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芯科技。
侯月婷匆匆忙忙的進，又匆匆忙忙地出。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鬢角兩側的長發與皮膚緊緊相貼，顯得有些狼狽。
不過，相比于之前的頹廢。
此刻的她，渾身卻渾身充滿了動力。
“侯總，華東地區的倉庫已經清倉，那邊正在和我們交接下個季度的款項，不過華東地區的倉庫是所有地段中，費用最貴的，以目前公司的財務狀況來看，可能…可能不太樂觀，所以我認為，咱們應該暫時放掉華東地區……”
“不行。”
侯月婷頭也不抬，目光沉穩的道:
“華東的倉庫處于世界交通樞紐地接，這塊兒地是我們當初廢了很大的勁才盤下來的，其他地方的倉庫都可以放，唯獨華東的不行。”
財務總監嘆了口氣，只能點明道:“可是侯總，咱們公司目前，已經沒有那么多錢了……”
她又何嘗不知道，華東地區的倉庫最為重要。
但關鍵是，他們沒錢了啊。
侯月婷拿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是五千萬，密碼在對接那里，你先拿去用，咱們已經損失了兩條重要的渠道，所以除了必要的開支以外，盡可能的削減公司平日的開銷。”
財務總監見狀，不由一愣。
侯總這怕不是把自己的老本都給掏空了？
侯月婷對她微微一笑。
財務總監頓時就糾結了。
她跟了侯月婷也不止一天兩天了。
對于這位侯總，她是打從心底里感到佩服的。
作為一個女人，一個人扛起了一個公司。
在處理問題方面，井井有條，幾乎很少出現差錯。
對待員工也非常好，很少有員工見侯月婷對他們甩臉色。
除了偶爾容易加加班，幾乎沒啥太大的缺點了。
在他們公司，侯月婷幾乎是所有女員工眼中的偶像。
“侯總，”財務總監抿了抿嘴:“您也不用這樣啊，大家都知道，公司現在的發展狀況不理想，我覺得您也必須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雖然作為員工，她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女人都是感性的。
她不希望到時候如果公司倒閉，看見侯月婷人財兩空。
侯月婷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會心一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不用擔心，我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公司挺過這道難關，你按照我說的去做，至于剩下的，就交給我。”
財務總監聞言，心中也不由的感嘆。
不愧是侯總，就但憑借這氣魄和自信，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難怪有的人天生下來就是老總。
而有的人天生便是為其他人打工的。
冥冥之中，或許已經決定了很多事情。
她只能點點頭:“好的侯總，我明白了。”
拿著錢，財務總監轉身離開。
侯月婷心中松了口氣。
臉色開始變得躊躇，隨后又是一陣苦笑。
自信？
氣魄？
她何嘗不害怕自己人財兩空。
她又哪里來的自信，公司一定會好轉？
只不過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罷了。
就算公司倒閉，現在的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叮鈴鈴。
桌上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
侯月婷看了看來電人是一個陌生電話，微微皺眉。
過了幾秒后，才拿起話筒。
“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華芯科技的侯總嗎？”
“額，我是，您是……？”
“哦，侯總你好，我姓馬，叫馬韋。”
“馬韋？”
侯月婷搜索了一遍自己的腦海，卻并沒有任何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
電話另一邊繼續道:“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是來告訴你，貴公司后續購買芯片技術的交接工作，將由我來全程與貴公司進行對接。”
“購買芯片技術的交接工作？”侯月婷聞言一愣，隨后忽然一臉驚喜的道:“難道是小陳介紹的？”
“小陳？”馬韋一臉疑惑的道:“誰啊？”
侯月婷一怔。
不認識？
可是，不應該啊。
陳澤言才來沒多久，告訴他有芯片技術能賣給她。
今天就有人打電話上門，告訴她是芯片技術的對接。
這讓她如何不懷疑中間人是陳澤言？
可是，為什么對方會說不認識呢？
是因為沒有 說全名，所以對方沒聽出來？
可是不應該啊。
對方只要認識陳澤言，聽到陳的姓氏，也不太可能說自己不認識。
“額，那請問一下，是誰要賣給我們公司芯片技術呢？另外，安排這次對接的人，又是誰？”侯月婷問道。
馬韋只回答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國家。”
國家這兩個字一出，就連侯月婷，都被嚇了一跳！
腦子里一下就亂成了一攤漿湖！
“國……國家？您…您是說真的？”
