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力量才是真實的?”
白靜看著站在她上方的許樂,說實話,被人以這個角度俯視的感覺不是很好。
但她突然覺得,許樂就應該站在那個位置。
至少他站在那個位置,說這種話,是合情合理的。
“切,我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白靜暗暗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吐槽自己,還是在吐槽許樂。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對于剛才的情況,白靜還是有些好奇的。
許樂說力量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嗎?
白靜悄悄的握緊了拳頭,那股掌控雷電的感覺已經不復存在。
剛才的危機感也已經完全消失,她就像是沒有經歷過戰斗一樣。
沒有傷勢,也不疲憊。
但剛才獲得力量之后又失去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你已經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你的存在,而且,你走的很遠,比一般人都要遠得多。”
“什么意思?”
白靜越來越不喜歡許樂了,至少她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因為許樂說話總是神神叨叨的,而且和紅月圣殿的那些術士很相似。
他們太邪惡了,總是喜歡玩弄人心,還有就是喜歡做一些特殊的禁忌試驗。
或許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就是許樂正在進行的某種試驗。
不過……失去能力的感覺,還是很不好。
許樂盯著白靜,他從白靜身上看到了天賦。
以前如果他遇到白靜這樣的人才,大概率的做法就是夸贊幾句,然后就一走了之了。
但現在不同,他站在了一個教導者的角度。
看待問題的時候,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就比如現在的白靜。
如果她是一個可以承載他力量的人,那絕對是一個優秀的人才。
至少可以成為自己的替身,或者代行者。
以前的許樂不需要考慮這種問題,但現在,確實有必要了。
“我剛才說過了,你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一切都是真實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相信罷了。”
“行了行了,我最煩你們這種術士神神叨叨。”
白靜打斷了許樂,她是故意打斷的。
像是被人猜中了心思,然后惱羞成怒的感覺。
“隊伍的其他人,現在都還安全吧?”
“他們很好,這點你可以放心。”
“老王呢?怎么沒有見到他。”
“老王也很好,他只是離隊了一會,現在已經安全了。”
白靜接下來又問了幾個隊伍的問題,但許樂能夠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她只是在轉移話題罷了。
是不想許樂把問題引到自己身上?
“你的想法有些奇怪啊,白靜。”
“我有什么奇怪的?我一直都是這樣子,很正常啊。”
“雖然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么,但你這樣抵觸一名術士的力量,其實是一種錯誤的選擇。”
“術士有一個算一個,有好東西?”
“你把人類和東西畫上等號,這本身就是不對的。”
許樂還在嘗試糾正一個女人的錯誤,不過很明顯,女人是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除了嫁錯人這件事情。
“如果你想對我繼續說教的話,就請閉嘴吧,我的經驗可是比你豐富多了。
而且你沒有經歷過我的過去,憑什么說出這樣的話?”
“額,呵,言之有理。”
許樂最終還是放棄了,他也沒有生氣。
更不會因此而操之過急。
他對于白靜,就只是單純的期待而已。
而且他很清楚,白靜是非常渴望力量的,這一點從她之前詢問果實的可行性就可以看出來。
但獲得過力量之后,又開始自我否定……
這或許就和白靜曾經的過往有關系了。
可能她經歷過一些難以忘懷的事情,比如被邪惡的術士迫害過。
而見到自己之后,就把自己代入了邪惡術士這個身份。
“我很邪惡嗎?”
