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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五百二十章 牢獄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青葫劍仙

  想到這里,梁言眉心青暈流轉,再次催動“希夷道種”。

  神識如無形漣漪擴散開來,細細感知周圍每一寸空間。

  水晶樹林間紫霧繚繞,萬千倒影流轉不定,但在那虛實交織的縫隙里,一絲淡淡的月華之氣,未能逃過他的感知。

  “果然!”梁言雙眼微瞇。

  由于他破解結界的速度極快,幽姬也是剛離開不久,所以周圍還殘留此女的氣息。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幽姬!她已經元氣大傷,逃不出多遠,必須在她泄露我行蹤之前將其斬殺!”

  想到這里,梁言立刻催動天機珠,將自身氣息隱匿到極致,同時又將天衡斗篷披在身上。

  他身形一晃,猶如一縷無形青煙,循著幽姬殘留的氣息,悄無聲息地追了上去……

  水晶密林深處,景象愈發奇詭。

  巨大的晶柱交錯林立,映照出迷離的光暈,無數扭曲的倒影在其中晃動,擾人視聽。

  好在梁言有希夷道種在身,加之心志堅定,不為所幻,只牢牢鎖定前方那一縷微弱的妖氣。

  就這樣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密林深處,忽然傳來一個女子哀怨的聲音:

  “冤家,你怎么才來?”

  這聲音嬌柔婉轉,帶著幾分嗔怪,正是幽姬!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粗獷雄渾的聲音笑著回應:

  “幽螢仙子,這是什么話啊?本座一收到你的傳訊就立刻趕來了!到底什么事情這么著急?”

  梁言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凜。

  他立刻收斂全部氣息,將天衡斗篷的效果催動到極致,身形如一抹淡影,悄無聲息地潛行至一簇巨大的水晶柱后。

  透過交錯晶棱的縫隙望去,只見前方空地上,一只幽藍螢蟲正懸浮在半空,周身月華黯淡,正是元氣大傷的幽姬。

  而在她對面,蹲坐著一座肉山般的龐然巨物——那是一只高達百丈的巨型蟾蜍!

  它通體呈暗金色澤,皮膚粗糙如老樹皮,布滿無數疙瘩,每一個疙瘩都在微微開合,仿佛活物般呼吸。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額頭上那只豎立的巨眼,此刻正半開半闔,眼縫中流淌著渾濁的琥珀色光芒,僅僅是靜坐不動,一股蠻荒古老的恐怖氣息已彌漫開來,壓得四周水晶林微微震顫。

  “三眼蟾蜍?”梁言雙眼微瞇。

  根據白瑤給出的情報,此人應該就是鎮守鏡光環的雙圣之一!

  他心頭一沉,暗道不妙。

  幽姬接下來必然要揭露他的存在!

  一旦三眼蟾蜍知曉有外人潛入,整個天牢的守備力量都會被驚動,屆時他便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現在的局勢對他來說大不利!

  “要出手阻止嗎?”

  梁言心念電轉,卻在片刻后否定了這個決策。

  三眼蟾蜍能鎮守中環,實力必然在幽姬之上。自己剛經歷與幽姬的惡戰,消耗不小,若在此刻對上全盛狀態的三眼蟾蜍,勝算渺茫!

  不如先看看兩人說些什么,實在不行,就只有等兩人防備最松懈的時候出手偷襲,但那也是下下之策……

  電光石火間,梁言心緒百轉,強壓下出手的沖動,將氣息收斂到極致。

  只聽幽姬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蟄淵,現在可不是玩笑的時候。咱們天牢里……進老鼠了。”

  “蟄淵”顯然是三眼蟾蜍的本名。

  他那半闔的豎眼微微睜開一線,甕聲甕氣道:“不可能!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闖玄帝天牢?進了這里生不如死,躲都來不及,這么多年來何曾出過亂子?”

  “千真萬確!”

  幽姬瞪了他一眼:“爛蛤蟆!我怎會在這種事情上欺瞞你?那是一個偽裝成天元商會藥師的人族修士!他混在百草真人的隊伍里進了濁海環,實力極強,我……我被他暗算,本體已經湮滅,只剩下最后一點真靈逃到此處。”

  “什么?”

  蟄淵瞪大了雙眼:“你的本體……已經湮滅?現在和我說話的,就是你殘存的最后一點真靈?”

  他原本以為幽姬只是像往常一樣,分化出一只螢蟲來傳訊,沒想到眼前這微弱的螢火,竟然就是幽姬僅存的全部!

