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一邊把玩著鼻煙壺,一邊坐在沙發上吞云吐霧,沒有半點讓丹尼坐下來的意思。
“弗雷德,我的老婆被綁架了!”丹尼警長盯著沙發上的男人。
“哦?”弗雷德眉毛挑了一下,“誰干的?”
警長的忍耐到了一定的限度,他手上的指節“咯咯”作響。
弗雷德抬起頭,瞟了他一眼:“你該不會認為是我們做的吧?”
警長沉默不語。
弗雷德站起了身,走到了壁爐邊上,他撥了一下爐子里面的柴火,頭也沒回:
“不是我們做的,你去問問克拉克吧,”
警長背過身去,就要走出大門,弗雷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丹尼,別忘了當初我們把你弄上來的目的,也別忘了你之前那一任的警長是怎么死的。更不要忘了你當初逃到這里,是誰庇護你活下來。”
“不管怎么樣,不要去打破皮特金的平衡。”弗雷德說出了他最終想說的話。
警長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腳踢翻了沙發前的桌子。
“那是我的妻子!弗雷德!我的妻子!懂嗎!”他沖著弗雷德咆哮道。
弗雷德沒說話,在他眼里,這個警長和他的賺錢大業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更何況是他的老婆呢。
他現在不想和克拉克開戰,更不想跟他拼個伱死我活,那人是個瘋子,而他,只想在皮特金偏安一隅。
警長死了,再換一個就是。
他坐了一個送客的手勢,門口的侍從打開了門。
陳劍秋一行人在傍晚時分到達了皮特金。
此刻的他并不急于進入鎮子,選擇在鎮外面扎營。
亞當現在跟沒事人一樣,來回地翻著他的馬鞍袋,想找一瓶酒出來。
陳劍秋打算晚上的時候讓肖恩去鎮子里面打探一下情況,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他眺望著不遠處的天空中正在巡邏的玉米。
這架“偵察機”正在繞著鎮子飛行,警惕地觀察著鎮子附近的一舉一動。
突然,玉米一個轉向,向著鎮外的一個方向飛去。
“有情況!”
陳劍秋飛身上馬,飛鳥和亞當緊隨其后,肖恩嘴里面叼著一塊肉干,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
他們繞過鎮子,向著玉米的方向疾馳。
在靠近一條河流的地方,位于隊伍最前方的陳劍秋,終于看見了玉米盯上的目標。
四個牛仔,騎著馬,正沿著河岸,向著南邊狂奔。
他們穿著和自己顏色、款式相仿的衣服,最后面一匹馬的馬背上,綁著一個人。
“是霍爾姆斯嗎?”飛鳥在身后問道。
“不是,對面四個人,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善類,不是賞金獵人就是綁匪,拔槍,準備開戰。”
陳劍秋的馬上現在有兩把長槍,一把是之前勃朗寧給他改的霰彈槍,一把是他前不久在集市鎮牛仔身上撿來的斯普林菲爾德M1873卡賓槍,克拉克不知道從哪給他的牛仔們搞來的軍隊貨。
這玩意兒是單發,可威力還有準度都非常不錯。
陳劍秋拔出槍,從子彈帶里取出一顆子彈,按進了彈倉里。
前面的牛仔們顯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追兵,和他們的穿著極其相似。
不用看,正主追上來了。
四匹馬一下子分開來,兩匹向東,兩匹帶著人質的繼續沿河向南。
而拐了彎的兩匹馬上的人,開始舉槍向身后的追兵射擊。
“啪啪”兩聲槍響,陳劍秋幾個人趕緊伏下身子,聽著子彈在身邊破空而過。
在高速行進的馬上想擊中目標,不光需要技術,還需要一定運氣。
陳劍秋舉起了手中的槍,他凝神靜氣,又進入了那種仿佛時間減慢的狀態。
一槍擊發,前面兩匹馬上的一個人應聲落馬,與此同時,另外一個人也被亞當擊落。
原本負責吸引火力,引開追兵的兩個人瞬間斃命,對面的計劃破產了。
馬不停蹄,四匹馬追著兩匹馬沿著河順流而下,距離越來越近。
陳劍秋又抬起了槍,他瞄準了捆著人質的那匹馬。
他嘗試再次進入那種狀態。
心跳放緩,呼吸放慢,對面的動作也在放慢,目標的身體隨著馬匹的奔跑在上下起伏,動作也越來越慢……
正當他瞄準,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忽覺得頭部一陣暈眩。
這種感覺消失了。
陳劍秋把槍口垂下,他的雙腿緊緊夾住黑蘿卜,控制著身體的肌肉,防止自己掉下去。
他調整了下姿勢,又重新舉起了槍。
調整呼吸,專注,聚焦……
時間再次放慢了,不過比上次持續的時間還要短,他根本無法鎖定馬上的那個人。
亞當的槍又響了,另一匹馬上的牛仔趴在了馬背上,隨后掉到了地上。
飛鳥和肖恩的槍同時響了,但是都沒有命中。
前面那個牛仔見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頓時急了眼,他回身去解綁著人質的繩子,準備往地上扔。
“放松身體,自信一點,傾聽你手上那把槍的呼吸。”亞當突然在后面冒出了一句玄得不能再玄的話。
陳劍秋深吸了一口氣,他不再嘗試關閉自己的其他感知。
“開~~槍~~啊~~,老~~大~~”肖恩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還有他在換彈時槍機的碰撞聲。
他重新鎖定了那個正在解著繩子的牛仔,扣動了扳機。
“砰~”
一道血花在牛仔的腦袋上飛濺,他直接仰面摔了下去。
這把槍的后坐力極大,槍托硬生生將陳劍秋的肩窩頂得向后傾斜。
陳劍秋放下槍,穿越后第一次感覺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
被擊中的牛仔當場斃命,不過他的腳還在馬鐙上,那匹馬跟瘋了一樣,拖著牛仔的尸體狂奔。
人質身上的繩子松了,眼看著就要被顛得掉下馬來。
陳劍秋回過神來,把槍塞進馬上的槍套里,雙腿一夾黑蘿卜的馬腹。
黑蘿卜奮蹄向前,瞬間加速,沖出隊形,如一道閃電般沖向那匹發了瘋的馬。
就在人質滾落下馬的時候,黑蘿卜掠身而過,馬上的陳劍秋探出身子,輕舒雙臂,把那個嚇掉了半條命的人質撈了起來。
被拖著的牛仔的尸體,滾落在了草地上,壓出了一道草痕。
那匹瘋馬跑得無影無蹤。
陳劍秋把人質扶到了馬背上。
他這才發現,這個人質原來是個老女人。
陳劍秋叫停了黑蘿卜,翻身下馬,把老女人從馬上扶了下來,替她解開捆著的繩子和眼睛上的布。
可他沒有看見驚慌失措的雙眼。
這個老女人像一只上了年歲的盤羊,冷靜自若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