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議論遠離著陳劍秋的乘客們張大了自己的嘴巴。
他們很難相信這個黃皮膚的鄉巴老會認識豪華車廂的老爺。
在他們的目送下,陳劍秋和作家站起了身,跟隨著侍從,向后面的豪華車廂走去。
車廂里其實什么人都有,有些行李放不下,堵到了過道里。
陳劍秋和作家在仆人的帶領下,挨挨擦擦地穿過了好幾節車廂后,終于來到了豪華車廂的門口。
剛才見過面的羅素站在車廂的門口,他很職業,臉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變化。
他打開了車廂的大門,前面的仆人和作家走了進去。
可當陳劍秋準備跟著進入的時候,卻被羅素伸手攔住了。
“請交出您的槍,先生。”偵探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是我們的工作,煩請配合。”
陳劍秋懶得理他,扭頭就走。
他才不關心這車廂里的人是誰,他要真的想知道的話,稍微晚點讓肖恩出趟活兒就行,
車廂主人底褲是什么顏色的黑人恐怕都能告訴他。
可他沒走兩步,一個聲音從車廂里傳了出來:“馬克吐溫先生的保鏢朋友呢?怎么沒有進來?”
剛才帶著他們前來的仆人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門,他看見陳劍秋正扭頭往回走,趕緊沖上前大聲地招呼道:
“先生,先生,快回來。”
陳劍秋轉過頭,沖著仆人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恐怕通過不了你們的‘安全條例’,你知道的,在西部,我們不會在任何執法者以外的人的命令下解除武裝。”
“尤其是還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情。”他補充道,“壞人太多。”
“先生,請說明白,您的話是什么意思?”羅斯的臉色有點垮,他對陳劍秋夾槍帶棒的言語非常不滿。
“好了好了!我算求求你們了,二位,別再吵了。”仆人走到兩人中間,一臉苦瓜樣,他轉向了偵探。
“羅素先生,我知道您很專業,也非常感謝您的盡忠職守。給我個面子。馬克吐溫先生和他的保鏢是我們邀請過來的,不存在把人家攔在門外的道理。”
羅素不知道是不是有鼻炎,還是鼻子有什么其他的問題,他又用方巾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我只是你們雇傭的保鏢,履行保護你們的義務,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于是,陳劍秋跟在仆人后面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車廂。
車廂非常地豪華,地上滿鋪著駝毛的紅色地毯,上面一塵不染;車廂的天花板并排掛著兩盞銀制的吊燈。
陳劍秋掏出了自己的懷表,現在是下午3點左右,外面正是陽光燦爛,可吊燈卻是亮著的。
因為天鵝絨的窗簾被拉上了,外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絲質白紗。
整個車廂呈現出一種復古的深紅色,紅色的杉木板覆蓋和包裹了車廂頂面及墻面的鐵皮。
家具也是紅色的,紅橡木打造的被家具擺放在車廂里,有桌子、書柜,甚至還有一張床、如果仔細看得話,可以看出工藝非常精致,必然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車廂頂端的墻上掛著兩幅畫,畫的主人顯然對于畫非常珍惜,因為它們被表裝在精美的鍍金相框里,這玩意兒本身,就價值不菲。
仆人看見陳劍秋的目光,便指著其中的一幅畫。
這幅畫陳劍秋好像有點印象,他在穿越前看過,它色彩斑駁,光影的沖擊感極強。
“這幅畫是少爺最喜歡的,名字叫《日出·印象》,作者是一個法國人,叫莫奈;歐洲那幫死腦子根本接受不了新的東西,據說那個作家窮得快餓死了。”
“少爺已經給那幫人發出了邀請,正在紐約給他們安排畫展的事項。”
陳劍秋有點感嘆,誰能想到眼前的這幅畫是印象主義的開山之作,一百年后成為法國馬爾莫丹藝術館的無價之寶呢。
可惜,莫奈想發跡的話,至少還得二十年。
仆人繼續對他說道:
“這幾節車廂是少爺定制的,平時會放在紐約火車站里,需要的時候,直接接上車頭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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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19世紀的美國富豪會玩兒,陳劍秋原本以為后面的只是鐵路公司的一等座而已,卻沒想原來是富豪的私人車廂。
一個年輕人正和馬克吐溫在畫下面談笑風生。
“閣下,您真的是太幽默了,哈哈哈……”
不知道作家給他講了一個什么樣的短笑話,年輕人笑得前仰后合,拍著桌子。
“我真的太喜歡您的作品了。我是您忠誠的讀者,那本……對,《湯姆·索亞歷險記》,我買了很多很多本,送給我們的朋友們。”
馬克吐溫看樣子很喜歡年輕人的天真爛漫和直爽,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哦,對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約翰·雅各布·阿斯特四世,老阿斯特是我的曾祖父。”年輕人突然意識到還沒有做自我介紹,他一臉歉意的說道。
阿斯特家族,可能是當時整個美國最有錢的家族之一,紐約最大的地主。
年輕人站了起來,他回頭看到陳劍秋站在門口,向他招了一下手,“先生,請坐。”
年輕人走到一個書柜邊,打開柜子下面的抽屜,從里面掏出了厚厚的一摞手稿。
他走回到馬克吐溫的身邊,把手稿遞給了他:“其實,我也一直有一個當作家的愿望,這是我小說《他星之旅》的開頭,希望您能給點意見。”
作家接過了那份手稿,開始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年輕人靠在桌子上,身子前傾,神情既緊張,又期待。
對于這種土豪追星現場,陳劍秋沒太大興趣,等下土豪開心打賞之后給鼓個掌就行了。
他開始繼續打量這個車廂。
年輕人之前拿走書稿的那個柜子,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藝術品,陳劍秋絲毫不懷疑這些東西的真實性。
但,當他的目光掃到柜子中間的一層時,突然停住了。
那里放著的一本畫冊一樣的東西吸引住了他。
那本畫冊被單獨地放在一邊,里面還夾著一個書簽樣的東西,明顯剛剛被人翻閱過,應該是他們進來的時候年輕人從桌子上拿開放在那的。
畫冊的包裝從外面看上去很平凡,不過,書嵴上的那一串名字,卻讓他專注起來。
上面的名字是:
喬治·洛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