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夜深人靜,廣陵城中,雖然還有不少街道燈火通明,但由于軒轅軍在全城巡邏的原因,路上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熱鬧。
不過這并不代表整個廣陵城就平靜了。
事實上,此時的廣陵城可謂風起云涌,在城西的一個茶坊之中,有大大小小數十家商會的修士聚集在此,似乎與軒轅軍的修士產生了沖突,氣氛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除了這里以外,還有西北七宗的弟子,在軒轅軍管轄的地方鬧事,有些甚至已經在城內動起了手來。
世事詭譎,表面上的風波,或許只是為了掩蓋水面之下的暗流。
此時此刻,廣陵城的中央,一條偏僻的小巷之中,幾個人影悄然而行。
“就是這里嗎?”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就是這里!”
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回答了他,語氣十分堅定。
眾人面前,坐落著一座廢棄的酒樓,酒樓頂部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了:“清風樓”三個大字!
“老夫明明記得這里已經荒廢多年,難道里面另有玄機?”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沉吟了片刻,果斷開口道:“進去瞧瞧!”
他掐了個護身法訣,大步流星,第一個走入了酒樓,其余眾人見狀,也都跟著他依次進入。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個灰衣男子,皮膚黝黑,個子高瘦。
等到所有人都進去之后,他還留在原地警惕的觀察了片刻,確定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后,又在入口位置留下了幾個簡易的禁法,這才跟著所有人走入了酒樓之中。
酒樓荒廢已久,里面布滿灰塵,看上去十分陰暗。
眾人在其中尋找了一會,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別之處,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殿下,會不會是搞錯了?這座酒樓內部一目了然,連一絲靈氣都沒有,你確定二皇子他們就在這里?”
“不會有錯的。”
黑暗之中,軒轅凌薇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自己腰間的靈獸袋。
“羅剎魔牛天生就對靈根有敏銳的嗅覺,它既然找到這里來,證明奪取了紫竹靈根的修士,就在這座酒樓之中。”
“既然如此,小女子倒有一件法寶,可以驗證此處究竟有無玄機!”
說話的是朱友清手下的一位清麗女修,白霧齋二長老,林施施。
“哦?林妹妹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來,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軒轅凌薇催促道。
林施施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將瓶塞拔開,一股白霧立刻從瓶中飛出,瞬間就蔓延了整個酒樓。
白霧之中,有無數螢火閃爍,仿佛一個個眼睛,仔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
忽然,酒樓南面的一團螢火閃動了一下,緊接著所有螢火都躁動起來,往那個角落瘋狂匯聚,最后全都附著在了一面墻壁上。
“找到了!”
林施施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指了指螢火匯聚的地方,眾人凝神看去,只見那些螢火居然在墻上勾勒出一扇鐵門的圖案,在黑夜中忽明忽滅,頗有幾分陰森詭譎之感。
“那里居然有一扇暗門,剛才我們怎么沒發現?”歐陽真如皺了皺眉,顯然有些意外。
“不對,門上有古怪!”
段天行低喝一聲,抬出一道法訣,只見鐵門上面黑光一閃,一只緊閉的眼睛顯露在眾人面前。
“就是這東西隱藏了暗門,我們的神識居然都探測不到!”軒轅凌薇臉色微變。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鐵門之上,那只緊閉的眼睛忽然抬了抬眼皮,似乎即將睜開。
“不好,這是探測禁法,不能被它看見,不然我們就都暴露了!”梁言第一個反應過來,抬手法訣一掐,就要用劍氣去刺那只怪眼。
“魯兄且慢!”
段天行拉住了梁言,沉聲道:“這怪眼不同一般,施術人似乎還留了后手,如果強行把眼睛毀壞,一樣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那怎么辦?”其余眾人聽后,都是眉頭微皺。
“我們玉鼎府有一種秘術,就讓段某來試一試!”
