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疼的直叫。
不過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越疼越好，疼，說明還他沒死。
但很快，白骨面具帶來的副作用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至，林默開始有失控的跡象，面具下面的雙眼開始涌動著殺意和惡意。
那邊接好手臂的聶紅也掙扎著起身走過來。
“光是詛咒救不了他，詛咒會侵蝕神志，停下，除非你想讓他變成和你一樣的夢魘。”聶紅對著小雨說了一句。
小雨扭頭看了對方一眼，帶著濃濃的冷意。
可能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幫聶紅，林默也不會這么慘，甚至現在都是命懸一線。
但小雨最終還是收回了一部分詛咒。
聶紅說的沒錯，如果完全依靠詛咒來修補傷口，林默會變成和她一樣的惡靈。
這個時候林默開始怪笑，聲音恐怖，滲人。
不能怪他。
他戴白骨面具的時間太長了，現在都超過五分鐘。
原本只能戴一分鐘，這導致林默被白骨面具上瘋狂的意識和惡意所影響。
小雨想摘下面具，但聶紅阻止了她。
“不行，他現在靠著面具支撐，摘掉面具，可能立刻就會死。”
小雨眼里的煞氣更濃。
仿佛是在說，他死了，你也得死。
聶紅想了想，用鋒利的指甲在手腕上割了一下。
“現在摘下面具，掰開他的嘴。”
小雨照做。
她知道這是林默唯一的生機。
隨后聶紅手腕的傷口里，流出了一股帶著冰冷寒氣的鮮血，灌入林默的口中。這血明顯不一樣，更鮮亮，而且帶著一股強烈的，讓人感覺到窒息的詛咒。
咕咚咕咚。
林默喝的挺歡，仿佛那不是血，而是瓊漿玉液。
那邊聶紅的臉色變的更加蒼白。
畢竟剛才戰斗，她已經受了重傷，此刻失血，對于她這種夢魘來說，幾乎是在冒死救人，而且這些帶著詛咒的血液明顯不一般。
片刻后，聶紅停了下來。
她的傷口開始慢慢愈合，就像是從沒有受過傷一樣。
顯然聶紅的體質很不一樣。
這個時候的聶紅眼睛里帶著一股詭異的猩紅，盯著林默的眼神也是帶著某種怪異的欲望。
她在舔嘴唇。
口水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雨則是死死盯著聶紅。
聶紅喉嚨里發出低吼聲，這一刻的她，更像是一頭餓極了的孤狼。
轉身，聶紅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沖了出去，身形沒入黑暗當中。
此刻隱約可以聽到這個黑暗的深層世界開始發出一些古怪的聲響，地面開始震動，林默依舊有些神記不清的樣子，處在恍惚的狀態下。
但他身上的傷口，居然和聶紅一樣開始愈合，只不過愈合的稍微慢了一些。
下一刻，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剛才發生的一切林默知道，小雨和聶紅救了他，只不過代價有一點大。
林默此刻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目前至少有兩種恐怖的詛咒。
一種是小雨給的。
一種是聶紅給的。
這兩種詛咒幫自己修補了傷口，保住了性命。
“小雨，謝謝你。”
林默過去摸了摸小雨的腦袋，就在他準備再揉一揉的時候，摸了個空，小雨不見了。
顯然是回到了鉛筆里。
林默回頭看了看，自己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一個女人。
是之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玉凝。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
“我姐姐身上有多重詛咒，她擁有幾乎不死之身，但代價是喪失理智一般的進食，她要在還有一絲理智的時候趕緊離開這里，不然，會吃掉你。”
“我知道！”
林默點頭：“別說你姐姐，我現在都餓，你姐姐把這個詛咒也給我了。”
“代價很大，但至少你們成功了，現在我送你出去，記住，以后不要再來黑羊公館了，我是最后一個陣眼和容器，如果我再失控了，那這里就徹底淪為地獄了。”
玉凝看上去年紀不大，但可能是遇到了太多的事情，舉手投足很是穩重。
至少，比聶紅穩重。
此刻玉凝走過來，推了林默一下。
一晃神，林默穩住身形，四下一看，他已經脫離可那個漆黑恐怖的深層噩夢世界。屋子里，只剩下小柔和那個厲鬼小女孩，房門大開，但是外面的夢魘暴動似乎安靜了下來。
能不安靜么。
在玉凝重新封印了半身惡鬼后，這位二小姐就代替了之前的夫人，成為了黑羊公館之內絕對的掌控者和新的王者。
那些夢魘感受到了氣息，不想死，只能老老實實都回去。
包括那些紅門厲鬼。
倒是這個厲鬼小姑娘挺聽話的，老老實實待在這里。
“林先生，小呂被我姐姐附身了。”
小柔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林默并不奇怪。
“沒事，她選擇附身，而不是直接吃人，說明還保留著一絲理智，她只是借用小呂，離開黑羊公館罷了。”
這一點林默能猜得出來。
得到聶紅身上的詛咒之后，林默有點理解聶紅的難處了。
那種饑餓感來了，真的能讓人喪失理智。
林默現在也餓。
餓的厲害。
但他知道自己的詛咒程度比聶紅差遠了，也就是說，聶紅承受的詛咒反噬力量可能是自己的十倍二十倍。
說實話，林默既同情又擔心。
怕聶紅出事。
也怕她萬一忍不住，真把小呂給吃了。
可現在擔心沒用，人已經跑了，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吃上飯了。
玉凝也出來了。
她身上的氣息已經和夫人很像了，只不過還沒有變成那種恐怖的樣子。
至于之前夫人上半身會變成那種恐怖的樣子，林默分析，是因為封印在她身體里的，是惡鬼的上半身。
應該是在這九十年時間里，不斷被惡鬼反噬形成的。
也就是說，過個幾十年，玉凝可能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林默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幫幫她。
老和尚，李先生，為了封印惡鬼，一個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深層夢魘世界里受無盡之苦。一個不光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連家人的性命也一并搭了上去。
這才叫覺悟和犧牲精神。
如果不是他們，可想而知，那個恐怖的惡鬼會造成何等的災難。
“你們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
玉凝這個時候看了一眼小柔，微微一笑，似乎想說什么，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到了門外面，林默問小柔，小柔告訴林默，玉凝實際上很希望有個朋友，所以才會將她帶回去。
本質上說，這是一個善良單純，渴望過正常人生活的女孩。
但是命運給她開了個玩笑。
玉凝沒有姐姐那種活潑和敢于冒險的精神，更清楚身上的責任，所以她才會默默承受這一切，接替夫人，封印惡鬼。
這一刻林默想幫忙的心思更大了。
略微一想，林默轉身，推住正準備關門的玉凝。
“兩年，不，一年，我會幫你從這里解脫出去。”
玉凝先是一愣，隨后搖頭：“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你身上也有了多重詛咒，一旦平衡被打破，下場可能比我還慘。”
說完，關上了門。
不過關上門后，玉凝笑了，笑的很開心，又帶著一絲隱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