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杰在看到許樂和夏立波身上破損染血的衣服,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夏立波的外形很特殊,殘疾,瞎眼,所以很容易就可以認出來。
比起他,許樂就顯得“平平無奇”了許多,除了比較英俊之外,好像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比較容易凸顯出他身份的,大概就是他手里一直都會握住的黑杖了。
“剛才的信息記錄我已經看了,二位應該就是夏立波醫生,還有許樂先生吧?之前那顆果實發生事故時,二位應該都在場。”
“不該是許樂博士嗎?我的學位這么沒有牌面的么?”
謝文杰:?
看著許樂,他尋思著眼前這個人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問題。
其實在他關注許樂的時候,許樂也在關注著他。
從外表和行為舉止上來看,眼前這個謝文杰的狀態很正常,至少沒有出現腦殘舉動之類的。
所以大概率可以判斷,這個謝文杰應該是知道自己和艾黎關系的,在知道這層關系的情況下,依然做出了這種略顯出格的說話和行為方式,有些不太合理。
畢竟自己已經算是有了明確的官方身份,只是沒有職務罷了,他和艾黎是報紙上公開的情侶,這就顯得謝文杰做事更加的出格。
如果要給謝文杰的行為找個合理的理由,那許樂勉強可以提出兩個設想。
第一,他是身居高位但沒有腦子的人,這點不合理,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有腦子,或許是身居高位者的親戚朋友?不排除這個可能。
第二,就是他已經不在乎眼下的身份地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可以拋棄,所以才可以做出這種隨心所欲的舉動。
這聽起來完全不合理,如果他身上沒有古音多密語標簽的話……
沒錯,這個人的標簽是個“?”。
這很明顯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狀態,如果是正常人類,只要沒有涉及到古音多,哪怕是很高級的術士,許樂也沒有辦法從古音多視界中觀察到密語。
但謝文杰身上這個“?”就顯得很突兀了。
問號意味著古音多視界發現了可疑的東西,但謝文杰身上的某種能力或者特性無法被判斷,或者有能力屏蔽許樂的古音多視界。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非常可疑的,尤其是他盯著艾黎看的時候許樂就覺得,介家伙看著可不像好人吶!
按照自在人的第一原則,一切無法確定有沒有威脅的事物,都要按照有威脅論處。
所以這個人在許樂的眼里已經被污染了,被污染的人四舍五入等于怪異,所以……
謝文杰怪異。
“許樂博士真會說笑。”
“沒有你會說,畢竟我膽子小,可不敢像你這樣跑去找別人的老婆搭訕。”許樂低著頭摳手指。
謝文杰:……
艾黎:?她剛才聽到許樂說……老婆?
嗯,這個稱呼還算不錯。
艾黎略微清了清嗓子,阻止了許樂和謝文杰繼續的拌嘴,眼下還有很多事情,這樣的斗嘴根本沒有意義。
“好了,正事要緊。”
“好。”夏立波也點點頭,許樂的眼神他也察覺到了。
其實夏立波也從謝文杰身上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但是謝文杰偽裝的太好,他只是感覺不對勁,卻沒有任何判斷的依據。
“回頭還是問問許樂吧。”夏立波想著。
四人來到一間無人辦公室,作為事情的當事人,艾黎將剛才的戰斗情況快速向許樂幾人說明了一下。
謝文杰一邊點頭稱是,一邊有模有樣的記錄著一些他認為有用的信息。
許樂和夏立波則是提供出了之前和洛,還有污染之種的戰斗內容。
在這次的討論中,許樂覺得謝文杰完全就是一個多余的存在。
幾個人一合計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大致情況,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古音多污染行動,目的不明。
目前來看他們一共出現了兩個較為明顯的目標。
汪曼和夏立波本人。
“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快速救治宋曉佳,然后對其進行審訊。”
在匯報完之后,艾黎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許樂沉吟一會,也說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那個洛的妻子呢?如果想要抓住術士洛的話,這個女人也算是重要的線索。”
“她的妻子已經完全畸變了,現在雖然沒有被殺死,但必要的壓制和審訊還是不能少的。”謝文杰說道。
許樂聽到他這么說,頓時皺眉,之前他應該也有提醒過執法者體系的人,要好好處理術士洛的老婆吧。
聽謝文杰這個語氣,感覺不太對勁。
“你對的洛的老婆動手了?”
“你們干嘛這么看著我?我是這件事情的負責人,自然需要為這件事情負責,也要為事故中死去和受傷的人員負責,處理洛的老婆,給死傷者一個交代,怎么了?”
