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紀念碑這里存放了許多先輩們的英靈,我和熊區長曾經也是一名守夜人,所以留在這里,刻印上名字的守夜人,也有著我們的先輩。”
在最大的那塊紀念碑前,羅居雅深深的鞠了一躬。
有關于守夜人身份方面的事情她從來都沒有隱瞞過,這不僅沒有變成她走向上城區的劣勢,反而成為了一種優勢。
下城守夜人出身,更容易得到其他入門守夜人的認同感。
他們對于羅居雅的能力和實力,都是認可的。
當然,也有過一些人產生過質疑,但產生質疑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在任務中死去了,真可惜啊!
“前輩,我回來了。”羅居雅喃喃道。
這里確實埋葬著她所懷念的人,她的前輩,她的導師,還有她在乎的隊友,朋友。
但人總是會改變的,她也在改變,過去的事情總會過去,在這個混亂的時代里,如果不能一直往前走的話,那么迎接自己的只能是失敗和死亡。
“你們在這里祭拜一下吧,給你們20分鐘時間。”
“是。”
身后的守夜人隊伍紛紛散開,找尋并祭拜著自己的先輩,朋友。
如果沒有朋友葬在這里,這些守夜人往往也會在墓碑前參拜一下,祈求一下下次任務的好運,希望這些先輩們可以保佑自己一路平安。
這是很正常的想法,每個人都會有。
羅居雅在吩咐守夜人們各自解散后,她自己也開始在紀念碑中環繞起來。
在一塊不算很大的紀念碑上,她看到了一個名字。
下城區B6白靜 白靜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很可惜的是,她天賦實在太差了。
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她已經做到了一個普通武者的極致,她甚至登上了普通武者的最高點。
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白靜……我記得是許樂的引路人來著。”
羅居雅不知不覺中,總是會想起許樂,她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總是會想起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只是因為對方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嗎?
畢竟一個這樣的人才,確實值得人銘記,但很可惜啊,本來應該可以成為很好的部下,甚至是合作者的……
“呵呵,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多愁善感起來,不過是過客罷了。”
羅居雅擺擺手,無論是白靜還是許樂,就像她說的那樣,都只是過客罷了。
這樣閃耀的新星或許不多,但在她的一生中,總是會碰到幾個的。
她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一顆新星,但只有最終活下來的人,才會成為皇冠上的寶石。
“去看看那些老朋友吧。”
羅居雅正準備走,她的腳步突然停下,這是什么感覺?
生命的悸動?
不對,是命運的悸動!
古音多命運之人嗎?
羅居雅四處感應著對方,可對方就像是突然到來,又突然遠離了一樣,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錯覺?”
命運的悸動羅居雅沒有產生過很多次,比較明顯的幾次,就是最開始碰到許樂,還有赤霄來燈塔的這兩次。
那種感覺無法形容,也不知道是不是愉悅,還是別樣的什么東西。
總之同樣的命運之人一旦出現,她的心能就會變得亢奮起來。
情緒也會變得不那么容易受到控制。
所以羅居雅很想要見見那個人,是7個人當中的誰?是那幾個老油子,還是那個熊諾安?又或者那個新人,朵蕾?
“奇怪。”
羅居雅低著頭,越過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瘦高男人。
開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覺意,可幾秒之后她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時間點了,怎么還有人來紀念碑這里?”
她和這隊守夜人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等一會要去執行一項任務,這才來提前祭拜一下。
眼下已經11點多,正常人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羅居雅回頭看去,剛才那個瘦高的男人只剩下了一個背景。
羅居雅下意識的想到了許樂,但雙方還是有區別的。
雖然身高差不多,但許樂絕對沒有眼前這人強壯,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見,應該是個武者沒錯了。
“或許是個退役的守夜人吧。”羅居雅對這個人的背影有點印象,但具體想不起來是誰了。
回到原本的道路上,羅居雅繼續朝著自己曾經的那些隊友走去。
她走的很慢,指尖擦過紀念碑的側沿,搓了搓指尖上的灰塵,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
灰塵混合著紙質燃燒物的氣味已經白嫩的很淡。
羅居雅微微搖頭:
“最近這段時間,來這里掃墓的人也變少了。”
來到了曾經自己的幾個隊友,還有死去的隊長紀念碑前,輕輕鞠躬。
“隊長,我又來了。”
羅居雅的表情十分嚴肅,看的出,她對自己過往時的那些隊友們還是有記憶的。
就像是許樂他們一樣,這是一段非常值得懷念的時光。
輕輕撫摸了一下石碑,羅居雅緬懷著故人。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周圍似乎變得安靜了一些。
石碑上傳來了莫名的沙沙聲,如同瓢蟲或者大號的蚊子在耳朵邊上煽動翅膀,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和厚重了一些。
羅居雅扶住石碑,捂住了自己的頭。
她不知道眼下這種情況是怎么回事,生病?又或者某種術士的特殊攻擊?
好像沒有感覺到威脅的存在,但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清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而且還很沉重是怎么回事?
時間好似被拉長了一樣。
羅居雅扭過頭,她甚至還能看到自己帶來的那些守夜人隊員,正在祭拜。
這人似乎是感覺到了羅居雅的注視,連忙轉過頭來問好:
“居雅夫人,有什么事情嗎?”
“額,沒事,你忙你的。”
羅居雅顯得很和藹,今天的一切得來不易,在外做事要細心的經營人設。
原本這些也不是她的性格,但時間一旦長久了,堅持下來了,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樣了。
人心本來就是復雜的。
“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羅居雅再次搓了搓自己的額頭,眼角的余光掃到了石碑上的文字。
石碑上記錄的那些名字,突然在這個時候扭動起來。
它們像是一個個小蝌蚪,開始在紀念石碑上游移。
羅居雅猛然后退一步,她下意識的覺得這是某種術式攻擊,可她為什么一點都感覺不到術式的能量波動?
