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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歌舞劇的下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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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胥的分析仔細想一想,其實挺靠譜的。

  這源于張胥漁民的出身,對他來說,一艘船的所有權非常重要,這意味著在海上,誰的話語權最大,就聽誰的。

  小漁船是這樣,像寂靜號這樣的大船也是一個道理。

  關鍵時候,話語權可以決定一艘船的生死和命運,正因為如此,張胥才會懂得其中的道理,知道一艘船的所有權有多重要。

  林默沒想到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居然被張胥三言兩語給說明白了。

  這絕對算是意外收獲。

  看起來當初將張胥帶過來是正確的。

  雖然還未經證實,但林默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這個時候所有乘客都入場了,大劇院內幾乎是坐滿了人,不過絕大多數乘客都不是真的來看這一場演出,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可對林默來說,他是真的來看演出的,而且對接下來的舞蹈劇非常的期待。

  舞臺上的幕布此刻緩緩拉開。

  這一次沒有盛裝打扮的主持人比劃,直接進入上半場之后的劇情。

  那個舞者以舞蹈者的姿態出現了。

  她所扮演的女主人公長大了,她穿著華麗的衣服,出入高檔的場所,享受著過去想都不敢想的精致生活。無論是酒會還是晚宴,她都是最耀眼的那一顆明珠。

  這明顯和上半場的出身所不符,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顯然女主人公在不知不覺當中,完成了丑小鴨到白天鵝的‘蛻變’。

  如何蛻變的,沒有在舞臺上進行展現。

  至于沒有展現的這一部分劇情,全憑觀眾自己的腦補。

  這里有一點非常大的不同,從扮演女主角的舞者上臺之后的那一瞬間林默就看出來了,實際上不光是他,只要是稍微注意到舞者的人都能看出來。

  上半場的舞者是沒有嘴的,但下半場有了。

  張萌是最激動的一個,他拉著林默的胳膊,一直給林默打眼色,最后用紙筆寫著:“這不是咱們在畫界里看到的那個肖像畫嗎?”

  林默說是。

  他們在那個詭異畫室里看到的未完成的肖像畫上,就是這個舞者。

  張萌又寫了一段話。

  “林默,她的嘴,還不會是你畫上的吧?”

  她這句話有語病,而且莫名其妙,因為肖像畫上的嘴,的確是林默畫上去的,再說完全是廢話。當然,張萌的意思實際上是說,因為你林默給肖像畫上畫了嘴,所以這個舞者也有了嘴。

  林默明白,他也在考慮是不是這個原因。

  如果是,那么他們在那個畫室看到的肖像畫,實際上和舞者有很大關系。

  這件事待會兒可以研究一下。

  眼下還是專注于劇情。

  林默注意到,此刻的女主人公雖然衣著華麗,過的日子比上半場的時候好了太多太多,但女主人公臉上的那種純真和爛漫沒了。

  她現在很憂郁。

  似乎有太多的煩心事藏在心中。

  就是過的不順心的那種。

  之后的一些劇情也是一樣,女主人公越來越痛苦。

  雖然她也笑,但是能從眼神和優美的舞蹈動作當中讀出她的心聲。

  林默依舊覺得舞者演繹的相當到位,那一舉手一投足,堪稱完美,簡直是把女主人公演活了。

  他想好了,這次演出結束之后,一定得單獨和這個舞者好好談談。

  必須得交個朋友。

  這完全是林默的個人喜好。

  當然也有別的原因,例如林默覺得這個舞者,很有可能就是‘簡’。

  也就是‘我演我自己’。

  可如果是這樣,那就又冒出一個悖論。

  古特雷斯家族的人都說,船上的禁忌和詛咒都是這個‘簡’搞出來的,就例如把嘴巴抹掉的‘無嘴者’詛咒。

  古特雷斯家族的人說,這是因為‘簡’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冒充的,是假的家族成員。

  這么說當然是能講得過去的。

  可如果是這樣,那舞者就不是‘簡’,因為她已經通過舞蹈的方式,把整件事都曝了出來。

  哪兒有自己曝自己光的?

