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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奸臣當道害天下,關公一怒斬邪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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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三位奸商平日里也算是欺行霸市、威風凜凜,但若是遇到了官僚,尤其是如同阿合馬這般奸臣時候,那就是萬般無能,只能當作待宰的豬羊,等著被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點血絲,然后再被丟到一邊。

  這不,在聽到了花和尚、惡肥蛟的悲慘遭遇之后,病癆鬼也開始哭訴了起來。

  “你們兩人只不過是破財免災,尚有東山再起的時候,我現在的情況啊,那就是泥菩薩渡江,自身難保啊!”面色更顯晦氣,雙目之中淚水橫流,就連鼻孔之中亦是流出兩道鼻涕,顯得特別的狼狽。

  “你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兩人齊齊看來,目中透著疑惑。

  病癆鬼將衣袖在臉上擦了一下,拭干臉上的鼻涕、淚水,這才緩過氣來,緩聲回道:“我嗎!能有啥事?還不是關于藥材的那點破事。”

  “藥材?莫非那馬王爺也瞧上這些東西了?”花和尚、惡肥蛟一臉緊張。

  病癆鬼亦是無奈回道:“沒錯。那廝讓我每年都提供三倍于往常時候的藥材,不然的話就要我的性命。可是我哪里來的這么多藥材?你說這不是要我命嗎?”

  聽罷之后,三人齊齊嘆聲,莫不是透著愁容。

  如今時候,蒙古正和赤鳳軍打仗,每日消耗委實過于駭然,為了能夠滿足物資所求,負責軍隊供應的阿合馬可謂是竭盡全力,甚至將目標都打到他們的頭上了。

  若是這樣下去,他們三人非得被滿門抄族不可。

  “若是這樣,那我們不妨買通兇手,做掉那廝如何?”想到自己難處,花和尚目光之中,已然閃過幾分狠辣。

  如這般行徑,他們往常做過的不少,不過針對的也不過是尋常百姓,所以也沒惹出什么事情來,但是如今他們被那人給逼得快要破產了。

  正所謂破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三位奸商若是要繼續這樣受到欺壓,那少不得要化身邪佞,將那人給暗害了。

  惡肥蛟渾身一顫,滿身肥肉都在抖著:“不可啊。”

  “為何?”花和尚透著不滿。

  惡肥蛟解釋道:“你這廝也是糊涂,怎么也不想想那阿合馬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他可是可汗近臣,身邊隨侍士卒就有數百,更合西域拜火教有所牽連,得到其門中高手襄助。以我等實力,如何能夠和此人對抗?”

  “沒錯!”

  病癆鬼亦是勸道:“你少林雖是勢大,但是如何能和朝廷抗衡?更何況你那七房的媳婦以及他們的孩兒都在這里,僅憑你一人如何能護住?所以你還是熄了心頭怨氣,切莫在有這般心思,以免殃及妻女。”

  花和尚撇撇嘴,只好端起手中烈酒,朝著口中猛地一灌,兀自將腹中的悶氣,盡數融入這烈酒當中,更是不敢有絲毫怨言。

  正在此刻,那關公也唱道了高潮時候,只聽他唱道。

  “想古今立勛業,那里也舜五人、漢三杰?兩朝相隔數年別,不付能見者,卻又早老也。”

  那三位士子聽了,不禁嘆息:“唉。似我等什么時候,也能夠如同這關公一般,澄清宇內、定鼎天下?”只是一想到自家之事,他們便不免縮了腦袋,不敢去想這些事情,家中那一家老小正等著他們呢,可不能輕易的就葬送了自己家族的未來啊。

  只是見著那關公越顯洪亮,便禁不住內心沖動,將隨身的錢兩盡數打賞。

  得到眾人打賞之后,一眾伶人也越發興奮,一個個莫不是手舞足蹈、念念有詞,將昔日關公和魯肅的見面場景,展現的是淋漓盡致,讓堂下眾人莫不是高聲叫合起來,幾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恰逢此刻,于酒樓之外,就見一行人踏入其中,也不管堂中坐著的眾多百姓,便是張口呵斥著,讓整個大堂之中的諸人全都寒蟬若禁,不得不讓開座位,讓這些人占了去。畢竟這些人人高馬大的,而且腰間還配著彎刀,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讓人看著就倍感害怕。

  原因無它耳,只因為這些人乃是蒙古之人。

  既然是蒙古人,那在座的列位漢人,自然也只有讓座了。

  待到這些人各據兩邊之后,在眾人群星圍繞之下,一個人緩步踏入酒樓之內。但見此人,身量雖高但卻顯得瘦削,深邃臉龐透著異域風范,茂密的大胡子也充滿著中東風范,盡顯其異域之色。

  似乎因為這人的關系,就連臺上的伶人也稍微遲疑了片刻,不得不放下了演出。

  “是阿合馬?沒想到他也來這里了。”花和尚將眼一瞥,立時注意到那熟悉身形。

  病癆鬼頓感詫異:“不知道。不過他以前可不曾出現在這里。今日怎生出現在這里了?”

