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會議室。
又是熟悉的陣容,又是一圈熟悉的面孔。
眾人無聲入座,面面相覷。
過了許久,才終于有人長嘆一口氣,一臉埋怨的道。
“我總感覺,最近兩年開的會,把我這輩子要開的會都快開完了。”
此人一發言,其他幾人頓時跟著感嘆。
“誰說不是呢。”
“我在這位置上也干了也已經十多年了,還真是頭一次遇到因為一個人,開著開不完的會。”
“我早就說了,這小子一出去準不老實,要我說,咱們當時就該繼續把他留在研究所。”
“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雖說因為小陳,讓咱們幾個這兩年多了不少的事兒,但這些事情,哪一件對我們而言不是好事的?”
“唉,如果華國能多出兩個這樣的天才,別說煩我一兩年了,就是十年,二十年,老頭子我也心甘情愿。”
說著說著,眾人的話題便從一開始的埋怨,轉變成了欣慰。
沒辦法。
陳澤言雖說在研究所開始,就很能惹事。
幾乎讓他們這些上級是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小子弄出來的東西,是一個比一個有用。
尤其是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搞出來一個什么跨越時代的科技。
這也讓他們愈發的開始重視起陳澤言這個少年來。
別的不說,光這次送陳澤言他們回京城。
表面上看去,只有一個武警部隊的人護送。
但實際上,還有諸多被隱藏在暗地里的勢力。
幾乎是24小時,全天無死角的保護著陳澤言。
為首的簡裝男子微微嘆了口氣,道。
“行了,說說這次咱們的那位少年天才又惹了什么事吧。”
下一刻,他的秘書拿著一疊秘密文件,依次的分發到了每一個人的桌子上。
在他們開始翻看的時候,這位女秘書便開始講述起今天發生的具體事件。
眾人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澹然,逐漸開始皺眉,最后甚至生出了一絲絲的怒意。
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一些老油條了。
在外人面前,隨意的表現出憤怒之類的情緒,只會讓別人看低自己。
然而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有忍住內心的憤怒。
其中一人勐的拍桌,看著手中的文件證據,臉色鐵青。
“這些人,是一天天吃干飯的?拿了這么多國家的便利,就是這么做事的?怎么能出這么嚴重的事故?”
其余幾人也都是氣不打一處來。
尤其是在聽到飛機事故后,陳澤言身赴現場。
冒著生命危險拆除了飛機右側翼,阻止了爆炸。
這一過程,哪怕是已經知道他最終沒有遇到危險。
幾人的心里,也是著實的捏了一把汗。
這當時要是飛機炸了,后果只能說是不堪設想。
為首的身穿簡裝的男人,臉色是所有人中最不好的。
他沉聲問道:“在暗中負責保護陳澤言的人呢?這么危險的情況下,他們都沒有出手?”
“額……”秘書猶豫了兩秒,解釋道:“這是因為您吩咐過,如果陳澤言進入了沉思狀態,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只能在遠處負責警戒。”
這小子,站在飛機上進入了那種狀態?
陳澤言會進入某種奇怪的狀態這件事情,并非只有研究所知道。
在座的每一個人,幾乎都知道這件事情。
每當陳澤言陷入沉思,必定會對研發的進度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他陷入這種狀態的時候,任何人都是不能去打擾他,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們之間的共識。
看到這張照片后,簡裝男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
不過,他仍舊皺眉道。
“雖然說我的確吩咐過,但是我也說過,所有的一切命令優先級,都要在陳澤言本人的性命之后。”
“當時的那種情況,哪怕就算他進入了某種狀態,陳澤言的性命也一定是現場最重要的。”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是他們失職了。”
“告訴所有人,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但記過的處分都少不了。”
秘書聞言抿了抿嘴,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其余幾人這時候也是當真插不上話。
畢竟這里雖然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都不低。
但最終,他們還是要看那個人的臉色來行事。
而他們幾個,基本上只需要負責提出一些意見、建議之類的就行了。
這不,有人聞言,立刻就跟著提議道。
“我說,這樣會不會太寒下面人的心了?當初畢竟命令也是您下的,萬一他們真的按照自己的判斷做出了行動,惹出了更大的麻煩,豈不是一樣要遭殃?”
“是啊,這件事情雖然他們判斷有失誤,但也不至于記過處分這么嚴重吧?”
“確實,隨便給一點小教訓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在體制里面,是必須有人唱黑臉和白臉的。
目的,自然界是要給領導一個解釋為什么要給他們處分的原因。
簡裝男聞言,則是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道。
“無論結果怎么樣,如果不能夠給予他們一些處分,他們也就不會在這次行動中學習到一些什么。”
“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懲罰他們什么,而是希望他們能夠永無止境的學習,能夠在遇到最危急的情況,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這一次因為運氣好,最終沒有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失誤,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誰能夠百分之百確定,他們每一次的運氣都會這么好?”
“然而,一旦失誤一次,對于很多人而言,失去的東西可能只會更多。”
“所以,獎罰分明是很重要的,各位就不用替他們求情了。”
簡裝男說完,底下的人紛紛跟著鼓起掌來。
“說的好啊。”
“不愧是咱們的領導,說話就是有含金量啊。”
“呵呵,聽您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
不一會兒,現場就開始拍起領導的彩虹屁來。
這幾乎也算是平時開會的一個小傳統了。
反正到最后不知道怎么說,該怎么收尾的時候,感謝父母、親人,感謝領導之類的說出去,一準不會錯。
雖然明知道這些人是熘須拍馬屁呢,但他仍然十分受用。
有些時候,對方話里的真情實意究竟有多少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方說的是不是自己愛聽的。
為什么自古以來,忠言逆耳。
往往小人,卻更容易受到皇帝的重視。
自然是因為人更喜歡聽好聽、贊美的話。
簡裝男繼續道。
“行了,你們也不用拍我馬屁了,現在最關鍵的是,陳澤言人在哪兒?寧西機場現場情況又怎么樣了?”