馬韋笑了笑:“在這件事情上，我敢不敢撒謊，相信侯總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再過多的解釋了。”
“今天給您通話，也是上層剛剛下了決定，比較看好貴公司。”
侯月婷的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這個人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意味著。
華國自己已經研發出來了最新型的光刻機！
華國的芯片市場，也不再會被他人隨意拿捏？
華芯科技豈不是真的有救了？
她雙手捂著嘴，心臟砰砰砰的加速跳動。
這一瞬間，侯月婷想到了陳澤言。
那個看上去臉上稚氣還沒有完全褪去的少年。
“難道，芯片技術和小陳有關？”侯月婷有些不敢想。
畢竟，小陳今年才多少歲？
聽陳婧祎說，他才剛剛上大一。
連二十歲都不到，怎么可能跟芯片技術扯上關系？
但不是小陳的話，又怎么可能這么巧？
在她滿是疑惑的情況下，電話另一邊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掛掉了電話。
侯月婷神吸了口氣，眼神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不管是不是跟他有關，這一次。
華芯科技真的有救了！
回到宿舍的第一天。
陳澤言幾乎是倒頭就睡。
沒辦法，在京城的那幾天，他幾乎每天都在給‘陳小舟’做升級。
不過也正是因此，他的進展速度極快。
等他下次再回去的時候，‘陳小舟’大概已經完成最終的升級。
成為真正的數字生命。
翌日。
10月8日，早上七點。
陳澤言一起床，便看見除了章從罕以外。
其他四個人齊刷刷的坐在床下。
他揉了揉頭發，從床上爬下去。
結果就看見，旁邊的南元暉竟然在電腦上看文獻！
而且面前還擺著一個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筆記本！
陳澤言看的一臉驚訝。
那個平時只知道打游戲，恨不得自己沖上職業賽場，去打職業的南元暉。
竟然開始看文獻，搞學習了？
他回過頭，正準備找唯一一個沒下床的章魚哥吐槽。
結果一拉開章魚哥的蚊帳，發現里面竟然開著一盞臺燈。
章從罕眼睛旁是一大圈濃濃的黑眼圈，眼袋還有些發腫。
正趴在床上，一頁頁的翻著一本厚厚的書。
見陳澤言打開蚊帳，章從罕嘿嘿一笑:
“陳哥，早啊。”
“你特么的還知道早啊！”
陳澤言一臉無語的看向其他人。
果不其然，其他三個人，也都在搞學習！
而且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出一股憔悴的氣息。
眼睛周圍黑黑的，一看就是沒睡好的。
章魚哥一臉尷尬的道:“陳哥，我也不想啊，可是南元暉這貨偷跑，早上六點半就偷偷爬起來，想躲廁所看書，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南元暉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可放屁吧！老子早上六點鐘就看見你里面的燈還是亮著的，你管這叫迫不得已？”
另外的幾個人一聽，也都忍不住了。
秦立哲道:“你們倆可省省吧，南元暉，你要是六點鐘沒醒，你特么怎么知道章魚哥六點半床上是開著燈的？”
傅現道:“媽的，一群狗賊，只知道內卷，我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偷跑吧？尤其是我還聽說，安卓參加了一個機器人比賽。”
此言一出，整個寢室頓時安靜了幾秒。
隨后五個人的視線，一同看向了安卓。
安卓撓了撓頭，尷尬的道:“我尋思著閑著也是閑著，就去參加個比賽玩玩兒，沒想著拿獎…那秦立哲也很奇怪啊，我看他好像去報了學校外面的學而思，好像是專門考計算機等級證書的課。”
這話一出，幾個人又同時看向秦立哲。
秦立哲連忙解釋道:“污蔑，他污蔑啊！我從來都不知道什么學而思……”
卓舉手機:“這是當時我拍的照片。”
“額……”秦立哲一時語塞，幾秒鐘后，才緩緩抬起頭，一臉不確定的道:“如果我說，我是過去找我朋友的，你們信嗎？”
“我信你特么的才有鬼啊！”
“就是，整個宿舍，就你特么的最卷！”
“你也別說別人，你以為你能好到哪里去？”
“操！章魚哥你好意思開口說話？最開始這節奏不是你帶的？”
整個宿舍，很快就吵的熱火朝天。
“你們這是要干嘛，啊？”陳澤言一臉痛心疾首的喝止了眾人。
“我們是室友，室友懂不懂？你們要卷，出去卷外面的人啊，特么的來卷自己人，有病啊！”
“你們再看看我，每天吃好喝好玩好，我有像你們每天這樣，一副要死的樣子？”
“要是再這樣，你們出去可別說認識我，丟人！”
幾人聞言，頓時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們一想，好像陳澤言說的很有道理啊！
雖然陳澤言也是保送進國科大的。
但自從開學以來，他就幾乎沒怎么認真學習過啊。
該談戀愛的談戀愛，該享受生活的享受生活。
陳澤言從桌子上拿出一張干凈的a4紙。
寫上大大的幾個字，貼在了門上。
幾人抬頭一看…
拒絕內卷，從你我做起！
秦立哲尷尬的笑了笑:“陳哥，你說的對，我們確實不應該……”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電話的鈴聲便打斷了他。
陳澤言拿出手機，點了接通。
“喂，王老，啥事兒啊？”
“啊？去一趟湘省的教育局？啥事兒啊？”
