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會議開始的時間由巳時(上午十點左右)推遲到了申時(下午四點左右),接到消息的各方勢力之主不敢有任何不滿,他們也理解在鬼市又多出兩位不朽強者的情況下,一些事情計劃確實需要調整。
而同樣他們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則信息對于接下來整個聯盟形態造成的沖擊。
此刻,在這原本為山海界第一巨城的皇城內,幾方勢力代表都是不約而同在這中心大街閑逛起來。
要知道大玄皇朝的人手從這城內盡數撤走還沒有幾日,本以為會暫時冷清一些的城池內,其熱鬧程度卻尤勝曾經。
鬼市在這方面的調動安排足夠迅速,這座城池也被當做聯盟中心的駐扎地,各方勢力都分配到了一個區域,其用途可維持商業活動,也可以當做只是一個用來聯絡山海界的分部。
過去的八大世家除了已經滅亡的梓農謝氏之外,也是難得的又在這個城池里匯合。
他們同樣作為相應家族的代表,有資格一同參與到接下來的聯盟盛事中,只是其排名序列顯然到了極為靠后的程度,惟有七家聯手,才能跟大玄皇朝、道域、佛土欲界聯盟還有北境王府相提并論。
此刻午時將至,七大家族的代表已經包下了中心大街·醉仙樓的頂層,他們是在歡迎全新的第八家正式加入他們這個陣營。
“諸位,有禮了。”
最早投靠秦凡,作為被驅離出皇城,眼看就要落魄的公孫家族·新任族長·公孫信,如今也是終于得償所愿。
他自己可能也沒想到,在短短的一年時間里,整個山海界的局勢是一變再變,曾經的偽天象境強者就屬于讓其都要仰望的程度,可到了今日,就連他這個沒有宿命身加持,武道資質也實屬一般的家伙,都硬生生混上了天象境。
而他們公孫世家在這一年里也算是兢兢業業,被其逼的不得不退位的老爺子·公孫興更是盡力發揮余熱,為無憂教的傳教大業付出了無數心血。
他也因為前期的卓越貢獻,有幸位列副教宗一職。
單論如今的公孫世家還是沒資格與其他七家并列,而就因為老爺子的高瞻遠矚,其所押下的重注也得到了回報,這個副教宗的位子也給了公孫世家幾分讓其他家族所看重的資本。
當然他們公孫真正能與其他七家組成全新的八大世家,根本因素還是秦凡無意提到的一句話。
其原句因為傳播了好幾輪的關系,連公孫信本人都不知曉詳情,但大體意思便是:
梓農謝氏已經不在,七大世家比起八大世家來說要單調許多,那么再補上一個位子吧,我記得公孫家族也是傳承了千年,他們的表現雖無什么亮眼的地方,但勝在勤懇老實,就讓他們上位吧。
然后公孫信便收到了七大世家族長的聯名邀請,天知道在其看到這個請柬的時候,作為堂堂天象境的大高手,竟然激動的差點走火入魔、精神紊亂。
其一遍遍摩挲著請柬上的每一個黑字,淚水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一下午。
曾經被驅離出這座雄偉巨城的回憶,于其腦海中仍舊清晰,而這長眉吐氣之日,卻比起預想的要來的更早一些。
此刻,看著過去他就是舔著一張臉上去可勁套近乎,都不見得能搭理自己的七族話事人,他是真的想喊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但最后作為世家族人骨子里的那股矜持勁兒,還是讓其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坐在了那個一直為其空下的位置上。
“人也齊了,說正事吧。”
泉昭李氏的代表·李淳罡,是真的毫無世家風范的在這包廂里面,隨意的扣著鼻孔,他的目光打量了下其余幾位一看就戴著一副無形面具的代表,頗感無趣。
本來這種事情不應該讓他上場,只是近日李秋水和李滄海這對姐妹,因為同樣看上了族長的位子,于是鬧得不可開交。
而上一任族長,是屬于極其穩重,行事作風又有些中庸的性子,他見此自然就是立馬退位,將這爛攤子扔給李淳罡去解決。
正所謂族長之位也要順應時代的變化。
之前有道域這座大山壓著,泉昭李氏與其之間的關系又過于貼近,那么找一個沒那么強勢的族長,或者說刻意挑出來這個看起來很一般,又很會說車轱轆話的族長,就很符合族內的需求。
可現今局勢完全變了,泉昭李氏雖然依舊依附道域,但在之前因為斬斷功德鎖鏈一事中,雙方暗地里鬧出的一些矛盾,以及李家上下也希望尋求一些變化。
這便導致對于族長的人選,族內經過探討后,也有了全新的想法。
而為了繼續和道域保持一定的親和關系,并且盡可能的獨立出去,為了這個初步方針,因此才刻意選出了兩位與雪無暇同為女性,且各方面皆已不俗的女子,作為族長候選人。
現在這兩女還處于拉票階段,因此一些大事只能讓李淳罡這根定海神針肩負起來。
在其發言后,場上依舊是一片寂靜,這讓李淳罡頗感無趣道。
“怎么?是要我開個頭嗎?關鍵我知道的情況也不多啊,先說你元家,作為最早投靠.”