  但是林默就是固執的認為,這個舞者就是‘簡’。

  其中的曲折,林默很想弄清楚。

  而且如果對方是‘簡’,那么商量借船這件事,也得和對方溝通。

  所以林默覺得于公于私,自己都得和這個‘舞者’好好認識一下。

  舞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

  接下來應該是一個重頭戲。

  一場婚禮。

  非常盛大的婚禮。

  女主人公和另外一個顯赫家族的繼承人。

  而且能看的出來,對方的家族勢力要更強一些。

  按理說婚禮是一件喜慶的事情,但此刻舞者展現出了她最精湛的演技,她表現出的是一種抗爭,一種不愿。

  那種痛苦的情緒,徹底融入在優美的舞蹈動作當中,不知道別人,反正林默這個時候產生了很強烈的共鳴。

  可即便是抗爭,即便是萬般不愿,但這一場婚禮還是繼續進行下去了。

  女主角嫁給了那個她不愛,甚至厭惡的人。

  婚禮之后,女主角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舞蹈劇到這一刻結束了。

  林默帶頭鼓起掌來。

  他覺得對方演的非常好,值得掌聲。

  張萌也拍了拍手,她也看進去了,甚至眼眶濕潤,應該是覺得女主人公最后屈服于了命運。

  至于其他乘客,估摸沒那么多心情看,對他們來說,這只是每天都會上演的一個固定劇目。

  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不過這一次那個恐怖的陰寒之物沒有出現,這倒是讓其他乘客有些意外。

  顯然寂靜號在林默這幫人上來之后,開始發生了某種變化。

  林默這一次沒有等對方謝幕離開,而是提前走了過去,然后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爬到了舞臺上面。

  張萌是一點都不意外。

  這事兒林默能干得出來。

  她也緊跟著爬了上去,這是林默吩咐的,不光是她,張胥他們也得上來,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可能會非常大。

  大家待在一起,即便是有事情也能一起應對。

  臺上的舞蹈者們都是詭異的看著林默等人。

  “你們每一個人都很棒,真的,你們的表演充滿激情,你們的舞蹈像是一篇優美的散文詩。”

  林默這個時候不吝夸獎。

  臺上的舞者們都被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林默有嘴,說明對方的身份不一般,至少是可以壓制‘詛咒’的強者,所以紛紛行禮。

  很優雅。

  “尤其是你,太棒了,無論是表情還是舞蹈動作都無懈可擊,來,咱們認識一下,我是你的小迷弟,我叫林默,你怎么稱呼?”

  林默走過去就要和那個女主角舞者握手。

  近距離,對方簡直和林默看到的那個肖像畫上的‘簡’一模一樣。

  尤其是她的嘴。

  和自己畫上去的一樣。

  這一刻林默確定,眼前的舞者,就是畫上的人。

  如果不是對方從畫里走出來的,那也一定和那畫有很大關聯。

  舞者看了看林默,也伸手過來,和林默握了握。

  “我叫馬洛尼!”

  這應該是舞者的名字。

  不是‘簡’。

  這個事兒難不倒林默,都這時候了,有啥疑問,直接問就是了。

  所以林默就問對方是不是‘簡’,是不是古特雷斯家族的成員。

  這個是不是有雙重含義。

  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但不管是真假,只要是‘簡’,都算是這個家族的成員。

  對面舞者沒有立刻回答,她好奇的看了看林默,然后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說完拉著林默往前一走。

  下一刻,他們到達了一個林默從沒有去過的地方。

  一個化妝間。

  瞬移?

  看起來是這樣。

  林默這個時候反而可以確定,對方一定就是‘簡’,只有寂靜號上真正的掌控者,才有這種能力。

  此刻的舞者坐到前面的椅子上開始卸妝。

  同時她開始說話。

  “謝謝你幫我破除了詛咒,讓我擁有了嘴,重新獲得了語言能力。”

  頭一句就是這個。

  里面的內容比較多。

  林默當然沒有幫過對方,他唯一干過的事情,就是在對方的無嘴肖像畫上畫了一張嘴。

  僅此而已。

  “你是說畫?”