回到隊伍營地,許樂看向常豐樂。
常豐樂現在就算不是他的純舔狗,其實也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大哥為隊伍做了那么多事情,又對我們實力的提升提供了那么多幫助。
誰敢說大哥邪惡?大哥明明是整個天瑞立豐一等一的好人。”
“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惜有人不這么認為。”
相比起隊伍重新聚攏之后的其樂融融。
坐在隊伍最前頭的白靜,就顯得形單只影了一些。
一向開朗的她,這個時候居然沒有和隊伍的其他人說話,而且連夜晚的執勤方面,都沒有交代。
對于一個向導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失職了。
不過其他人也都看出了白靜有心事,所以也沒有過去打擾。
“來來來,抓個鬮吧,最短的那個今天晚上守夜。”
“行,我先來。”
說話的人是老王,他先抽了一根,看起來不是很短,老王頓時一笑:
“哈哈,老子今天晚上是能睡個好覺了。”
隨后又是其他人,一直到許樂這里……
這個抽簽人臉色頓時變了變,遲疑道:
“要么這邊就算了吧。”
他剛這么說,其他人就附和道:
“行的,行的,來我這,我再抽一次……”
看到他們這樣,許樂也是啞然失笑。
在不知不覺中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有認知,已經讓自己和這些人拉開了差距。
這種差距會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大。
和自己不夠熟悉的人,會對自己越來越敬畏。
這便是強者敬畏原則。
不過許樂并不希望這樣,他主動對那人喊道:
“不用這樣,我來這趟任務,自然也是普通傭兵的身份,大家沒必要給我搞特權。”
許樂說這番話,自然是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其實這是沒有道理的。
因為普通人根本沒資格說這番話,而他只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就贏得了普通人的好感。
這,便是特權階級。
因為實力,許樂已經變成了特權階級了。
隨手一抽,果然,是最短的那根。
其他人的臉色都有些拉胯,欲言又止,不過許樂卻哈哈一笑:
“好了好了,都別繃著個臉,去休息吧,今晚睡個好覺,明天還要繼續任務。”
“那,我們就先睡了。”
“行。”
這些普通傭兵對許樂的稱呼都有些不知所措。
稱呼他為大人吧,顯得有點太過了。
可如果稱呼“那小子”之類的,又顯得太不禮貌,別提多難受了。
夜晚。
許樂照常守夜,說起來,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執行這項工作了。
既然是守夜,那就得看好自己的同伴。
萬萬不可能半夜再熘出去轉悠。
雖然他對這個巷子的情況挺好奇,尤其是那種名為篾絲的怪異。
但現在確實沒什么機會研究。
望著月亮,許樂撫摸起懷里的丁可。
“有點想狗子了啊!”
“你還養了一只狗?”夜深人靜,白靜突然走了過來。
許樂也不知道她是突然想通了,還是有什么問題需要詢問自己。
這個女人,估計也就這么點事了。
“狗子不是一般的狗,她是我老婆。”
白靜:???
她仔細品味了一下許樂的這句話,如果不是用詞或者無法的錯誤,那么這句話很大概率是病句。
“你都結婚了?你老婆是一只狗嗎?”
“額,不是這樣的,我老婆是個人,但她吃了一顆犬系的動物系果實,所以有了狗的形態,平日里我就叫她狗子。”
“這樣啊,聽起來還挺浪漫的。”
“是啊,是挺浪漫的。”
許樂想起了月光下的犬騎士,那還真是一段不錯的時光。
說道這里,兩人又沉默起來。
許樂這邊開始吞吐月光,吸收月靈。
這是每個術士都必備的能力,雖然他很少吸收月靈,但他也會。
而白靜這邊就很糾結了。
她見許樂在修煉,她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擾。
但對于果實能力的疑惑,一直都盤旋在心頭,怎么也揮之不去。
許樂之前猜的沒錯,對于白靜來說,她是需要力量的。
而且是非常需要。
她需要足夠的力量來撐起一個家,她需要照顧她的母親,弟弟妹妹,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哥哥。
白靜不喜歡賣慘,那樣只會遭人看不起。