李淳罡注意到公孫信神色的一瞬尷尬,連忙補充道。
“咳咳咳,之前沒把你家計算上,是老夫的口誤,該說是第二投靠鬼市的世家,以及你與鬼市的一些高手之間關系匪淺,應該也能猜到一些那一位接下來的計劃吧。
特別是最近剛剛并入南疆的萬獸州.嘖嘖嘖一個地域面積頂六、七個州的州地,那地方不是你家的一個小子全權負責嗎?就從這一塊開頭好了。”
同樣卸了族長之職,并且原本作為鬼市打手牌面之一,如今卻已經被淘汰,整天除了在家里搞相親,就是催婚催生的元十三限,其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元家和隨云之間的關系有多么惡劣,別說你們不知道。我哪兒有辦法從他口中套得什么消息,不過最近他倒是主動示意南邊會進入全面大開發階段。
一些中小勢力不是收到情報就直接望風而去了嗎?
別說你們幾家沒有派人,特別是這位新加入的,以你家老爺子的關系,順著無憂教的信仰傳播,就可以順便布局了。”
“咳咳!”公孫信連忙劇咳幾聲打斷道,“前輩可不能張口隨意污蔑,教中信仰傳播一事要遠遠重要于我公孫家上下的近千口人,家父也一直為了無憂教鞠躬盡瘁,絲毫不敢冒出一點私心。”
“切”元十三限斜楞了公孫信一眼,沒有再說些什么。
按理說作為第一個和第二個投靠秦凡的家族,雙方之間的交流相處要比與其他世家親密得多才對,但事實上是,因為鬼市發展的太快,一直都缺少從弱小時期就培養起來的足以評價為中流砥柱的骨干。
而這方面的位置就被先摘得頭籌的兩大家族瓜分,明面上他們不敢鬧出什么花活兒,但暗地里,為了一個重要職位的競爭可是沒少打出狗腦子。
對于讓公孫家族成為新的第八家,元十三限心中自然是極其不贊同的。
可是沒辦法,這話是秦凡傳出來的,如今在鬼市已經成長到真正的霸主階段,秦凡的話就是如同圣旨一樣。
盡管元家對鬼市,對秦凡也留存了一些香火情,可是比較公孫家在鬼市還沒建立就已經有了一些合作幫助開始,對方在這方面的情誼顯然更加深厚。
這個時候去為了阻止對方上位,來消耗這點情誼,無疑是一件極其愚蠢的行為。
此刻,元十三限也只能恨自己的天資不足,也愁其曾經的有眼無珠。
對于曲溪元氏而言,過去是有過好幾次,可以趁勢而起,挾著鬼市掀起的這股風暴,以此乘風破浪的機會,但關鍵是每一次他們元家都沒把握住。
先是,元十三限一直極其看重元承志,從而忽略了更有心機手段的元隨云,這便導致如今元隨云的權勢地位,不僅給元家無法帶來助力,甚至還要顧忌避嫌的緣故,只能分其一點湯湯水水。
再就是元家被滲透的太狠,比起被滅了個干凈的梓農謝氏來說,他們元家的情況要好得多,可之前其也經歷過一次嚴重內亂,還是由其親自出手斬殺了曾經的幾位長老以及一些被洗腦到都已經發昏的族人們。
而這也不算立功,只是達到了勉強亡羊補牢的效果。
最后便是埋怨自己出場太早,以至于沒有跟上版本更新,其宿命身原主·元十三限放眼溫系武俠中,都算不上是頂尖人物。
盡管足夠出名,但是論武力的話,真不算什么,特別是像蕭秋水、燕狂徒這種屬于戰力嚴重超標,他元十三限能卡上個絕頂流的檔次,然而上面還有超絕頂流、半神和神級這三個層次。
