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鋼這一句話,林默立刻是條件反射的看了對方一眼。
“林組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劉鋼感覺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懂得觀察人的微動作和微表情。
林默沒吭聲。
有些事沒必要告訴對方。
主要是林默對‘鬼鐘’這個詞兒太敏感了,剛才聽到的時候,他立刻聯想到劉佳鎮守的鬼閣內丟的鬼鐘。
鬼閣里的鬼鐘不翼而飛,莫非,跑到這臥牛市了?
有點扯。
林默更愿意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劉局長,你打算怎么做?”
對面劉鋼搖頭:“我覺得這個事兒很詭異,感覺不太妙。這件事我已經向上面打了報告,想讓總局下派人員協助調查,不過好像并沒有引起上面的重視。”
林默是總局的人,這會兒當然要幫著總局說話。
“劉局長你想想,總局那邊每天都會收到各地上報的各種事件,你這里只是有一些鐘聲響動,外加幾個人瘋了,這種事,的確是很難引起重視。”
劉鋼嘆氣,他知道林默說的沒錯。
放到上面的確是這樣,但他管的就是這一畝三分地,當然比任何人都著急。
尤其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刑警,很相信直覺,這幾天他感覺非常不好,眼皮狂跳,心神不寧。
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發生。
所以他聽說有總局的專家來了,這才放下手頭一切工作跑了過來。
對于這位林組長,劉鋼了解的不多。
臥牛市是個小地方,而且劉鋼這個人不怎么合群,也不愛打聽消息,就知道低頭做事,所以壓根兒不知道林默的‘豐功偉績’,只把對方當成一個普通的總局專家。
所謂組長,可能也只是一個名頭。
他只聽說過總局專家組的組長是烏鴉,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過劉鋼知道總局的用人標準。
首先一條,就是要有本事,有實力。
他曾經和總局下派的一個專家共事過,對方的實力極強,反正比他強多了。
所以這位林組長應該也不差。
“林組長,再過幾個小時,就是那個鐘聲敲響的時間,你要不要聽一聽?”
林默點頭。
他當然得聽。
雖說他不認為那幾個瘋子口中的‘鬼鐘’就是鬼閣里丟失的那個,但既然來了,知道了這件事,探究一下也無妨。
萬一要是,這不就是歪打誤著。
當然林默也想好了,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他不打算把這個事兒告訴劉佳。
現在還有不少時間,林默表示想看看之前那六個瘋了的人。
劉鋼點頭。
說人在他們分局,因為他感覺這個事情蹊蹺,所以都留了下來。
為此還有家屬表示不解。
林默去取了車,跟著劉鋼一起到了臥牛市分局。
進去之后,見到了劉鋼的團隊。
人不算少。
算上當地專家組的成員和行動隊,算上后勤之類的,得有小兩百多號人。
不算少了。
知道林默是總局專家,都是激動的跑過來握手表示歡迎。
一問才知道,他們還以為是總局專門下派的專家,幫助他們解決問題。
知道林默只是路過的之后,有幾個明顯意興闌珊,沒有之前那么熱情了。
聽到林默要見那幾個瘋子,一個人開口道:“劉局,那幾個瘋子家屬最近鬧的很厲害,說是要接人回去,再說,咱們分局也不是醫院,那幾個人也沒犯事兒,老關在這里不合適,張局那邊說讓咱們盡早放人回去。”
劉鋼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肯定不行,那幾個人身上明顯有詭異,放回去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在沒有弄清楚他們和那個鐘聲有什么關系之前,肯定不能放出去。這個事情我和老劉說,你們別摻和這個人事兒。”
看的出來,劉鋼在這邊比較‘隨和’,大家在他面前倒是能暢所欲言。
林默很快見到了那六個瘋子。
他們被關在六個不同的隔斷里,這里應該是關一些嫌疑犯的,改造了一下,可以讓六個人分別住在一個單間。
外面有專門的人盯著。
劉鋼告訴林默,這些人之前都是普通市民,在瘋之前,沒有任何相關聯之處。
瘋了之后,舉動倒是出奇的一致。
除了瘋言瘋語,就是毫無緣由的哭和笑,或者亂涂亂畫,當然,偶爾也會具有攻擊性,不光會打人,用指甲攻擊,還會用牙齒撕咬。
所以林默看到他們的時候,這六個人都穿著束縛衣,有幾個,臉上還戴著防止咬人的嘴套。
那樣子倒像是某部電影里的變態食人魔。
林默看了一眼劉鋼,后者一臉無奈。
“你別看我,這也是沒法子的,他們有的時候特別狂躁,兩三個人都按不住,還會咬人,所以只能這么著。”
那邊負責看人的人員看到劉鋼,也都走過來問好。
“快到他們狂暴的點兒了,這六個人,每天哭鬧,大喊大叫都是定時定點,就像是互相約好了的,怪的很。”
“是啊,他們叫起來的時候,吵得很。”
原本六個人看上去都挺激動的。
只不過在林默走進來之后,六個人不約而同看了過來,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默。
不光眼神,就連表情也發生了變化。
感覺,像是看到了親人,又或者是遇見了知己。
估摸這是六個人比較反常的舉動,所以那幾個看守都愣住了,他們同樣順著六個瘋子的眼神,找到了林默。
劉鋼也瞅著林默,想問,但不知道從何問起。
林默沒搭理他們,而是朝著那六個瘋子的方向走過去。
就氣息來看,這六個瘋子身上的噩夢氣味極為濃厚,別人可能聞不到,但林默能,那種感覺就如同和幾個噴著劣質香水的大媽共處一室。
只能閉著眼睛硬挺過去。
那六個瘋子和林默對視許久,其中一個開口道:“你也是瘋子。”
這不是詢問語氣。
而是肯定句。
這個林默不否認,精神病詛咒下,他從某種角度來看,的確就是一個瘋子。
另外一個瘋子開口道:“今天,是不是輪你敲鐘了?”
這句話似乎是瘋言瘋語,但卻能從中聽出極為重要的信息。
輪你敲鐘。
也就是說敲鐘的事情,是輪換著來的。
林默自然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可能之前六次響起鐘聲,就是這六個人敲的,每個人敲了一次。
所以他問的很直接。
“昨天是誰敲的?”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舉起了手。
“我,我敲的。”
林默看了對方一眼,這女人臉色蒼白,看樣子年紀并不大,最多就是三十出頭,臉上還殘留著妝容。
對于交流,無論是正常人還是瘋子,林默都有他的套路。
尤其是對這種不正常的,林默的套路更深。
“今天的確是輪到我了。”他就著剛才一個瘋子的問題說道,相當于是承認了,但實際上卻是在撒謊。
“不過,我不想去敲了。”
林默又說了這么一句。
殊不知,這一句話說出來,如同捅了馬蜂窩。
“什么?”
“不敲了?不行,這絕對不行。”
“你不能不敲,必須去,不然會出大事的。”
六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情緒都十分激動。
表情也是逐漸猙獰。
看樣子,如果不是穿著束縛衣,如果不是被關在牢房里,他們可能會沖出來將林默圍起來。
“能出什么大事?”林默知道這句話問的很冒險,因為這很容易暴露。
之前,這六個人將他當成了瘋子,當成了‘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肯定不可能如此無知。
不過林默覺得,這個危險值得冒。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聲鐘聲響起。
悠揚,低沉。
林默一愣。
他知道劉鋼說的詭異鐘聲,就是這個。
的確很詭異。
那聲音很清晰,就像是在近距離內聽到敲擊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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