慌神之間,羅居雅搖了搖頭,眼前的石碑已經重新恢復了正常。
“不,不可能是錯覺,錯覺也不可能這樣連續的出現。”
每一個強者,都會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沒有道理可言。
羅居雅的直覺告訴她,可能出問題了。
只是她到現在都沒找到問題的點在哪。
“集合。”羅居雅中斷了這次祭拜,招呼其他人準備集合。
“是。”
守夜人隊員們雖然不清楚羅居雅為什么突然打斷這次的祭拜,但居雅夫人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抗。
很快,一隊守夜人在紀念碑大門前聚集。
“任務提前,守夜人6隊,準備出發。”
“是。”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處理掉一個下城富人區的叛逃者,據說這家人是勾連紅月圣殿的間諜。
對于普通的守夜人來說,紅月圣殿間諜這個身份是最可憎的了。
所以今晚,將會是一場屠殺。
新的守夜人6隊已經準備上車,但在看到羅居雅也要跟上來時,為首的6隊隊長連忙勸阻道:
“居雅夫人,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您不用去的,畢竟也不是什么可以放在明面上談的事情。
您需要保護好您的身份呢,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您去做。”
“是啊,夫人,您就留在這里吧,我們可以做好。”
“我……”
守夜人6隊拒絕羅居雅上車的理由合情合理,這種臟手的任務,不可能帶著區長夫人一起去做。
萬一出事了,他們也可以自稱是私自行動,絕對不會把羅居雅暴露出來。
可現在的問題是……羅居雅自己想上去。
她覺得自己留在這里是不安全的,雖然也不知道不安全的點在哪里。
那種細微的不安感,讓長期身居高位的羅居雅居然產生了一絲恐慌感,這些恐慌不是恐懼,而是對于自己或許可能會失態的恐慌。
她不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失態,絕對不能,這一切都是他的成果,她必須要維護住這些成果。
沒有什么可怕的,也沒有什么是能夠阻擋他們的。
她可是4級術士。
“很好,你們讓我看到了屬于守夜人的自信,那我就祝你們馬到成功。”
“是。”
守夜人的車輛終于還是走了,他們去執行羅居雅的任務了。
但羅居雅卻留了下來。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下的很大。
站在雨中,羅居雅卻沒有移動自己的腳步,也沒有找個地方躲雨的打算。
呼吸的聲音還是很沉重,她依然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一陣強烈的耳鳴讓羅居雅變得有些暈眩,她的視線開始出現重疊,混合著周圍的雨水,變得像是近視眼散光了一樣。
羅居雅覺得自己似乎漂浮了起來,這是一種莫名的重力感,感覺自己變輕了?
周圍的水珠居然在空中停滯,這些水滴的樣子很奇怪,從開始的水滴狀,逐漸變成了圓球狀態。
羅居雅伸手去抓,卻發現這些水滴開始震動和擴散起來。
暈眩感越來越強,已經強烈到她感覺不到大地是平衡的這種地步了。
隨后,她的身體開始自然漂浮起來,飄到了空中!
羅居雅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她自己飛起來的,而是某種特殊的力量……
“如果不是幻覺的話,那只能是心能對我的影響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作為一名資深的守夜人,老術士,有過豐厚戰斗經驗,并且成功活下來的羅居雅很清楚。
對方能夠將自己帶入這樣的奇怪術式里,一定不是一般角色。
但自己也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如果對方有絕對的把握,早就應該出手了才對,用不著等到現在。
對方在等待術式的生效,而自己則是要在這個時候找到突破點。
羅居雅雙腿微微分開,讓自己繼續保持著平衡,并且調整自己的心能。
“影舞護體的狀態下,從物理層面干涉到我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對方真的能夠在物理層面壓制影舞,直接動手殺死我就行了。
所以……我應該是在某一個瞬間產生了心靈上的缺陷,導致了心能防御失守。”
羅居雅的經驗非常豐富,經過短暫的思考,她就大概分析出了眼前情況的原因。
回想之前的過往,心神失守的時刻有哪些?
“見到那個黑暗母樹之界的命運者。”
一切的狀況,引導,自我判斷的失誤,都是從見到那個人開始的!
羅居雅剛剛驚醒,一顆混跡在燈光和雨水中的黑球出現在她頭頂。
這顆黑球逐漸開始散發出光芒,而光芒則是帶來了絕對的危險感,羅居雅想要閃開,但她的身體漂浮在空中,根本沒有辦法去具體的控制。
“糟了!”
下雨天的打工仔 這是一件破壞力極為強大的古音多遺物,它唯一的缺點,就是慢。
“影縛!影遁。”
羅居雅先用暗影裹住了黑球,再讓自己徹底遁入黑暗中。
隨后……
劇烈的爆炸幾乎炸碎了紀念碑廣場大門。
強烈的沖擊波和氣流帶來了短暫的雨停,羅居雅從陰影中浮現,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原本打理整齊的頭發和優雅的女士衣服全部都被火焰吞噬,頭頂變成了一半禿子,一半焦黑。
而她的衣服和白皙的皮膚,也被徹底焚毀,露出了衣服下面滿是傷痕的軀體。
這些傷痕并不是火焰灼燒出來的,而是羅居雅過去歷經無數大小戰斗留下的傷勢。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弱者!
羅居雅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感受到自己禿了之后,她眼中的怒火無處宣泄,猛然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黑暗與陰影居然在她手中成為了一面如同帆一樣的東西。
正當羅居雅要揮舞手中的帆,雨水中突然伸出一腳。
將她踹飛出去。
“什么人?”羅居雅扯著暗影帆布,嘶啞道。
“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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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看看是哪位好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