看著謝文杰理所當然的樣子,許樂心里的懷疑更深了。
這個舉動不像是在負責,反倒像是在毀滅證據鏈啊!
“許樂?”對許樂最為熟悉的艾黎想要詢問一下許樂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發現,不過許樂卻直接說道:
“既然這樣,那夏醫生,我們去和宋曉佳談談吧,畢竟是你的同事,你對她的了解應該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來做,沒有問題吧?謝文杰先生。”
艾黎略顯奇怪,許樂居然沒有找她一起?這是什么意思?
丁可也探出腦袋,叫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不過艾黎立刻按住了丁可的腦袋,然后對許樂點點頭。
“好。”
夏立波雖然有些奇怪許樂的說辭,但夏立波這個時候也選擇了順從許樂的舉動。
“可以,我覺得也有必要去看看宋曉佳。”
最后,三人一起看向了謝文杰,原本艾黎和夏立波都覺得謝文杰會在這個時候阻攔一下許樂的行為。
畢竟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給許樂來點小鞋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可讓兩人沒想到的是,謝文杰居然爽快的點了點頭,答應了許樂的要求:
“嗯,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方案,不過你們審訊宋曉佳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些,別把人弄死了。”
“這是自然。”許樂瞇起了眼。
做出決定,四人徑直走出了房間。
艾黎和謝文杰目送許樂和夏立波離開,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時,艾黎也直接轉身朝著汪曼的病房走去。
很明顯,她不想和謝文杰呆在一個區域里,但她現在沒有辦法確定許樂的想法,只能靜觀其變。
在許樂兩人離開后,謝文杰居然還是沒有放棄,他追過來對艾黎問道:
“艾黎小姐等下是一個人么?”
艾黎微微皺眉,自己和許樂之間的關系已經公開,這個人的舉動略微有些奇怪了。
正常人會這么失禮么?
對于這個問題,艾黎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了他:
“如果我變成半個人的話,你不會害怕嗎?”
一旁的女執法者連忙捂住了嘴,讓自己不要笑出來,艾黎以前不會以這種方式說話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就連艾黎懷里的丁可也略顯興奮的叫了一聲。
謝文杰挑了挑眉,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繼續重復著剛才的表情:
“明天請你吃飯?”
“我不認識明天,所以我也不會和明天吃飯。”
艾黎已經走到了汪曼的病房前,不過謝文杰依然跟了上來問道:
“艾黎小姐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艾黎停下了腳步,甚至連丁可都從她的懷里爬了出來,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稍作思考之后,艾黎很確定的回答道:
“我喜歡會放電的。”
喵!丁可表示認同。
謝文杰笑了起來,他挑動著自己的眼睛,大概做了一個放電的姿勢。
“放電?這我倒是真的會。”
艾黎看了一眼謝文杰,暗暗道:
“弱智。”隨后她走進了汪曼的病房,順便關上了門。
站在門口的謝文杰看向病房的號牌,表情略顯激動吸了一口氣。
“嘶嘶嘶哈,原來在這里。”
夏立波被許樂拉到了34層左右的樓梯口停了下來。
“剛才怎么回事?這個謝文杰是不是有問題?我感覺有問題,但我不能確定。”
聽到夏立波這么說,許樂的眼睛微微一亮:
“巧了,我也感覺他有問題,但我也沒有辦法確定。”
“那你拉著我跑路干什么?”
“每個人的語言,表情,甚至是微小的動作都可以偽裝,改變,欺騙,當我們面對一個偽裝者,無法通過觀察來判斷他是不是有問題的時候,就要借用一些其他的方法。”
“其他方法?具體一點。”
“心能,心能是不會騙人的。”
聽許樂說到心能,夏立波點點頭,畢竟許樂是一名紅月術士,有探知心能的手段也很正常。
“你發現了什么?”
“這個人雖然有著色欲心能,但他的色欲心能是穩定的,就算是在看向艾黎的時候,他的心能依然是沒有波動的。
對艾黎表現出輕薄的舉動,但他自己的心能卻毫無波動,這很明顯是不正常的。”
這個人看狗子的時候心如止水,你說這是澀?問過他這個資深人士了嗎?
不像他……她每次和狗子在一起就會想起修煉的時候,然后色欲就會蹭蹭增長,這才是真正色批的表現!
