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墓穴里的氧氣已經減少了很多,雖然還能夠呼吸,但是他一直都處于一個胸悶難受的狀態。
現在有了新鮮的空氣,兩人心頭的壓力都少了許多。
兩人輪番吸了幾口空氣,許樂在看到艾黎臉上因為挖掘的灰塵和汗水混在一起,變成了黑乎乎的黑灰,還有頭發也因為太臟而打成一團團的節時,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
艾黎聽到許樂爽朗的笑聲后,眉宇也變得柔和起來,不復之前的冷漠。
共患難和劫后余生,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可惜被黑灰擋住了:
“重獲新生那么高興嗎?”
“不是,我是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像個黑煤球一樣,和之前反差太大了,哈哈哈!”
艾黎柔和的表情瞬間繃緊。
“我們倆現在的距離很近,我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許樂:……
“對不起。”
鑿開堵住洞口最后的碎石,許樂和艾黎終于從墓穴的隧道里走了出來。。
“啊!”
許樂略顯興奮的叫了一聲,扭頭看向艾黎時,卻發現艾黎正平靜的站在他身后。
許樂以為她還在生氣,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
“還生氣?我剛才不是……”
“沒有,謝謝你,許樂,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從那個怪物的手里活下來。”
艾黎態度突然的轉變,讓許樂有些不好意思。
“太客氣了,我們現在怎么回去?”
許樂看了一下夜空,現在已經到了夜晚,艾黎的車鑰匙也已經因為戰斗而損毀,所以現在沒辦法立刻回去了。
“在這里休息一晚上吧,明天再想辦法回去。”
“好。”
趁著月色,艾黎又一次變成了狗子的形態,靜靜的坐在月光下,享受著月靈帶來的力量。
可此時的許樂卻沒有了沐月的條件。
他只能靠在樹上休息,之前連續的戰斗,逃生,讓許樂的精神繃緊到了極致。
現在完全放松下來之后,許樂的精神狀態一下子就萎靡起來。
他的眼皮開始打架,沒過多久就趴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狗子看了一眼許樂,遲疑了一下后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扶起來一些靠在自己的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柔軟的皮毛,許樂下意識的捏了捏身下的毛發。
嗚嗚!
狗子一陣低吼。
某人卻像是做夢一樣抱緊了狗子的身體,用大腿蹭了蹭,熟睡起來。
周圍的空氣十分安靜,唯一比較突出的聲音,大概就是許樂因為過度疲倦而有些粗重的呼吸聲了。
狗子抬頭看了一眼月光,微微思考了一陣后,干脆趴在了地上,讓許樂以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趴在她的脖子旁。
第二天早上,許樂難得睡了一個自然醒。
因為深知今日不努力,明日變垃圾的道理,許樂一直都處于自己卷自己的狀態。
像這樣肆無忌憚的睡覺,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捏了捏身下柔軟的皮毛,許樂微微皺眉:
“咦?”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狗子的低吼。
嗚嗚!
“你在捏哪里?”
“沒,沒有,剛醒,下意識的行為罷了。”
狗子沒有睡覺,雖然她也很疲憊,但4級武者的強悍素質,讓她具備了長時間不用休息的條件。
在確認許樂因為疲憊而睡著后,值守保護術士就是一個武者最基本的責任了。
“如果醒了就走吧,看看能不能遇到出行的人群把我們帶回錫安。”
“好。”
兩人有了定計,便用升起的太陽分辨了一下方向,便開始順著車輪的印記,朝著錫安的方向走去。
因為是已經被開拓過的區域,所以基本上也不存在什么危險的情況。
一路前行,兩人走了近5個小時的時間,才遇到了第一隊人。
看起來是錫安外派的施工隊。
艾黎略顯霸道的直接攔下車輛,她甚至沒有出示證件,也沒有證件,只是把狼牙棒放在司機的眼前說道:
“我是錫安執法者執行官艾黎,根據錫安緊急條例,我現在宣布臨時征用你們的車輛。
你們之后的工作收益錫安政府將會給你們報銷,現在,聽從我的命令,即刻返回錫安。”
“額……好,我這就回去。”
司機還有幾個工人看著氣勢洶洶的艾黎,不太敢說話,更不敢反駁。
雖然艾黎的身上很臟,但她狼牙棒上的血跡還有血腥味,是一點都不摻假的。
隨著車子掉頭返回,坐在車上的許樂看向艾黎問道:
“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辦?”
回到錫安,兩人都要面對一個共同的問題,張諾安。
張諾安的做法算什么?怎么判定?這些事情都不好說。
私人的仇怨肯定是結下了,但公的方面呢?能起訴張諾安么?許樂覺得恐怕會很麻煩。
艾黎倒是沒有什么額外的表情,她直接說道:
“回去之后,這件事情我會如實上報,給你,給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如實上報之后,張諾安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這個……我沒辦法判斷。”
許樂看到艾黎這個表情,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
“是不是他把自己的行為美化一下,說自己阻隔古音多怪異的出現,保留了大量的實驗數據,就沒事了?”
