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
沒想到這鬼怪夢魘的世界里，居然也有這么多的恩恩怨怨。
小屋子里的，是一個小圈子。
此刻小圈子里的‘神明’正在討論，怎么干掉另外一波神明。
至于為啥要起這個沖突，林默大概聽出來，似乎就是新舊兩撥神明之間有了矛盾，積怨日積月累，所以一方，想要干掉另外一方。
也可能有爭權奪利的成分在里面。
總之就是表面和氣，實際已經是勢同水火。
毫無疑問，這對林默來說是一個機會。
這會兒林默依舊是縮在座位上，老老實實聽著，試圖從這些家伙的只字片語當中尋找更多的線索。
傾聽是一種美德，一種品質。
林默對此感觸很深。
至于如何劃分所謂新神和舊神，這個林默還不太清楚，主要是它們沒提到這個。
但對于這些神明起內訌這件事，林默卻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亂一點好。
這樣就可以亂中取利。
但實話實說，這小圈子里的神明都不怎么樣，至少在算計人這方面稍有欠缺，反正林默聽著都著急。
他都恨不得給出幾個歹毒的點子。
可問題是，萬一暴露，那這大好的局面不就葬送了。
所以得忍住。
能不吭聲，就盡量不吭聲。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個結果，最后甚至你說一句他說一句，吵起來了。
林默實在是忍不住了，然后他壓低聲音，模仿受難者的聲音說了一句：“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本來亂糟糟的，聽到這話，有人表示很有道理。
沒人聽出他的聲音有問題。
畢竟是七嘴八舌，誰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立刻有神明將己方實力和對方實力做了一個對比。
人數上，己方不如對方；實力上也是一樣，完全不對等，這樣硬碰硬，最終結果只能是這個小圈子最后被消滅掉。
接下來又陷入了亂糟糟的討論當中。
誰都想發表意見，但誰都說不到點子上。
林默心說，為啥這邊實力弱，被打壓成這幅德行，不是沒有原因。
這些家伙足夠陰險，足夠狡詐，不算笨，但就如同一群普通人合伙創業，隨便一個都不笨，但合在一起，往往很難成事一樣。
他們少一個帶頭人。
說白了，路線不明確，誰都覺得自己不含糊，但實際上，都不咋地。
或者對自己認知不少，但對他們的敵人了解很少。
想了想，林默趁亂又嚷嚷了一句。
“沒有強者坐鎮，終究是一場空，與人為敵，前提得有實力，不如集合所有資源，打造一個強者，這樣即便翻臉，也有與人決戰的本錢。正所謂群龍無首，終究一場空。”
說完，林默就又縮了回去。
這話又有人聽到了。
“哎，這話說的有道理，咱們之前沒有成事，反而被不斷削弱力量，就是因為咱們沒有一個真正的強者坐鎮。現在這情況，可不就是群龍無首嘛，無首之龍，那還能叫龍？”
“有道理。”
“說得對。”
大伙兒顯然都很認同。
依舊沒人注意到是誰說話，反正大家七嘴八舌討論，接下來討論把資源傾注到誰的身上這件事，又開始各抒己見。
畢竟，誰都想爭奪這個名額。
只要不傻就都知道，如果能集合這個小圈子里的所有資源，那立刻就能造就出一個強大的神明。
關于這個事兒，林默自顧自的想了想。
他一開始覺得，這鄰國屁大一點地方，救贖會為啥要搞那么多派系的教會，每一個教會都有一個神明。
這明顯很不合理。
相當于是將這里的人口資源進行了分散。
但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是為了防止某一方做大，是為了平衡，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在林默看來，如果將鄰國整個國土都當成‘十一區’，那這個十一區，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實驗室。
有人將上百種神明投放到了這里，這是天神計劃的一部分，為的，就是觀察，看看這么多天神，最終誰的潛力更大，誰能脫穎而出。
有點像是養蠱。
只有這一種解釋最為合理。
這個自稱為舊神的小圈子可能也是意識到了即將被淘汰的危急，所以才會聯合在一起，想辦法自救。
不過，它們可能想的沒有這么深入，但至少已經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如果是這樣，那林默當然得借著這個機會搞一點事情出來。
想到這里，林默覺得自己得想法子促成‘打造高手’的這個計劃。
于是他找準機會，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不爭，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資源都貢獻出來。”
這話一出，小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林默一愣。
心說有必要反應這么大么。
我只是想拋磚引玉而已。
畢竟受難者教會的資源，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都貢獻出來他也不心疼。
但這事兒明顯對小圈子里其他的舊神觸動很大。
“是受難者！”
“他居然愿意貢獻出所有的資源。”
一時之間，眾多舊神竊竊私語。
林默這會兒也不敢再吭聲。
這種時候，說得多，錯的多。
所以不說話了。
愛咋咋地。
沉靜了一小會兒，小屋子里的神明又開始互相討論起來。
但是這一次，大家沒有了之前你爭我奪的架勢，至少，減弱了很多。