隨即他也沒有心情繼續去算計新來的,其腦海中想的都是自己元家怎么混來混去成了這個鬼樣子的現實。
而元十三限不發話,不代表這包廂氛圍再次陷入冷場環節。
此刻,月陵花氏的新任族長·花滿樓主動開口道。
“諸位,我們選擇聚集在此處,一方面是給新加入的同伴接風洗塵,一方面也是因為這終止的亂世,重新梳理化解這期間的矛盾,然后再續這上千年的深厚情誼。
一些過于遙遠的目標,現在談論起來并不合適。
我們即便要爭,也要想清楚那一位希不希望看到這個局面。
否則的話,多做多錯。
特別是在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之間的恩怨沒有全數解決的境況下,這種合作又難免會出現暗中捅刀子的情況,這樣才是真的傷了和氣。
我說的對否?”
包廂之中,因為花滿樓的話,確實也再次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新加入的公孫信秉持的就是少說不說,只帶一雙耳朵,因為他很清楚以其新人的身份,再就是其自身的實力輩分閱歷等等因素,這盲目提出的建議也只會遭人嗤笑。
但其沒想到的是,某種意義上講,也算是新人的花滿樓,就很敢說,也很能說,更是將這一圈長輩說的啞口無言。
而其也開始默默等待好戲上場,因為此次屬于他們八大世家的內部聚會,實則也是一次權利洗牌,這于無形中的言語交鋒和頭腦較量,也決定了誰占據更多的話語權。
在此刻,眾人實際都默認八大世家應當選擇聯合,并齊心協力同進同退的境況下,有更多話語權的人,其影響力和手中操弄的權勢更是遠超一個家族所能提供的力量支持。
原本在八大世家中,花家屬于個不上不下的水準,新冒頭的花邀月足夠強勢,但因為年紀問題,難免會遭人以輩分壓人,偏偏他們這些世家很酷愛這一套。
而今換了個更年輕的花滿樓,公孫信實際都能想到接下來這位俊朗公子會面對多么苛刻的責難。
‘一,二,三,四七十五,七十六.’
在默默數著一個個數字,大膽猜測三十秒內,花滿樓就會被噴一臉吐沫的公孫信,現在是徹底懵逼了。
他先是看向傳聞中,八大世家里最強勢的云岳石氏,卻見其當家族長·石觀音,目光頻頻透過包廂內窗戶露出的縫隙,看向這醉仙樓外的景象。
再就是語氣一貫溫和有禮,但言辭用句方面卻格外凌厲的臨瑯段氏族長·段思平,其倏然打開手中折扇,在頗為贊同的點點頭后,卻并未發言一句。
至于李淳罡這邊就不用看了,以這位老劍神的氣度,也不會去責難一個晚輩。
而泉昭李氏、云岳石氏和臨瑯段氏在這大爭之世開始前,其綜合實力就屬于八大世家中的上三家,再以山卿黃氏和月陵花氏排在中二家,最后便是梓農謝氏、曲溪元氏和浣葭方氏為下三。
現在公孫信有些看不懂了,花家的排面怎么莫名其妙就立起來了。
還是說,在場的人真就信對方說的那些沒什么實際內容的大道理?
就在其心有疑問之時,李淳罡卻突然開口道。
“花家小子,最近老夫聽聞一則傳言,想從你這里得個準信,就是那北境王真的是月陵花氏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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