眾人全部都看向他的秘書。
秘書也不墨跡,直接繼續匯報到。
“目前陳澤言已經被武警部隊保護起來了,寧西機場集團的董事長,以及其他所有相關設施人員,均已經被我方給控制了起來。”
“另外,通過陳澤言傳回來的消息,本次的飛機事故,似乎是因為寧西機場集團玩忽職守,并沒有切實的執行每次飛行前的飛機安全檢修。”
“這也導致那架飛機,在某幾顆零件松散的情況下,持續執行飛行任務半年之久。”
“這一次,也是因為運氣好,并沒有導致機體失控,才得以沒有傷亡,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此言一出,整個會議室內的空氣,立刻將到了零度以下。
一開始,眾人還都以為,這一次的事件,只不過是很普通的飛機事故。
雖說飛機出現的事故概率,是所有交通方式中最低的。
但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哪怕是做好完全的準備,也是一樣有可能發生意外的。
但讓他們膛目結舌的是,機場根本就沒有做好任何的準備。
一架半年前就存在問題的飛機,竟然愣是執行飛行任務長達半年之久?
簡裝男沒有說任何多余的話,眼神中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情色彩。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切。
都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罷了。
既然對方不想讓自己走,陳澤言也就索性打算在寧西住上一晚上了。
此時的崔尚可,哪里還有剛才的囂張氣焰?
全程跟個孫子似得,低著頭跟在陳澤言的身后,一聲不吭。
他專門打車,去了寧西機場集團的辦公大樓。
此時,整棟大樓已經被徹底的查封。
無數全副武裝的人員,將整棟大樓里三層萬三層的全部控制。
哪怕就是一個寧西機場的掃地阿姨,都被帶到了專門的審訊室問話。
看到這副陣仗,陳澤言立刻就反應過來,應該是上面的人開始動手了。
說實話,這個處理的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一些。
他這才剛剛解決掉崔尚可這個麻煩。
而上面的人,就已經把對方的老家給拆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崔尚可兩眼一黑。
整個人差點直接暈倒過去。
這個時候,哪怕他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這次,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僅僅只因為自己的態度稍微有一點的不對,就引得寧西機場集團整個被查封!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的就招惹了一個祖宗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畢竟誰能想到,看上去這么估計也就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背后藏著這么大一股勢力啊!
哪怕是打死他,他也沒辦法提前猜到這個結果。
陳澤言來到大廈門口。
原本全副武裝的軍人們,會阻止一切人進入。
但是,卻在看見陳澤言之后,紛紛向他行禮。
并且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絲的崇拜和敬畏。
看到這一幕,崔尚可便徹底絕望了。
這小子的身份,只怕是比他預想中的還要神秘。
自己這哪里是踢到鋼板了啊。
這分明就是踢到了一顆核彈好嗎!
“長官,您是來負責接手這棟大樓的嗎?”站在門口的軍人目視陳澤言,問道。
陳澤言搖了搖頭:“我接手這玩意兒干嘛,你們自己該干嘛干嘛,我就是來熘達熘達。”
門口的兩人齊齊點頭:“有什么問題,您可以隨時聯系現場的任何人。”
陳澤言隨意的擺了擺手,朝著大廈走了進去。
他的第一站,自然是崔尚可在頂樓的辦公室。
不得不說,不愧是開機場的。
不光是光大廈的樓層就高達25層。
最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愣是建造的像是一個頂層的總統套房。
各種設施、泳池、電器、設備,一應俱全。
陳澤言看著眼前的一幕,似笑非笑道。
“崔董事長,挺會享受啊,每天在總統套房立面辦公。”
崔尚可干笑一聲:“你…您過獎了,我…這只不過是個人的愛好,花了大半年的工資,才裝修好了這么一層。”
“大半年的工資?”陳澤言不屑的笑了:“怕不是半天的工資吧?”
崔尚可連忙搖頭:“最近飛機行業也不景氣,賺不了多少錢。”
“所以,你就省去了飛機的安全檢修步驟,就為了私吞那么一大筆錢?”陳澤言眼神敏銳的質問道。
崔尚可下意識的道:“您誤會了啊,我不是為了私吞,我只是……”
然而,剛說出口的崔尚可,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陳澤言就敏銳的瞇了瞇眼:“所以說,你確實知道飛機省去了安全檢修步驟的事情對吧?”
這次,崔尚可低下了頭,沒有第一時間反駁。
因為他在權衡利弊。
畢竟,現在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瞞肯定是瞞不住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斷臂求生。
哪怕疼是疼了點,但至少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啊!
他點了點頭,承認道:“這件事情,確實有我的責任,不過,我也只不過是被蠱惑的那個人,最開始這個建議不是我提出來的。”
“我只不過是在吃到了點甜頭之后,沒有收住手……”
陳澤言不屑的笑了:“所以,那些坐飛機的普通人,就應該承擔這么大的風險?”
“沒有收住手?呵呵,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收手嗎?”
他用力的拍了拍崔尚可的肩膀。
力氣之大,差點讓崔尚可當場跪下。
陳澤言一臉澹漠的道。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下半輩子,就好好用來反思自己做的荒唐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