  “現在你知道我所言不虛了?”幽姬幽怨道。

  蟄淵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幾分,沉吟道:“此人能斬你本體,必是圣境無疑,可他如何能瞞過天牢外圍的禁制?要知道,那些禁制可是玄帝陛下親手布置的,沒有人能隱藏自己的真實修為!”

  幽姬所化的螢火明滅不定,聲音帶著幾分虛弱與急切:“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這么進來了,而且是頂著天元商會藥師的名頭,堂而皇之走進來的!”

  “天元商會……”蟄淵的聲音陡然轉冷:“此事與他們脫不了干系!背后必有圖謀。那人現在何處?”

  幽姬忙道:“應當還在外環。我啟動的是寢宮密道,直接傳送到你這里。那傳送法陣的開啟之法唯有我知曉,他絕無可能跟來。只是……我寢宮外的禁制未必能困住他,只怕此刻已經脫困,正潛伏在濁海環某處。”

  蟄淵又問道:“你那夫君知曉此事嗎?”

  “不知……”幽姬輕聲道。

  “哼,看來又是你那點愛好誤了大事,否則,合你夫婦二人之力,也不至于斗不過他吧?”蟄淵冷笑道。

  “冤家,你還好意思說!”幽姬白了他一眼:“跟我雙修的時候怎不提我夫君?”

  蟄淵哈哈一笑:“我們是各取所需,你以本命天賦助我增長功力,我則為你提供‘養料’,讓你修成‘太陰真身’。”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此人實力深不可測,必須立刻通知千顱、鬼面他們,合力圍剿!”幽姬的聲音頗為急促。

  三眼蟾蜍聽后,額間豎眼緩緩開合,流淌的琥珀光芒明滅不定,半晌沒有回應。

  幽姬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蟄淵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咕嚕聲,緩緩道:“本座覺得……此事先莫要聲張為好。”

  “為何?”幽姬大感不解。

  蟄淵的豎眼微微瞇起,透出狡黠之色:“幽螢,你想想,擒住此等潛入者是何等大功?那鬼面向來與我不睦,憑什么將這功勞分他一半?若由本座單獨擒殺此人,陛下必有重賞!”

  “你!”幽姬聲音拔高,似乎要反駁。

  但蟄淵不給她機會,接著道:“幽螢仙子,此事對你我皆有利,你肯定也不想讓千顱那家伙知道我們的事情吧?與其大張旗鼓,不如由本座暗中出手解決。”

  “可你……”幽姬的態度有些遲疑了。

  “放心好了,本座的實力你是知道的,此人再強,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蟄淵胸有成竹道。

  幽姬所化的螢蟲光芒閃爍了幾下,沉默了下去。

  林間一時只剩淡紫薄霧無聲流淌,映照出無數扭曲而沉默的倒影。

  半晌,那幽藍螢蟲的光芒漸漸穩定,傳出幽姬帶著幾分疲憊的聲音:

  “那人是個劍修,本命飛劍不止一把,更掌握輪回之力,領域詭異非常……對了,他還有一種極古怪的劍術,能斬人神通,我的‘月神斬’便是被此術所破,你千萬小心,絕不可被他那詭異劍絲斬中!”

  蟄淵額間豎眼寒芒一閃:“劍修?輪回之力?倒是有趣……仙子放心,本座的‘歸墟之眼’專克人族法寶,他遇到我,就是遇到了天敵!”

  幽姬知道他的神通,翅膀輕輕震動了一下,不再阻攔。

  蟄淵張口吐出一塊布滿孔洞的暗黃令牌,拋向幽姬:“仙子且持此令,先去汲取些養料,恢復本源之力。本座則親自去一趟濁海環,會一會這位不速之客!”

  “好!”

