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利克翻身下馬,大胡子給了他一個擁抱。
“幾個月沒見,產業壯大不少啊,都有幫手了。”大胡子瞧了一眼馬利克身后的陳劍秋等人,爽朗地笑道。
“額,這些是我剛遇見的朋友,他們想出一些馬。”馬利克見陳劍秋沒說話,便替他說道。
“馱馬還是騎乘馬?”
“夸特馬。”
“行,你們跟我來吧。”
眾人把馬上掛著的那些靴子和貨物卸了下來,留下肖恩在原地。
“你要是能把這些處理就處理了,如果處理不了就看著先。”陳劍秋如是說。
藍衣服胡子大叔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大棚子的前面,棚子的外面用簡易的木柵欄圍成了一個臨時的馬場,而棚子本身則是一個簡陋的馬廄。無論是馬場上,還是馬廄的欄位中,都滿是各類品種的馬。
棚子的內外站滿了身著各種衣服的人,他們有的在商議著馬匹的價格,有的在檢查著馬匹本身的好壞。
陳劍秋一行人牽著一群馬走了進來,全場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
引起他們矚目的并不是那連成一條線的夸特馬,而是黑蘿卜!
黑蘿卜從來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它昂首闊步,器宇軒昂,周邊很多都是些懂馬的行家,有些眼睛都看直了,有些則下意識地擦了擦自己的口水。
他們中有的人已經湊了上來。
“嘿,兄弟,你這馬賣不?”
“先生,我是皮特金騎乘馬協會的工作人員,您有沒有興趣讓我為您的馬做一個全面的血統認證呢?”
“先生,您開個價吧。”
陳劍秋壓低了自己的牛仔帽,他只覺得周圍的這些人聒噪。
于是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百,,美元?”
陳劍秋搖了搖頭:“一萬。”
“這人腦子有病。”
“這牛仔想錢想瘋了,不賣就不賣嘛,為什么要這么說話?”
剛才還興致勃勃的眾人散去了,他們寧愿多花點時間去看看棚子里的馬。
藍衣服大胡子帶著他們穿過眾人,來到了木柵欄的邊上。
一個身材瘦高的人背朝著他們,他正在向一個前來買馬的路人推薦著自己的馬匹:
“先生,你看看這些壯實的家伙,他們都是我們精心培育的美國花馬,可以馱著你奔跑一整天而不覺得累。”
路人的臉上有些猶豫,似乎并不太滿意。
那個瘦高個見狀,又急忙說道:“如果你對這些馬還不滿意的話,棚子里還有更出色的,那里的品種更全,有田納西走馬、肯塔基安馬,不瞞您說,我最近甚至收了一匹純血馬,不過價格嘛,可能會有點高。”
“嘿,托馬斯!”
大胡子走到了瘦高個的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名叫托馬斯的馬販子轉過頭來,陳劍秋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他臉色瘦削,穿著背帶褲,留著一道山羊胡子,嘴里不知道在嚼著什么。
“這幾個人要出馬。”大胡子說完之后,便轉過身拉走了馬利克。
他們要去談一下關于那些羊的買賣。
山羊胡子托馬斯的目光在陳劍秋一群人中間掃來掃去,最終落在了黑蘿卜身上。
他一下子呆立在原地。
“我的天吶!是這匹馬么?我的天吶!”
托馬斯快步走到了黑蘿卜的身邊,他慢慢地打量著它,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嘖嘖,真的太漂亮,太完美了,這么優秀的純血土庫曼,我還是第一次離這么近看見。上一次,還是在肯塔基的列克星頓遠遠看了一眼,那匹還不如這一匹雄壯。”
山羊胡托馬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輕輕觸碰下這批黑馬的鬃毛,卻被黑蘿卜一個不耐煩地甩頭嚇得倒退兩步。
他尷尬地朝陳劍秋笑了笑:“這馬,我恐怕收不起。”
陳劍秋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七八匹夸特馬:“我們出的是這幾匹。”
托馬斯更尷尬了。
這群人來頭不小啊,這幾匹馬看上去也是上品,難道最近科羅拉多又有大的馬場開始出貨了?
他趕緊點了點頭,走到那夸特馬群中。
托馬斯先是看了看馬匹的牙口,檢查了下他們的眼睛,隨后又彎腰仔細觀察起馬匹們的身體來。
可當他看了幾匹馬,再次站起身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對不起,先生,真的很抱歉,這些馬,我們可能收不了。”
托馬斯還想繼續說些什么,但看了眼陳劍秋和他身后全副武裝的幾人,欲言又止。
陳劍秋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些馬在科羅拉多州應該是都注冊過,自己不太清楚這行的規矩,但肯定是被托馬斯發現了什么。
他肯定是把自己這幫人當成了偷馬賊。介于行業內某種不成文的約定,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也不會去舉報他們。
但馬,肯定是不會收了。
陳劍秋什么都沒說,牽著馬匹就往外面走。
看來只能想想其他辦法了。
他們走出了馬匹市場,回到了集市中。
陳劍秋遠遠看見了肖恩,此時的他正蹲在路邊上,美滋滋地點著一疊美鈔,他身前的那堆靴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伱,這么一會兒,賣完了?”霍爾姆斯有點難以置信。
肖恩笑得齜開了牙,他把錢遞給了陳劍秋。而陳劍秋,則照例分了一些錢給各個人。
“我給他們講了一段科羅拉多騎警隊隊長富爾茨破獲丹佛綁架案的故事,然后告訴他們這靴子和富爾茨腳上的是同款。”
可不就是同款么,只不過是從死人腳上扒下來的。
肖恩還在神采飛揚地描述著他剛才帶貨的精彩過程,可他忽然停住了,目光落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幾個人身上。
有種熟悉的感覺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這幾個人陳劍秋也發覺了,他們從自己離開馬匹集市后,就一直跟著。
“老大,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肖恩低身對陳劍秋說道。
“不急,看看他們要做些什么。”陳劍秋招呼著其他人攏到了一起。
他們購置了一些物資,陳劍秋又把他的衣服換回了之前在蒙特羅斯的那套,他在一處衣服攤那里找到了一模一樣的。
馬利克也很快和他們匯合了,他出售了自己的羊,藍衣服大胡子不知是不是看在他背后兇神惡煞的幾個人面子上,沒砍他的價。
一行人出了集市,在離鎮子不遠的一片草地草原高臺附近建了營地。
他們打算先在這里過個夜。
夜幕很快降臨了,夜風有點冷,篝火看起來也不是很旺。
幾個身影悄悄地靠近了拴著的夸特馬群,其中一個,手伸向了拴馬繩。
但下一秒,他的手被摁住了,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匕首。而其他幾個,也都被一一制住了。
“別動手!別動手,是同行。”被抓住的那個人緊張地喊道。
他被一腳踹倒在了地上,一個中國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抬腳踩在他身上:
“誰跟你是同行?你個盜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