  “沒錯。”惡肥蛟亦是透著恐懼:“要知道我可是特意選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為何他會出現在這里?”

  害怕之虞,三人正欲轉身離開,孰料那阿合馬卻朗聲笑道:“今日既然再次,我等不如就此在這敘敘舊如何?而且我素來喜歡漢家文學,也知曉當日關公單刀赴會的故事。既然有緣,你們三人不妨就此陪我一起看完這單刀會又如何?”

  被這一說,三位奸商頓時止住腳步,無奈回道茶桌之前,瞧著眼前之人也透著幾分畏懼,整個人也似坐在砧板之上,身軀忍不住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畢竟這人可是貨真價實,掌握了他們的生死。

  “哈!這三人,也有今天?”

  遠處的三位士子瞧著這一幕,也是感覺心中暢快,只是對這番人卻忌憚三分。

  能讓三位奸商如此表現,很明顯這人并非平凡之人。

  阿合馬也沒怎么在意,卻是對著臺上關公喝道:“你且繼續唱著,讓我也聽聽這單刀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吩咐,小的豈敢不從?”

  眼見此人,這關公握緊手中長刀,先是長吸幾口氣,讓自己稍稍平復下來,隨后拿捏住嗓子,驀地唱道:“想著俺漢高皇圖王霸業,漢光武秉正除邪,漢王允將董卓誅,漢皇叔把溫侯滅,俺哥哥合情受漢家基業。則你這東吳國的孫權,和俺劉家卻是甚枝葉?請你個不克己先生自說!”

  “唱得好!”

  這詞兒對阿合馬雖是他國風采,但是其中剛陽傲然,自然讓人歡喜無比。

  故此阿合馬只是一聽,便感覺心中甚是歡喜,旋即令道:“打賞了!”隨即便有一位侍從丟出數枚金錠,全數滾在關公腳下。

  然而關公卻分毫不理會,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手中長刀舞的是颯颯生風,更是透著幾分凌厲之色來。

  “這劍按天地之,金火之精,陰陽之氣,日月之形;藏之則鬼神遁跡,出之則魑魅潛蹤;喜則戀鞘沉沉而不動,怒則躍匣錚錚而有聲。今朝席上,吾與諸位所言,這劍果有神威不可當,廟堂之器豈尋常,今朝索取天下事,一劍先交韃子亡。”

  話甫落,那關公卻自勾欄之中跳出,手中長刀一揮,竟是直接朝著阿合馬劈去。

  “噗哧”一聲,那阿合馬沒砍著,病癆鬼卻因為正好擋在前面,成為了這刀下亡魂。

  “殺人啦!”

  乍見獻血滿地,眾人登時驚住,旋即高聲呼喝,紛紛朝著后方退去,也免得如同之前那廝一樣,也一樣變為刀下亡魂。

  病癆鬼雖死,花和尚和惡肥蛟卻尚在驚愕之中,甚至還未從病癆鬼身死之中驚醒過來,只是直愣愣的瞧著這關公,問道:“你,你是誰?”

  “爾等忘了你關爺爺了嗎?今日里,我便替天行道,也叫爾等知曉,什么是天理循環。”這關公卻是魔怔了一樣,又是舉起長刀就朝著那阿合馬奔去。

  花和尚見狀,立時奔出擋在阿合馬之前,喝道:“好小子,莫要再次猖狂。”

  他畢竟是少林高徒,雖是多年未曾修行武術,但身體的根基還在,隨手一揮就整個拍在大刀之上。這一下力量甚大,“砰”的一下就令長刀整個崩碎,次之又驟然逼進,雙手運足氣力,一下子便摁在關公的胸口之處,“砰”一聲整個人倒飛而去,將那勾欄整個撞塌。

  “好個該死的伶人,竟然敢暗中行刺阿合馬大人。待會兒便讓你魂落九泉,讓你還如何囂張?”花和尚高聲喝道。

  “哈哈!”

  此言方罷,關公卻是毫無顧忌張口便道:“我本一介貧困子弟,因得已齋蒙恩,故此在這梨園定居。然自讀誦這《單刀會》之后,方知何為漢家兒郎,何為華夏之心。國步艱難,一至于此,此話當真不假。只可恨我等漢家河山,尚在蠻夷鐵蹄之下哀嚎,不知何時還有光復時候?”

  這話語甫一出口,立時驚住堂中眾人。

  只因為自此人口中,分明透著對當今天下的憤怒,以及心中那一絲決不可公諸于世的反意。

  聽到此言,那花和尚立時震怒,張口怒斥:“你這廝說的什么話語。我朝自有天可汗統轄,所到之處莫不是萬民叩首,群臣臣服。自此之后,當有一統宇內之能,豈有傾覆之能?”