見艾黎不說話,許樂繼續說道:
“如果他把自己吹的厲害一點,有沒有可能非但不會受到懲罰,反而會被錫安政府褒獎?”
艾黎還是沒有回答,不過許樂覺得這個倒是很有可能。
對此,其實他已經習慣了。
懲罰張諾安的事情可以歸結于報仇,報仇這種事還是自己慢慢來比較爽。
所以公方會做出什么樣的判罰許樂并不是特別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拿到破譯工作的那筆錢。
那筆錢很重要。
他現在最怕的是張諾安賴賬,尤其是雙方撕破臉之后,張諾安賴賬的可能性很大。
艾黎遲疑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政府的判定我無權抉擇,但我個人會為你上訴的。”
“哎哎哎,別,千萬別。”
聽到許樂阻止自己,艾黎有些詫異:
“為什么?”
“你別去幫我做什么尋求公正之類的事情了,公正這種事情,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把尺子。
正義這種東西本就是客觀存在的,再說細一點,又得扯到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了。”
聽到許樂的話,艾黎微微皺眉:
“公正難道不重要嗎?”
“公正當然重要,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很重要,但是對于我來說,張諾安的判決公正與否并不是特別重要,或者說我不是很在乎。”
“你好像很懂法律?”
“是啊,我在燈塔的時候選修了法律。”
這個許樂倒是沒有說謊,原主在燈塔的時候確實選修了法律,也正因為有這個優秀的技能,他才能在守夜人6隊里肩負起做假賬的光榮工作。
“那你在乎什么?”
“錢,我在乎錢。”
“錢對你來說真的那么重要?”艾黎內心是非常希望許樂和自己有一樣想法的,可許樂的選擇卻是錢。
尤其是她在知道許樂本就是學習法律的人,卻做出這樣的選擇,她莫名有些難過。
許樂看著艾黎,緩緩說道:
“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真的假的,如果我可以得到一大筆真的錢,那我一樣可以做一個真的人。
這個年頭啊,人人頭上一片天,有錢就有天,沒錢吶,連親戚都不想搭理你。
別人我不知道,但就現在我來說,張諾安的那點公正,和錢比起來算個屁啊!”
艾黎怔怔的看著許樂,許久之后才說道:
“我之前以為你是那種追尋理想的人。”
許樂再次擺擺手,十分淡然的說道:
“什么理想也要錢啊,沒錢的話連月石都買不起,談什么理想?談什么心能遮蔽器?搞什么研究?
追什么夢的前提都是要錢,武者術士修煉也要大量的錢啊,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
艾黎沉吟了一會,她覺得許樂的話好像有些不對,但她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思索了一會之后她才說道: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會全力幫你要回你應得的報酬。”
“多謝了。”
許樂笑了起來。
他自己勢單力薄,雖然他是一個很有潛力的術士,研究者,工作室投資人,甚至未來有可能成為錫安議員。
但現在……他屁都不是一個。
艾黎就不一樣了,人家是貨真價實的錫安執法者執行官。
谷瀻她只比張諾安差一個官職等級。
有她使勁,可要比自己成為錫安討薪者靠譜多了。
“不用客氣,那是你應得的。”
兩人回到錫安,隨之而來的便是例行檢查。
衛兵的節奏很快,在進行了一系列檢查之后,許樂得到了一個洗澡的機會。
男人洗澡可是很快的,所以許樂洗完澡后便在休息室里等了起來。
而艾黎晚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從休息區里出來。
她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的執法者制服,洗干凈之后,又恢復了之前的英姿颯爽。
看到許樂,艾黎略顯奇怪的問道:
“許樂?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許樂一愣,這個問題就很奇怪,難道他們不需要討論一下具體討薪的細節嗎?
“額,有關于錢的事情。”
“錢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我會幫你拿回來的,好了,我現在要回去匯報工作,畢竟墓穴的事情非常重要。
而且一個古代遺跡的價值對于錫安來說沒有辦法舍棄,我先走了。”
看著就這么離去的艾黎,許樂怎么有種……被拔……無情的感覺?
好怪!
“算了,先回家吧。”
在許樂離開了之后,不動聲色來到2樓的艾黎稍稍松了口氣,她不想讓許樂參與進討薪這件事情里。
共事多年,她深知張諾安這個人并不像他平日里表現的那樣大度。
許樂如果太過于逼迫或者激怒張諾安,對于許樂本人來說是一種不明智的選擇。
原本她的想法是代替許樂走公訴,但現在許樂不想追究張諾安,只想要錢,那她也就放棄了公訴的選擇。
畢竟對于應付張諾安來說,公訴要比討薪難太多了。
“我回來啦!”
許樂敲敲門,開門的是人偶莎,可他圍繞著工作室溜達一圈之后,卻發現工作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丁可,我回來了,丁可?”
李維斯、易小雅,甚至是丁可都不在這里。
“連丁可都不在,被易小雅帶出去玩了?”
冒出這個想法之后,許樂嘴角抽了抽了一會,丁可那么傲嬌,好像不太可能……
“哪去了呢!”