  幽螢所化的藍光卷住令牌,迫不及待地向遠處飛去。

  待其離去,蟄淵龐大的身軀緩緩轉向傳送法陣方向,額間豎眼完全睜開,渾濁的琥珀色光芒流轉不定。

  “人族,劍修?哼,本座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話音未落,肉山般的身軀竟如泡影般扭曲消散,化為碧海狂濤,朝梁言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轉眼之間,兩大妖圣各自離去,水晶林重歸寂靜。

  梁言靜靜蟄伏,天衡斗篷將他周身氣息完美隱匿,即便是這兩位上古妖圣都未察覺。

  他眸光沉靜,越過交錯晶棱,望向幽姬消失的方向。

  方才那場對話,字字清晰入耳。

  “怪不得幽姬的寢宮中會有傳送法陣,原來是為了方便她來見這三眼蟾蜍。那傳送通道必須是兩人合力,由三眼蟾蜍給出正確的空間道標才能打通……”

  他目光微閃,暗暗思忖:“從剛才兩人的對話來看,兩人似乎是合作關系,幽姬以她的天賦神通幫助三眼蟾蜍增進功力。三眼蟾蜍則為幽姬提供‘養料’。這件事情極為隱秘,就連幽姬的道侶也不知曉。”

  想到這里,梁言眉頭微蹙:“只是……這個‘養料’到底是什么呢?”

  他隱隱覺得,這“養料”恐怕不簡單,或許與鏡光環中的囚徒有關。

  眼下,三眼蟾蜍得到錯誤情報,去濁海環尋找自己,這或許是個機會!

  梁言心念電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把法訣一掐,身形再次如青煙般飄散,循著幽姬殘留的氣息追去……

  水晶密林深處,紫霧漸濃,萬千晶柱的映照使得空間感變得錯亂。

  梁言將天衡斗篷與遁術催至極致,如一抹無形無質的影子,遠遠綴著那點幽藍螢光。

  約莫半炷香后,周遭景象豁然一變。

  前方不再是無盡的水晶森林,而是一片空曠之地,空地中央,一座黑塔孤絕矗立。

  此塔高不見頂,仿佛與上方迷蒙的天幕融為一體,塔身光滑如鏡,映照著周遭流轉的紫霧與扭曲的光影。

  塔外并無守衛,但有一層凝實的光幕將黑塔完全籠罩,光幕上無數細密的古老妖文如游魚般穿梭,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封印之力。

  梁言隱藏在暗處,遠遠看到這座高塔,雙眼微瞇。

  “如此強大的封印之力……不像是洞府,倒像是牢獄?”

  想到這里,梁言眼中精芒一閃,隱隱有些興奮。

  他記得清楚,第二層關押的犯人總共只有七人,全都是圣境高手,說不定這寶塔里面就是自己要找的天音圣尊!

  正思忖間,那只幽藍螢蟲已經懸停在光幕前,周身月華一閃,一塊暗黃令牌便從她體內浮現。

  令牌上的孔洞齊齊嗡鳴,射出一道道昏黃光柱,打在光幕上。

  光幕表面頓時漣漪蕩漾,那些游走的古老妖文仿佛遇到了克星,紛紛向兩側退避,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幽姬所化螢蟲毫不猶豫,立刻鉆了進去。

  就在缺口即將閉合的瞬間,梁言也把遁光一催,如一抹淡不可見的青煙,悄無聲息地緊隨而入。

  剛一進入,周圍景象驟變。

  外面看是一座黑塔,內部卻極為廣闊,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四周皆是無垠的黑暗虛空,唯有中央懸浮著一方巨大的池子,池水呈現出詭異的暗金色,粘稠如泥。

  池子周圍,八根粗如殿柱的漆黑鎖鏈從虛空中探出,另一端則沒入池水中央,牢牢鎖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白袍老者,面容枯槁如古木,灰白長發披散垂落,與暗金池水交融難分。

  他周身肌膚也呈現詭異的暗金之色,與池水同色,仿佛正在被緩慢同化。

  八根漆黑鎖鏈貫穿了他的肩胛、四肢與丹田,鎖鏈上符文流轉,不斷抽取著他的本源之力。

  雖身陷囹圄,氣息衰敗,但這老者的脊梁卻挺得筆直,閉目盤坐于粘稠的金色池水中央,自有一股不容褻瀆的威嚴。

  那是一種歷經萬劫而不滅,俯瞰過眾生沉浮后沉淀下的死寂與漠然……

  此時此刻,幽姬所化的螢蟲已飛至池邊,懸停在空中,周身月華波動。

  感應到她的到來,老者眼皮微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幽姬,你隔三差五便來吸取老夫的圣氣,若讓玄帝知曉,少不得要脫層皮吧?”

  幽姬所化螢蟲光芒驟盛,聲音中帶著狠厲:“少廢話!今日我元氣大傷,可不會留情,非得把你狠狠吸干不可!反正有天元商會的藥液吊著,用不了幾年你便能恢復。”

  話音未落,那點幽藍螢火已撲至老者背后,牢牢吸附在他脊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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