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著機槍的騎警很興奮,他腎上腺素的分泌隨著落下的彈殼數量的增加而增多。
他手搖轉柄越來越快,換彈的馬夫幾乎已經跟不上他的速度。
在又一個彈夾安裝上去后,機槍的吼聲在響了兩秒鐘后戛然而止。
手搖加特林槍管的轉速還不至于因為過熱而停機,但是它依然有一個問題,就是轉著轉著容易卡殼。
陳劍秋就是在賭這樣的一次機會。
他爬到了剛在被打掉了一塊的樓梯那,沿著臺階和扶梯的缺口向窗外看去,果然看見正在抱怨的騎警和悶頭修理的馬夫。
“砰,砰。”
兩聲槍響,騎警和馬夫歪倒在馬車上,生死不知。
外面對著屋子里又是一輪“噼里啪啦”的射擊,但沒了那挺加特林,壓力驟然小了很多。
“快,到樓梯這邊來!”陳劍秋沖下面喊道。
第一個出現在陳劍秋面前的是丹尼和特蕾莎,他們離樓梯的位置最近。
丹尼被熏得一臉黑,他龐大的身軀壓得樓梯吱吱作響,他一步跨過了那個缺口,直接上到二樓。
“這幫家伙是要拆樓么?”警長的臉依然是腫的,他向下伸出手,把自己的妻子拉了上來。
跟在后面的是飛鳥,他扶著肖恩,一邊躲避著后面射來的子彈,一邊向樓梯跑來。
肖恩捂著自己的手臂往上爬,陳劍秋直接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提了上來。
特蕾莎跟陳劍秋要過匕首,割開肖恩的袖子,檢查了下傷口、
“沒事,流彈擦傷而已、”
肖恩這個倒霉蛋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流彈打傷了,如果子彈有眼睛的話,在這種可見度的情況下,應該是找不到黑人的,但很可惜子彈并沒有眼睛。
特蕾莎替黑人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丹尼替他背起了槍。
陳劍秋原本擔心南軍出身的兩個人會把肖恩直接扔出窗外,可看起來丹尼兩口子對于黑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看法。
飛鳥也上到了二樓,他們剛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一個聲音從樓梯下方傳來:
“等等,還有我們!”
陳劍秋這才想起來樓下還有兩個賞金獵人。
他拿起了手上的杠桿步槍,準備了結這倆人。
可當他在樓梯拐角處看到哈尼夫那張人畜無害的諧星臉時,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倆人好像還有點用。
加特林機槍又響了,這回操作的是富爾茨本人。
木制樓梯被打了個粉碎,眼看著樓梯要整個掉下來。
掛在半空中的哈尼夫有點尷尬,因為他看見陳劍秋出現在了樓梯口,但是手上舉著槍。
被加特林掃死,還是被溫徹斯特爆頭,這是個問題。
然而,陳劍秋沖他嘿嘿一笑,調轉了槍口的方向,把槍托遞了過來。
“趕緊上來。”
哈尼夫愣了一下,隨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槍托,他在從斷口向前縱身一躍,陳劍秋穩穩撈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把他拖了上來。
和哈尼夫一樣方式被拖上來的還有唐尼,兩個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別以為你救了我們,我們就會放過你。”唐尼替他正在喘氣的主人向陳劍秋表達了態度。
陳劍秋又是嘿嘿一笑,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們。
“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飛鳥問陳劍秋,陳劍秋環視了一圈,發現眾人都在看著他。
“大家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口。”
眾人開始分散在二樓尋找出口,陳劍秋走到第三個房間的窗戶邊,開始觀察旅館周邊的地形。
他們的馬在旅館的后面,從二樓的窗戶可以直接下去,但是那里是條死胡同,最終還是得繞到旅館的正面才能出來。
但現在旅館的大門口,全是騎警和克拉克的人。
“老大,過道有個天窗,下面有個通往樓頂的梯子。”飛鳥急匆匆走進房間,向陳劍秋匯報。
陳劍秋想了一下,對飛鳥和丹尼夫婦吩咐道:“你們帶著肖恩和霍爾姆斯從窗戶下到旅館后面,把馬都解開,然后聽旅館前面的動靜,我們把這幫人引開,到時候你們帶著馬出來,我們再找機會匯合。”
隨后,他轉過身對剩下的人揮了下手:
“走,我們上屋頂。”
唐尼看了眼哈尼夫:“老大,我們聽他的么?”
哈尼夫翻了一個白眼:“要不然呢?”
眾人分頭行動,陳劍秋率先上到了屋頂,他發現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里的房屋挨得都比較近,只要不是殘廢,從一個屋頂跳到另外一個屋頂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壞消息是這里是科羅拉多的山區,常年大雪,所以基本上都是坡屋頂,踩在上面不但動靜大,一不小心還容易摔下去。
不過陳劍秋現在管不了這么多,他快速走到了靠街的位置,蹲在女兒墻下面,小心的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下面還在斷斷續續向旅館里面射擊,看樣子上次在熊洞前的伏擊對富爾茨的影響極大,不把這眼前的這座建筑拆了,騎警們是不會踏進去一步的。
陳劍秋把槍架了起來,準備給這幫人一個“禮物”。
他先鎖定了克拉克和富爾茨的位置。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唐尼在靠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踩中了一塊松動的瓦片。
“他們在屋頂!”
一個眼尖的騎警大聲喊道。
富爾茨的加特林還沒來得及轉過來,其他人的槍卻都已經對準了屋頂。
陳劍秋的槍第一時間響了。
克拉克仰面從馬上掉了下來,雙臂張開,躺在地上。
他就這么死了,帶著他的野心和妄想,平凡地死在了皮特金的大街上。
陳劍秋撥動拉桿,本想擊發第二槍,直接把富爾茨給解決了,可子彈已經飛了上來。
他不得不結束了鎖定,向靠里的方向跑去。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幾秒鐘后,伴隨著加特林的轟鳴,女兒墻也成為了過去式,化作一片片碎木塊。
“撤!”
陳劍秋背上槍,掏出左輪,向著另一座房子的屋頂跳去。
他盡力卡著樓下射角的盲區,不把自己的身體或者腦袋暴露在對面的槍口下。
“追!”富爾茨一聲怒吼,他也興奮了起來。
他的副射手換成了之前把他從森林里救出來的那個士兵,這個人現在是他的副官;另一個騎警充當他的馬夫。
馬夫一揚馬鞭,馬車沿著大街向陳劍秋逃跑的方向追去,而富爾茨,則抬起了加特林,對著屋頂若隱若現的陳劍秋他們一陣亂掃。
屋頂木屑,瓦礫紛飛,子彈時不時擦著陳劍秋的腳邊飛過。
在騎警眼里,屋頂的人,被加特林打得跟一只只猴子一樣。
旋轉,跳躍,閉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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