“這么討論沒有意義，我建議投票吧。”
一個舊神說了一句。
眾多舊神一聽，也都是同意。
畢竟這樣最公平，最公正。
不然按照這種節奏討論下去，最終也不會有一個結果。
投票，就是票數最高的人當選。
相對公平。
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案，但至少，很符合眼下這種情況。
投票方法非常原始。
用紙條寫名字。
投誰，就寫誰的名字。
林默此刻拿著小紙條，心里估摸按照這幫舊神自私自利的架勢，它們十有八九會寫它們自己的名字。
而如果有人大公無私，寫了其他舊神的名字，那對方說不定就可以直接勝出。
林默想寫其他舊神的名字，但他壓根兒不知道這個小圈子里的舊神有誰，更不可能知道它們的名字。
他只知道受難者。
“只能寫這個了。”
林默想來這小圈子也有十幾號神明，必然有小圈子里的小圈子，它們之間肯定會互相扶持一下。
所以這一次投票投出一個人選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林默不關心這些。
他要做的，就是把水攪渾。
十一區這里的神明之間內訌，甚至是互相廝殺，這對他來說只有好處。
所以亂吧。
越亂越好。
林默寫下了‘受難者’這個名字之后，將紙條疊好，和其他神明一樣，投入到前面的一個框子里。
所有成員都寫完之后，有一個黑影上前，拿出紙條一個個的展示給所有人看。
這樣最簡單直接。
不可能存在作弊的情況。
林默這個時候也沒閑著，他要記一下這些舊神的名字。
果然，展示名字的時候，前面幾個幾乎沒有重復的。
舊神的名字，有的叫‘咸濕婆’，有的叫‘木藏靈’，還有的叫‘亡語者’。這些林默都沒怎么聽說過，倒是有一個‘喪葬之神’挺熟的，對方好像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阿努比斯。
這個林默知道。
想不到舊神當中居然還有這種家喻戶曉的‘明星’。
林默心說，早知道有這位在，那他肯定會寫對方的名字。
從舊神的這些名字來看，似乎都是各地神話傳說當中已經存在的神明，大部分不是那么出名，但卻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林默這時候突然冒出了一個推測。
莫非舊神，指的是各地神話當中存在過的。
而新神，是后來胡編亂造，可以制造恐懼而創造出來的？
還真有這種可能。
這就像是一個世家子弟和一個暴發戶兒子的對比。
天然就帶有敵對性。
當然是互相看不順眼。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救贖會為什么不將那些大名鼎鼎的神話中的神明創造出來，例如閻王，例如哈迪斯。
那不是更猛？
不過很快林默就意識到，可能就是因為太猛，所以才不敢創造。
哪怕是最瘋狂的人，在這件事上都得掂量掂量，萬一真的搞出來一個滅世級別的夢魘，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一點，林默估摸要誕生對應的夢魘，需要的能量也不同。
如果是那種世界知名的神明，可能需要的恐懼是一個天文數字。
屬于，想創造，也創造不出來那種。
這么一想，林默感覺自己的思維就開拓不少。
這時候，唱票環節也結束了。
林默因為剛才想事情，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誰的票數多，但這個時候，似乎這屋子里所有的神靈都看向自己這邊。
這讓林默心中一愣。
出什么事兒了？
都看我干什么？
難道暴露了？
林默心中是一連三問。
好在他心理素質過硬，這個時候依舊能沉得住氣，一丁點都沒有慌張。
就在這時候，林默注意到那邊已經展開的小紙條。
上面有三個紙條上寫著‘受難者’的名字。
林默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受難者當選了？
有點突然啊。
林默不覺得受難者有多牛皮的地方，這貨不怎么厲害，倒是挺陰險。
但陰險的人，一般沒什么朋友才對。
為什么除了自己，還會有另外兩個神明寫了受難者的名字？
林默不知道，本來這種投票，的確不可能和受難者沾邊，對方本尊就很低調，而且為人的確陰險狡詐，所以是沒什么朋友。
但之前林默最后說的那一句話，有人注意到了。
就是那一句：我不爭，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資源都貢獻出來。
林默本意是真的不想爭，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句話，起到了以退為進的效果。
這里的神秘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服誰，本來是很難選出一個人選的，但因為這一句，成功的‘打動’了某兩個神明，結果就是，林默代表的‘受難者’，成了這一場選舉的最大贏家。
可這個事兒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林默并不是受難者。
即便是把這些家伙所有的資源都調集過來，受難者也享受不到啊。
可這個時候林默也沒法子說什么。
他總不能說他不是受難者。
“投票已經有結果了，受難者是最后的勝出者，我們會按照要求，將所有的資源都傾注到你身上。”
這些神明明顯大多數都不甘心。
但它們對已經答應的事情，卻不會反悔。
“就這么辦吧。”
“我也沒有意見。”
“那么，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