  “這廝倒是一介好漢。然而在這里說出這等話語,他卻是存了求死之心。”另一邊,那三位士子亦是一臉震驚,瞧著關公不免透著羞赧。

  他們做事尚且思前想后,孰料眼前之人,卻在這里做出了這等“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十步之內,人盡敵國”的事情。

  “呵呵!我觀你這廝也是學富五車之人,卻也只有這等話語?那我且問你,日前席卷天下的赤鳳軍是如何產生的?若非這蠻夷不識華夏根本,胡亂制造殺孽,他們如何會產生?”關公雖是身負重創,卻任是搖搖晃晃,努力的將身子整個支撐起來,徑直看著眼前諸人。

  “不過區區一介奸佞之徒,乞求天下之鼎罷了。只需天兵一到,那妖女定然會束手就擒。”阿合馬面色一怒,旋即朗聲笑道。

  “哈哈!若是這般簡單,昔日張柔、史天澤兩位將軍出征時候,便該將此女擒下。然而為何此刻,那位真鳳娘娘,卻依舊縱橫天下?我以為似你等這等廟堂之人當是聰慧之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和在座的列位蒙昧之徒一般模樣罷了。”關公繼續說道。

  其余人紛紛喝道:“你這廝訴說這等話語,莫不是赤賊之人?”

  “哈哈!”似是嘲諷,關公卻徑直看向其余之人,繼續喝道:“咱們是在這里日夜笙歌,但是別忘了在這城外的百姓,他們可是正在飽受韃子揉虐。你們——就當真沒有見到?”凡目光所向之處,莫不是讓那些人紛紛掉頭,不敢正面應對。

  花和尚終究忍耐不住,又道:“閉嘴。可汗治下,莫不是海晏河清,豈容你這狂徒詆毀?快些稟告官府,莫要讓此人繼續猖獗!”跟隨他的奴仆一起出動,立時便碾得其余人紛紛自酒樓離開,只留下他和阿合馬等人。

  那三位士子雖是惱怒,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離去。

  隨后,花和尚又是對著這關公:“你這廝究竟是誰?居然敢在這大興府之內散播謠言,信不信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

  關公朗聲笑道:“在下不過無名氏一名。只因看不慣列位言行,故此仗義執言。更何況這天下非是一家一姓一族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所謂的大不敬之罪,何來之有?”

  “哦?看來你這廝當真是赤賊之人!”阿合馬面露不滿,瞧著關公更是透著厭惡。

  自赤鳳軍起事以來,其中所闡述的名號之一,便是眾生平等。

  由此而來,便是這改自六韜之中的“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處之”的一句話,這其中完全否認了蒙古統治華夏的根基,更是顛覆了往常皇朝所闡述的根基,除卻了赤賊會訴說這一句話外,便沒有其他人會說出這番話語。

  “赤賊又如何?不是赤賊又如何?”關公朗聲笑著:“我所求著,不過是海晏河清,天下一統。然而如你等之輩殘虐至極、以刀柄戕害黎民,絕非一統天下之人。既然如此,我為天下之民除去爾等惡徒,又如何不可?”

  “閉嘴!閉嘴!閉嘴!你這廝既已投賊,又豈能再次猖獗?大人,依我看還不將此人給關起來,莫要讓他繼續蠱惑天下。”連聲三喝,花和尚盡顯猙獰,瞧著那關公更似看著地獄惡鬼一般,就想要在這個時候,將此人給徹底淹沒。

  見到自門外走進的差人,他立時奔到幾人身前,直接領著這些人走到了那關公之前。

  “蠱惑天下若是華夏之內諸民安康,又豈會被這區區妄語說蠱惑?然而若是這世景,譬如惡鬼縱橫之地,那我等便是反之又如何?你不敢說那赤鳳軍的口號,那我便替你們道出。”雖見差人腰間利刃銳利,關公卻毫不退縮,反倒又是跨前一步,口中之語盡展狂態。

  花和尚立時嚇住,趕緊自差人身上取下鎖鏈,朝著關公丟出,正好將此人給整個捆住。

  然而他甫一用力,卻反而感覺雙手一震,險些無法握住,遠處那關公卻是氣運丹田,自口中那一句話整個喊出。

  “凈火焚世、驅逐韃靼;光復漢室、再興中華!”

  隨后被所有差人一起用力,整個拽倒在地,然后堵嘴的堵嘴,抓手的抓手,捆腳的捆腳,旋即就將此人給五花大綁,朝著府衙抬去。

  然而他們的動作終究還是太過用力,還是讓那關公一身皆被鮮血染紅,更顯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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