段天行走上前去,從袖中取出一張青色符箓,拍在那鐵門之上,緊接著雙手掐訣,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不一會,那符箓中就生出千絲萬縷的青芒,在半空中緩緩凝聚,形成一只青色小鼎。
小鼎鼎蓋打開,裊裊青煙飄蕩出來,那怪眼原本快要睜開的眼皮,被這青煙一熏,又重新緊閉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青色小鼎輕輕震蕩,鼎蓋落下,將整個怪眼都封印在鼎內。
隨著鼎蓋落下,封印完成,鐵門之上居然出現了數百條血絲,密密麻麻,仿佛一張龐大的血網。
“把血網斬了!”
段天行低喝一聲,朱友清和梁言同時出手,純陽之力和劍氣打在鐵門之上,瞬間就把這張血網斬得粉碎!
轟隆隆!
隨著血絲全部斷裂,鐵門開始向內緩緩打開,眾人凝神看去,只見是一條幽深的地道,一路向下直通地底。
看到這條密道,眾人對視了一眼,大都神色復雜,即有興奮,又有擔憂。
“既然已經到了這里,就沒有退縮的余地了。”梁言此時淡淡開口道:“諸位,成敗與否,就看今晚這一戰了!”
“魯道友放心!我們西北七宗絕不會退縮,今晚過后,軒轅城掌權的就是六公主了!”歐陽真如拍著胸脯保證道。
“多謝!今日若事成,凌薇絕對不會虧待諸位!”軒轅凌薇拱了拱手道。
“都小心點吧。”
朱友清沒有多說什么,抬手掐了個法訣,儲物戒中飛出一桿藍色幡旗,飛在眾人頭頂,一道霞光從半空灑落。
霞光落在眾人身上,所有人的氣息都變得若有若無起來,更奇特的是,即便幾人近在咫尺,也互相看不到對方的存在,如果不用神識刻意去查探,幾乎要以為身旁的盟友消失不見了。
“‘天藏旗’能夠隱匿所有人的氣息,大家不要走出霞光的覆蓋范圍!”朱友清一邊施法維持藍色幡旗,一邊沉聲道。
“前輩放心,我們絕不會走出霞光的范圍!”
軒轅凌薇點頭應了一聲,用神識溝通靈獸袋中的羅剎魔牛,開始為眾人指路。
眾人沿著密道一路向下,期間為了隱藏蹤跡,不敢使用遁光,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在密道盡頭看到一個不大的洞口。
朱友清和梁言對視了一眼,同時將護體靈光展開,一左一右走在隊伍的兩側,帶著軒轅凌薇等人往洞口走去。
洞口一出,原本陰暗的環境,立刻被燈火所取代。
眾人放眼望去,只見是一個龐大的地底宮殿,內部富麗堂皇,各種珍奇材料,在這宮殿之中應有盡有。
“天星石!血云竹!百妖靈晶.........”
歐陽真如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叫出了聲來:“好一座窮奢極侈的宮殿!這些寶貝都是輔助修煉或者煉器的極品材料,那一件放在外面不是價值連城?在這里居然只是用來裝飾?”
軒轅凌薇搖了搖頭道:“這還只是二哥臨時修建的一處宮殿,你們沒見過他在軒轅城的行宮,那才叫真正的窮奢極侈!”
“呸!”段天行怒罵道:“怪不得他要打壓宗門世家,原來是想把這些修煉資源都占為己有,如此揮霍無度,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修真之路被他斷絕了。”
“好了。”
朱友清打斷了幾人的交談,沉聲道:“我們不是來評價他的,盡快找到軒轅浩宇,才是重中之重!”
其余幾人聽后,都把目光向前看去,只見宮殿被淡藍色的高墻分割開來,高墻用天星石打造,能夠隔絕人的神識,根本看不到宮殿的內部。
而在他們的面前,有幾條彎彎曲曲的長廊,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個巨大的地底迷宮。
“該走哪條路?”段天行皺了皺眉。
“放心好了,天星石雖然能隔絕神識,但我有羅剎魔牛,無論他躲在哪里都能找到!”