“ipho競賽資格測試？就現在啊？”
“我在學校呢，行，那我馬上就跟陸小舟過去。”
說著說著，陳澤言便關上了宿舍的門。
整個宿舍如同陷入了一汪死潭般的寂靜。
教育局？
ipho競賽資格測試？
陸小舟一起？
秦立哲忽然勐地反應過來，怒道:“操！他管這叫不要內卷！？”
章從罕嘴角一抽，道:“我以為我就夠卷了，沒想到老陳這貨，都特么卷到奧林匹克競賽上去了啊！”
傅現則是驚訝的道:“ipho競賽，學校不派大一參加，這不是不成文的規矩嗎？為什么老陳能去？”
南元暉嘆了口氣:“這還不簡單，肯定是有人內推啊！而且你沒聽見剛才陳哥叫的什么？王老！咱們學校，有內推資格又姓王的，是誰？”
安卓秒答:“王懷明副校長！”
隨后，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秦立哲一臉痛心疾首的道:“卷卷卷，卷個屁啊！陳哥都特么的跟副校長卷到ipho去了，咱們幾個每天每夜的，都是在干嘛？”
“你們接著卷，小爺我退出！”
說完，他手里的書一扔，轉身離開宿舍。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
湘省教育局。
陳澤言和陸小舟下車，正好有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等候。
西裝男子上前兩步，微笑著問道:“二位是王老推薦的兩名學生？”
陳澤言和陸小舟一齊點頭。
“能得到王老推薦的學生可不多，”西裝男子十分欣賞的看著二人，道:“兩位跟我來吧，考官已經在里面了，今天只是一個簡單的測試，不用太過于緊張。”
似乎看出了一旁的女生比較緊張。
所以這句話，西裝男子是特意對著陸小舟說的。
陸小舟聞言，臉頰微微變紅，點點頭:“謝謝。”
兩人跟著西裝男子進到一間空蕩蕩的房間。
諾大一個房間，卻只有十分簡單的兩張桌子，兩張椅子。
桌椅的對面，站著兩個胸前掛著胸牌的考官。
陳澤言和陸小舟對視一眼。
見她的眼神中，明顯有些忐忑不安。
陳澤言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對她眨了眨眼。
陸小舟見狀，緊張的心情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房間里的其他人見狀，倒也沒有作何表情。
只是等兩人紛紛入座后。
臺上的男考官才上前兩步，看了看手中的資料。
與現實中的兩人對比了一番，沖著旁邊的女考官點了點頭。
這才開始說道:“兩位初次見面，開場白我就不多說了，今天你們的主要考核內容是一道筆試題，一個實驗題。”
“只有兩邊都合格，你們才能獲得湘省為數不多的ipho競賽資格。”
其實這人并沒有說實話。
這次的考核，因為是王懷明內推。
所以，考核的難度只會更高。
上面給出的要求是，筆試題目和實驗題目不能出現任何的失誤。
哪怕是其中的哪個步驟錯了，或者過程都是對的，但結論錯了。
這種情況下，也會被判定為不合格。
之所以不說出實情，是擔心兩人在考試中，會受到這方面的影響，導致他們出現緊張的情緒。
“筆試題目，你們有五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提前交卷，但時間不能累積到實驗題。”
“實驗操作題目，你們有六十分鐘的時間。”
“筆試的題目和筆都在課桌里，如果準備好了，二位隨時可以開始答題。”
一個小時后。
陳澤言和陸小舟手牽手走出了教育局。
留下一臉震驚的眾人！
一個小時！
他們兩人，僅僅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筆試題和實驗操作題！
而且兩個人竟然都是完全正確！
可最令人難以想象的，卻是那個少年！
因為他全程的答題時間更短。
幾乎十五分鐘，就完成了筆試題目，十分鐘就完成了實驗操作題。
剩下的時間，是他在等那個女生…
“這…這王老，到底推薦了個什么怪物過來啊！”
“我聽說，他們兩個人，好像還都是大一的新生？”
“上面的人一開始聽說是新生，還挺反對來著，現在看來，咱們湘省今年怕不是要奪冠啊！”
外面，陳澤言和陸小舟已經坐上了專車。
他的余光，一直不停的打量著右側的少女。
其實，今天陸小舟的表現，讓他也挺意外的。
上次在商場，陸小舟可是半個小時，也沒有解出那道ipho競賽題。
可是這一次，陸小舟竟然只花了二十分鐘不到，就做完了。
他們兩個人的題目是不同的。
但他自己完成交卷之后，撇了一眼她的題目。
難度系數比之在電玩城門口的題目高的多的多！
可即使如此，陸小舟的解題速度卻變得更快了。
“環境因素嗎……”
陳澤言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有些人，原本成績是不錯的。
但每次一到考試，就會導致所得分數與自身的水平不符。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太容易緊張。
或者太容易因為外界的因素，導致自己原本的水平發揮不出來。
很夏然，上次在商場，周圍環境吵雜的情況下。
陸小舟并沒有發揮出自己的本來的水平。
可即使如此，這次陸小舟的水平也進展的未免有些太多了點……
“看來，舟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能干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