帶著疑惑許樂拿起了一把備用的門鑰匙,準備出去尋找一下丁可。
可他剛剛出門,就撞到了一個穿著一套不太合身衣服的白發女孩。
許樂盯著女孩的衣服微微皺眉,這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和自己的某件衣服有些相似,褲子也很像,這么巧嗎?
這女孩的穿著還真另類啊,嘻哈朋克么?
就在許樂詫異的時候,丁珂盯著許樂眉頭緊鎖,她眼神中充滿著怒氣,怨氣。
許樂身上……有著濃重的狗味!
好強烈,他是不是和狗睡在一起了?
許樂看著白發女孩眼中的怒火和怨氣,略微有些不理解,自己只是輕輕撞了她一下……不至于氣成這樣吧?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你把我撞的好疼,你要怎么賠我?”
丁珂的樣子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許樂尋思著這人該不會是碰瓷吧?白白凈凈的也不像啊。
難道是男朋友出軌,她戴了頂綠帽子,所以才會那么大的怨氣?
“小姐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還有事麻煩你讓一下。”
許樂不想和對方糾纏太久,工作室的人都不在,按理說丁可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家里才對。
可現在丁可卻走丟了,他現在著急找貓沒空和對方瞎扯。
丁珂的眉頭微微揚起:
“你要去干嘛?”
這什么語氣?許樂遲疑了一下之后,還是如實說道:
“我的貓丟了,雖然它很聰明,但我總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去找它。”
丁珂的眉宇揚的更高了,好像快要笑出來似的。
“你很喜歡你的貓嗎?”
許樂不想和對方糾纏,他一邊走一邊回答道:
“不只是喜歡,它已經是如同我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你這么喜歡貓啊,其實我也挺喜歡貓的,我幫你一起找吧。”
許樂略顯疑惑的看向丁珂,這個女人……有問題!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可以。”
“沒關系的,我對貓的習性很熟悉,知道它們喜歡去哪,說不定我幫你找的話一下子就可以找到。”
看著對方堅持的樣子,許樂也不知道這人態度轉變怎么那么大。既然她堅持,許樂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什么繼續拒絕的理由。
“那謝謝了,它是一只黑色的貓,有點懶,也有點胖,它喜歡吃一種名為愛寵的罐頭。”
懶?胖?閉嘴!
剛聽許樂這么說完,丁珂就反駁道:
“我覺得你對貓可能不夠了解啊,如果你真的對它很熟悉的話就應該知道,黑色的貓都是喜歡吃雞腿的。”
許樂:……
“怎么可能,貓怎么可能喜歡吃……”
許樂話說到一半,就有些說不下去了,是哦,丁可好像真的特別喜歡吃雞腿。
可眼前這個女人怎么知道的?難道真如她說的,黑貓都喜歡吃雞腿?
真的假的?
這事有點怪!
丁珂似乎是看出了許樂眼里的遲疑,繼續說道:
“你想起來了吧?它是不是特別喜歡吃雞腿?”
“姑且算是吧。”許樂點點頭。
“那你想到去哪找它了嗎?”
“想到了。”
就算眼前的女人對黑貓的習性非常了解,但貓與貓之間肯定是不一樣的。
許樂拿出了古音多卡牌,開始使用術式:
“丁可是否在這條街的區域范圍之內?
術式皆古音多密語。”
一個潔白無瑕的天使,向你伸出了手。
正面:肯定,正確,很好的贊同。
反面:信仰。
看到這個占卜結果許樂眼睛一亮,不是森林,看來丁可真的沒有跑遠,應該是跑出去玩了。
他現在只需要縮小范圍就行,繼續抽牌占卜:
“丁可是否在我的500米范圍之內?”
“丁可是否在我的100米范圍之內?”
“丁可是否在我的10米范圍之內?”
“丁可是否在我的2米范圍之內?”
進行了最后一次占卜,看著最后一張牌,許樂的臉色已經從之前的滿臉喜意,變成此時的一臉黑色。
怎么算都是,難道是他的占卜出現了問題?
是算錯了嗎?
可剛才的占卜,并沒有出現錯誤的感覺啊,可如果沒錯的話,2米之內……
許樂看了一眼兩米之內,除了路人外,就只有眼前這個白頭發的女孩了。
見許樂滿臉疑惑,丁珂突然問道:
“你是在算命嗎?”
“這不是算命,這是占卜。”
“占卜的話,這種方式太過于笨拙了哦!”
聽她這么說許樂就有點不服了,你可以說我打架不行,但你不能說我占卜有問題。
這可是許樂最初發家致富的本事。
“你不懂就別瞎說。”
“如果我懂的話,那我可以說了嗎?”
許樂剛想反駁,可手中的卡牌居然被眼前這個女孩奪過去了。
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對方是什么時候出手的。
古音多卡牌在她的手中快速切換,反轉,最后女孩直接翻開了一張牌,遞到了許樂的面前:
“如果你很迷茫的話,不妨問問命運吧。”
許樂看向這張牌……
白之牌硬幣 當你在燈塔,它會變成燈塔的硬幣,當你在錫安,它會變成錫安的硬幣。
正面:平平常常,隨處可見,一般。
反面: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