軒轅凌薇說著抬出一道法訣,羅剎魔牛從她的儲物戒中飛了出來,只是身形縮小了不知多少倍,幾乎和尋常的青牛一般大小。
“去吧。”
軒轅凌薇摸了摸它的額頭,魔牛嘶吼一聲,開始向前飛去。
眾人跟在它的身后,很快便進入了一條長廊,在里面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就發現長廊出現了一間間的牢房。
剛開始經過的牢房之中,大都是一些白骨骷髏,死了也不知道多久,早就認不出身份了。
但是再往深處走,牢房中就出現了修士的殘軀,清一色的都是美貌女修,有的被鐵鉤穿了后腦,有的被鐵鏈鎖了琵琶骨,各種詭異兇殘的刑法出現在牢房之中,即便梁言也算見多識廣,看到路上的一幕幕也不由得心中惡寒。
“她們都已經死了........而且體內的靈根都被人抽走,死之前還遭受了無盡的折磨!”軒轅凌薇看著沿途的景象,眼中怒火迸發,而她身旁的紫杉更是嬌軀顫抖,似乎聯想到了孿生妹妹的慘狀,心中怒火幾乎快要壓抑不住。
“這里大部分都是廣陵城附近的散修,也有一小半是商會和宗門的修士........”
朱友清說到這里,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牢房中的一個青衣女修,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波動。
“沈師侄........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朱友清看著牢房中已經死透的青衣女修,臉色冷酷到了極點。
“好一個軒轅浩宇,連我們西北七宗的門下弟子也不放過!我歐陽真如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小聲!我們好像快要到了!”
軒轅凌薇忽然出聲提醒,眾人轉頭看去,果然看見羅剎魔牛開始躁動起來,目光死死盯著走廊盡頭的轉角處,似乎已經發現了目標。
“走!”
朱友清低喝了一聲,手中法訣急掐,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體內涌出,將頭頂那面“天藏旗”催動到了極致。
眾人都知道自己此行的目標近在眼前,都不敢有絲毫大意,各自將隱匿氣息的神通運轉起來,在“天藏旗”的掩護下,往長廊盡頭走去。
幾個呼吸之后,眾人走出了長廊,來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整個大殿金碧輝煌,中間擺了不少酒席,每一張桌前都坐了一位通玄境的修士,四五個美貌女修環繞在周圍,身上不著片縷,極盡淫穢之態。
這些女修大都是金丹境的修為,臉上滿是討好之色,對身邊的修士予求予給,不敢有絲毫忤逆。
梁言曾經去過饕鬄商會,對于這種糜爛的享樂之事也算是見識過了,但和眼前大殿中的景象相比,那又是小巫見大巫。
只不過這里的女修雖然主動,但眼眸之中都藏著深深的恐懼,聯想到之前在牢房中遇見的那些女尸,就知道她們為什么這么害怕了。
眾人的目光從大殿中掃過,很快就落在了大殿后方的一根石柱上。
那石柱非比尋常,通體赤紅,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即便眾人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石柱上面用鐵鏈鎖了一個人,穿一套黃色的直襟長袍,周身都被鐵鏈刺穿,鮮血染紅了長袍,臉上更是血肉模糊。
不過軒轅凌薇和梁言等人,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石柱上的男子。
“軒轅奇!”
梁言臉色微變,他本以為軒轅浩宇只會把軒轅奇軟禁起來,沒想到他居然會下此狠手,看石柱上的軒轅奇,已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若不是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息尚存,梁言都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哈哈哈!”
大殿后方忽然傳來笑聲,眾人凝神看去,只見一張金玉軟榻上面,躺著一位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的青年男子。
此人英氣逼人,但現在卻赤裸著上身,手里端著一個酒杯,懷里還躺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二八年華,看上去青春洋溢,偏偏一雙媚眼勾魂奪魄,濃濃春情幾乎快要滴出水來。緊身的衣裙由一條條銀色流蘇組成,中間鏤空,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膚若隱若現,玲瓏有致的身材更是令人銷魂。
“我的好四弟,你說你平時游山玩水也就罷了,我都懶得管你,可你偏偏要摻和到我與六妹的事情來,落到今天這個下場,還不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