現在讓他感到窒息。

  這在塞拉斯這個老紳士身上,是很少出現的事情。

  “我看能不能再搞點錢來。”小阿斯特在一旁撓著頭發。

  這是這位闊少第一次感到錢不夠用。

  “要是沒建阿斯特拉酒店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手上會有足夠的現金來對付這幫家伙。”

  “我們不是還有兩千萬美元的黃金在路上嗎?”身材高大的奧卡福說道,“或許還可以再穩一穩。”

  塞拉斯搖了搖頭:“那也不夠。”

  “那筆黃金,無論是按照承諾借給聯邦政府,進政府的金庫;還是去股票市場上和英國人對賭,都不夠。”

  他嘆了一口氣:

  “我們面對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他們布局很久了,手上的籌碼太多了。”

  “或者我們去找聯邦政府呢?看看有沒有什么手段可以干預一下。”迪倫律師突然說道。

  “不可能,在當前自由經濟的政策下,聯邦政府絕對不會通過行政方式來干預市場,這是被奉為圭臬的信條。”

  一直沒說話的陳劍秋突然開口了。

  掀桌子的事情,能干的話聯邦政府早就干了,不會拖到現在。

  他走到塞拉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大家干得都不錯,事情也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

  陳劍秋笑著看著大家。

  “天塌不下來,塌下來也是我頂著。”

  “明后天休市,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該吃吃,該玩玩,生活嘛,不是只有工作。”

  眾人面面相覷。

  自己這位老板心態可真是好,褲子都快虧沒了還這么澹定。

  “下班了,下班了,我可不想給你們開加班工資。”陳劍秋掏出懷表看了下時間,然后沖著大家擺了擺手。

  既然老板說下班了,那沒道理不下班。

  “指揮中心”很快就空了,只剩下了陳劍秋和小阿斯特兩人。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大辦公室里面沒有亮燈,光線昏暗。

  陳劍秋從衣服內兜里掏出一根雪茄,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雪茄剪,剪掉了尾巴。

  “要不然我去找我堂哥想想辦法?”小阿斯特湊了過來,低聲說道。

  “不用。”陳劍秋慢條斯理地點上了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你堂哥什么關系,你們就差老死不相往來了,要不然你那個阿斯特拉酒店建給誰看得。”

  小阿斯特不知道說什么好,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陳劍秋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后響了起來。

  “啊?”小阿斯特趕緊扭過頭,發現陳劍秋正看著他。

  雪茄的火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我希望周末的時候,你幫我組織一場聚會,邀請華爾街所有還沒有站到我們對立面的銀行家。”

  小阿斯特點了點頭,但是他遲疑了一下:

  “摩根還算嗎?”

  “只要是沒有明確站在歐洲人那邊的,都算。”陳劍秋說道。

  鑒于小阿斯特母親是紐約交際圈的頂流,召集一場銀行家云集的聚會,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不過由于周五的人心惶惶,大家似乎都沒有什么心情。

  礙于阿斯特夫人的面子,大部分還是決定前來參加一下。

  這次聚會被安排和之前慈善晚會相同的地點。

  沒有酒水和餐點,只有一些簡單的茶歇。

  說是聚會,倒不如說更像一場會議。

  令大家驚異的是,對外宣稱重感冒的約翰·皮爾龐特·摩根先生,竟然出現在了現場。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坐在最后一排,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染病的樣子,但是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面對上前噓寒問暖和拉家常的銀行家們,他也非常簡單地進行了應付。

  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他的合伙人,喬治·w.珀金斯,坐在他的身邊。

  除了摩根以外,現場出席的人還有第一國民銀行主席喬治·貝克和國民城市銀行總裁詹姆斯·斯蒂爾曼等,都是華爾街響當當的銀行家。

  大家很快入座了。

  而眾人的目光,很快聚焦在了最前面的一個臺子上。

  按照慣例,阿斯特夫人會首先出現一下,致一些歡迎辭什么的,比如:大家今天吃好、喝好。

  雖然是陳詞濫調,可長久聽來,大家也算是習慣了。

  然而今天阿斯特夫人并沒有出現。

  因為小阿斯特并沒有告訴他的母親這場宴會,他的母親大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聚會的召集者。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華人。

  他走上了臺子,來到了圓形的話筒前。

  臺下大部分人都認識他。

  這個人叫陳劍秋,是三江銀行的老板,算是華爾街的后起之秀。

  此人用二十噸黃金救了一把美國財政部,發行了黃金債券,同時也惹惱了那幫歐洲的資本,才有了昨天的砸盤。

  他今天,要說什么呢?

  但陳劍秋并沒有急于說話。

  他負手而立,目光掃視著臺下,保持著沉默。

  沉默,是有力量的。

  臺下眾人被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都仿佛被穿體而過,洞徹了內心一般。

  很反常的,沒有人竊竊私語,大廳里面出奇的安靜。

  眾人都在等待著眼前這個華人開口。

  陳劍秋,說話了。

  “今天早上,我去樓下的鞋店去買一雙合腳的鞋。”

  他低下頭,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那雙皮鞋。

  “喏,就這一雙。”

  “可是當我拿出鈔票來準備付款的時候,那位鞋店的老板卻拿出了一個天平,然后對我說:‘先生,可不可以直接付給我金子’?”

  “我很奇怪地問他:‘難道我付美元不行嗎?’”

  “那位鞋店的老板笑著告訴我,‘英鎊也行,我已經打算把錢全從銀行里取出來了,換成英鎊的話,至少不會一無所有。’”

  臺下有人笑了,有人卻沒有笑。

  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或許是假的,但如果美元真的崩盤了,華爾街除了貝爾蒙那樣的空頭,誰也落不到好下場。

  陳劍秋繼續著他的演講:

  “一百多年前,美國的開國元勛們締造了這個國家,并且將他們從英國的掌控中獨立出來;一百年后,又有一幫英國老來了,不過這一次,他們帶著的,是看不見的屠刀。”

  “然而美利堅已經今非昔比了。”

  “五年前,它的鋼產量已經超過了英國;它的鐵路長度的總和,在這個世界上無出其右;可他們的資本市場,在面對這些‘屠夫’時,卻畏首畏尾,不敢與之抗爭。”

  臺下的銀行家們有些不以為然,有些卻面色凝重,有些則面有不忿。

  畢竟,愛國情懷不是每個人都有。

  它或許能說服一部分人,但肯定不是全部。

  陳劍秋觀察到臺下這些人的表情。

  他依舊不動聲色。

  “你們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在昨天帶著資金進場嗎?”陳劍秋看著臺下的人。

  “因為,我還有兩千萬的黃金在路上,阿斯特家族的人,決定將手中所有的現金流交給我,來買入這些優質的資產。”

  陳劍秋很篤定地說道。

  “而據我所知,洛克菲勒先生,也在隨時準備入場。“

  臺下的銀行家們,再也坐不住了。

  阿斯特和陳劍秋的關系路人皆知,不似作偽。

  那洛克菲勒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豈不是美國最有錢的人,都準備進場了?

  就在那些銀行家們還在猜測的時候,坐在最后一排的摩根,站了起來。

  他輕微地咳嗽了一下,然后說道:

  “陳先生說得沒錯,洛克菲勒先生將一半的流動資金交給了我,連同摩根銀行自己,都準備購買黃金債券和入市抄底。”

  “我們將會和陳先生一起,盡自己所能,穩住市場,穩住美元,我們不會將自己國家的未來,拱手讓人。”

  他面色平靜地環視了一下眾人。

  這是華爾街最具威望的銀行家,他的話,一言九鼎,威嚴盡顯:

  “所以,各位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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