那個謝文杰只是個虛假的色批,他可以騙得過別人,但騙不了許樂這個資深者。
當然了,許樂沒有把后面的心里話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他的表現是一種偽裝?”
“我覺得他的目的……或許不是艾黎。”
“那是誰?”
“這次事件中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汪曼,之前宋曉佳想要帶走汪曼的舉動很奇怪,但艾黎說出這件事情之后,謝文杰提都沒提,這很明顯不對勁。”
夏立波仔細思索了一下,他雖然沒有許樂的空靈狀態那么清晰的思維,但許樂說出事情的條理之后,他還是能夠很快理清自己的思路。
“你想對這個謝文杰動手?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我才拉你在這里等的,等他出手之后我們再雷霆萬鈞出手,一舉將其拿下!”
許樂當著夏立波的面,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一副我今天就是要他死的樣子!
不過夏立波微微皺眉道:
“可我們這樣一起等待的話,其他線索的跟進就會落下的,比如宋曉佳那邊,我是真的想過去問問她情況。
如果謝文杰一直沒有動手,那時間成本對于我們來說太高了。”
許樂見夏立波有些動搖,連忙說道:
“夏醫生你這就不懂了,一個偽裝者,還是身居高位的偽裝者,愿意舍棄掉自己偽裝的身份,他所要達成的事情,往往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許樂說的確信,夏立波覺得好像也有那么一點點道理,可他總感覺許樂的目的沒那么單純。
“許樂,你這樣針對謝文杰……是為了解決剛石污染之種的事情吧?你應該沒有公報私仇的想法吧?”
許樂聽到夏立波這么問,頓時就有些生氣了:
“夏立波,你為什么會對我有這樣的誤解?我是什么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聽到許樂這么說夏立波有些不好意思。
“許樂你別激動,你的為人……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不過你懷疑他的話,我們分頭行動就行了啊,沒必要這樣吧。”
許樂心里暗道:廢話,狗子受傷還沒好,讓我一個人上的話,萬一打不過他咋辦?
“越是遇到這種大魚,我們就越是應該集中力量。”
“那,好吧。”夏立波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許樂。
他還是覺得,許樂這種可以在黑潮中為錫安無私戰斗的人,是萬萬不可能以公謀私的。
嗯,一定是他想多了。
病房里,汪曼給自己削了個蘋果,但在看到艾黎來之后,她連忙將自己手里的蘋果遞了過去。
“艾黎姐,這個給你。”
艾黎眨眨眼,雖然身后的謝文杰很煩,但眼前的汪曼,實在是讓人無法生起氣來。
“謝謝。”
艾黎在汪曼的床邊坐下,作為一名曾經資深的執法者執行官,艾黎對于案件也有著非常敏銳的嗅覺。
剛才她明顯匯報了汪曼的事情,但無論是許樂還是謝文杰,似乎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汪曼。
以她對案件的判斷來說,汪曼應該屬于案件重要人物才對。
所以,即便是沒有任何人和她說接下來該怎么做,艾黎的第一反應也是在這個時候保護好汪曼這個略顯呆萌的小女生。
雖說這里是錫安進步者大樓,按理說是很安全的地方了。
可之前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都說明了哪怕是錫安進步者大樓也不夠安全。
親自的保護,比其他行為都更有效。
坐在床邊,見汪曼居然又拿起一個蘋果準備削,艾黎這才明白她手里的蘋果是汪曼削給自己吃的。
“我幫你吧。”
“額,不用。”
“別拒絕了,我可是武者。”
只見艾黎拿起蘋果和水果刀,用手扶著果子頂在刀尖上快速轉動起來,沒過幾秒,一個削好的蘋果就出現在艾黎手中。
“這個給你。”
“謝謝艾黎姐。”汪曼笑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兩女正愉悅的吃著蘋果,房門居然被人推開了。
謝文杰略顯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你好啊汪曼小姐,我叫謝文杰,是這次事件的負責人,現在我有些話需要單獨問你。”
謝文杰說話的時候瞇噓著眼睛,頭向前伸了一截,樣子看起來有些怪!
至少艾黎和汪曼都覺得有些怪。
艾黎因為之前職業的關系,對于某種生物非常熟悉,如果要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謝文杰現在的樣子,那大概就是一個……未完全變身的魅魔?
魅魔有男性的嗎?
沒有,至少艾黎從來沒有見過男性的魅魔。
艾黎盯著謝文杰,表情森然的站起身子:
“在進入女士房間之前,應該先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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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小孩就上學了,我應該能多寫點,絕對不是畫餅(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