  “對!”

  “不客氣,我也是無心之舉。”林默實話實說。

  “舞蹈劇的內容,你看懂了?”舞者繼續問。

  “當然,要不我給你講講……”

  林默聊天從來不會冷場,甭管是和人聊還是和鬼聊,到最后都能給你聊舒坦了。

  也不用對方同意,這會兒林默開始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這就像是看完一個喜歡的電影互相自己討論劇情一樣,林默把他的認識和了解都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他說的很認真,哪怕是一些細節,一些舞蹈沒有表現出來的東西,他也做出了非常好的拓展和延伸。

  看到舞者那驚訝的表情林默就得意。

  心說對方一定是非常高興,很簡單,遇到知己了。

  她能不高興嗎?

  實話實說,大劇院那么多人,真正認認真真的把這一場舞蹈劇都看下來,而且還能說出如此深刻觀后感的,林默自認為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這就是自信。

  結果舞者聽完之后,沉默了半分鐘,這才開口。

  “誰跟你說,是我把真正的‘簡’弄死的?又是誰跟你說,我弄死真正的簡后,取代了對方的身份,進入了豪門貴族?”

  舞者明顯有些生氣。

  這和林默預想當中的情況不一樣。

  弄錯了?

  不應該啊。

  林默就問那五彩頭繩和紅色高跟鞋不就是證據,還有一開始和你玩的那個玩伴失蹤了,這個又怎么解釋。

  “正常情況下,應該就是你把她給整死了,然后……”林默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后面的話沒說。

  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舞者嘆了口氣。

  她表情里有一股悲涼。

  林默在瞬間捕捉到了這一種情緒。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的確,按照他之前說的情況,后面舞者的很多微表情都和實際情況沖突。

  顯然這件事里另有內情。

  于是林默告訴對方,你別著急,我剛才只是說了一種可能性,實際上,我還有一種推測,你不妨可以聽聽。

  舞者明顯沒有對此給予什么厚望,她甚至懶得去看林默,而是依舊在自顧自的卸妝。

  但能看得出來,她似乎再一次將她自己封閉起來。

  或許剛才,她是真的以為能找到她的知己。

  林默也不在意。

  他開始繼續講述他所能推斷出的第二種可能。

  大體上和之前的推論差不多,但一些關鍵性問題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結論。

  “你沒有殺死真正的‘簡’,而是對方懇求你,讓你代替她,或許,真正的‘簡’不喜歡這種貴族身份和生活,她或許更向往自由,又或者,別的什么東西。”

  這次林默講述到這里,舞者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

  她在意了。

  說明林默講到點子上了。

  于是他也是興奮起來,繼續講述。

  “真正的‘簡’,讓你走她原本要走的人生,這或許不是恩賜,這只是自私。你,馬洛尼并不愿意這樣,因為那代表著你自己的人生會毀于一旦。可你的善良,讓你答應了你的好朋友。”

  “之后,你被命運所約束,成為了另外一種形式的‘囚犯’,失去了自由。”

  “這不是你要的生活!”

  “而且,為此十分痛苦。”

  林默這個時候想到什么,繼續道:“甚至,你還得承受一些莫須有的罪責,例如,古特雷斯家族的人認為,是你竊取了‘簡’的身份,他們對你恨之入骨,但古怪的是,他們很懼怕你。”

  舞者這個時候起身,看向林默。

  她眼睛里帶著某種情緒。

  說不上來是激動還是憤怒,又或者是一種憎恨。

  “他們懼怕的不是我!”

  這一句,舞者是壓低聲音說出來了,似乎,生怕某種東西聽到。

  說完,她四下看了看,眼神里帶出了憤怒和憎恨,還有一絲恐懼。

  林默聽到對方的話,腦海里像是閃過一道道閃電,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馬洛尼,我問你,之前是你進入了船艙底部修好管道的嗎?”

  和林默預想的一樣,對面的舞者茫然的搖了搖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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