所以就算有幾分姿色,她也沒有走夜店路線。
而是走上了一條很多人都不看好的道路,至少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是沒人看好的。
她很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除了日常的修煉外,她還需要記憶那些傭兵知識,背路線,解析可能出現的任務失誤等等。
作為一個任務向導,她很專業。
但這不夠,很多時候,努力是完全不夠的。
尤其是你的努力已經可以讓你觸摸到天花板的時候。
到了這個階段,就不再是努力的事情了,而是天賦的事情。
她沒有天賦,或者說天賦已經不足以支撐3級武者的水平了。
努力帶來的進步實在太慢……
她的道路,似乎已經看到了盡頭。
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任務失誤,只要翻車一次,她就萬劫不復。
如果她死了,她的家也就沒了。
那些弟弟妹妹根本沒有能力支撐起一個家,也不要說臥病在床的母親,還有那個廢物一樣的哥哥。
為了自己的家人,她不能夠在這里倒下,所以她必須變強。
至少強到可以在遇到危險時,自己單獨跑回來的程度。
任務失敗沒有什么,人死光了也不管她的事情。
她只是想活著而已。
許樂之前給她的雷電之力,就讓她看到了希望。
隨后她吃下的果實,更是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感覺。
強大,直接,隨心所欲。
甚至可以讓自己擁有釋放心能爆裂的力量。
到了最后的一刻,她甚至做到了短暫掌控黑暗之力。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著迷了……
這便是她所一直追尋的東西。
白靜很渴望,但心里又很抵觸,所以她才會那么糾結。
糾結了整整半個晚上。
一直到了現在,她才下定決心來找許樂。
以前的想法,成見,那些東西都不再重要了,至少和獲得力量比起來,根本不重要。
雅文吧 獲得力量的機會就在眼前,她不能放棄,也不想放棄。
所以……
白靜又看了一眼許樂,許樂還在修煉,為表尊重,她這個時候不再去打擾。
過了許久,許樂這邊突然睜開了一只眼睛。
“你看我都看半天了,有那么好看嗎?”
“額,我沒有那個想法,只是……”
“有什么問題就問吧,你憋了那么久了。”
被許樂看穿心思,白靜也不尷尬,既然已經決定不恥下問了。
之前的那些保留,全部都不重要了。
“我想重新獲得那些力量,雷電的力量,心能的力量,還有黑暗的力量。
為了力量我可以付出一切東西,錢,身體,還有……”
“好了好了好了,姑娘,我說實話吧,你長得就跟我以前隊長差不多,你知道什么意思嗎?”
“啊?”白靜愣了一下。
“意思就是一般,我老婆比你漂亮太多了,你這樣的我真下不去手。”
白靜臉一下就紅了。
“你……”
“還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的那點錢,對我來說三瓜兩棗都算不上。
我嗑個瓜子的功夫,賺的錢估計就超過你100倍了,真不帶吹的。”
“還有呢?還有什么要打擊我的地方么?”
“如果你覺得我說這些是為了打擊你,那你可就打錯特錯了。
果實是之前就給了你的,而且我也一直都強調過,吃下果實之后,力量就已經存在于你的身上了。
能夠達到什么樣的層次,全部都要看你個人的開發和拓展。”
“個人的開發和拓展?”
“是的,果實能力和我已經沒什么關系了,其實你之前已經掌握了那種力量。
雷電,心能,還有黑暗。
不要總是自我否定,你或許在修煉上的進度不夠快。
但在果實能力的掌握上,卻擁有非同一般的天賦。
畢竟每個人的天賦,都是不一樣的。”
聽到許樂這么說,白靜又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是因為自我否定,才導致之前覺醒的力量無法發揮出來?”
“是這樣的,所以……自信點。”
白靜微微凝神,然后突然握緊拳頭。
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
隨后,她勐然睜開了眼睛。
地面上的傭兵們頓時一個激靈,其他8人全部都幾乎在同一時刻坐了起來。
“媽的,怎么做噩夢了?”
“艸,你也做噩夢了?”
“不是吧,你也是?”
這些傭兵的對話白靜都聽在耳朵里,她一臉驚奇的看向許樂。
“這個,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