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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章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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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太恭如遭雷擊,他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那攤血肉,大腦更是亂的如同一團漿糊。

  同時,一個個想法不受控制的蹦了出來。

  是玉海棠故意答應饒恕憐兒,再暗中授意玉元霸下殺招?

  不對,這手段太糙了,況且沒必要現在就將其擊殺。

  那是玉元霸的自作主張嗎,可能性不小,以其莽夫性格,在知曉了玉蒼瀾是被憐兒暗殺,對方又是暗中對其下毒的真兇,說不定真的一氣之下就將其捶死。

  甚至還有可能是玉元霸當面離間自己和玉海棠,畢竟此刻他能和玉海棠站在同一陣線,都是因為自己和憐兒的關系,可在自己承認失敗,且直接認可了玉海棠繼承王位之后。

  那也是徹底斷絕了其主掌武威王府的可能性。

  所以他才會在玉海棠前腳答應饒恕憐兒這個關鍵時機,直接對其悍然出手。

  可這是玉元霸啊,他真的會想這么多嗎,還是說一切其實繞到原點,就是玉海棠在暗中授意,因為看起來越糙的手段,施行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這一刻,岳太恭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沖擊著其精神海。

  如果是玉孤城出手的話,他能將選項縮小到三個之內,但也就因為對玉凰憐下殺手的是玉元霸,這讓其即使有了一些猜測,卻也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

  直至玉海棠的一聲怒喝,才打斷了他越套越深的混亂思路。

  「四弟!你在做什么!」

  「我還想說三姐你在干什么!」玉元霸憤怒的錘了一下地面,震起的沙土將那攤血肉都驅散了小半,其雙目赤紅的說道。

  「你竟然要饒恕這個!她可是先害死了大哥,又要謀害我,也是因為這個搞事,才導致我從前線退了下來,這也使得王府初戰就陷入不利之地!

  在此期間有多少將士因為這個的私心而死。

  還有外面這場混亂風波仍未停止,作為堂堂北境第一兵團的武威軍,那些將士本應該死于保衛家園,可當下已有數千人埋葬于其野心之中!

  結果你說要饒恕她?

  憑什么!

  就因為這個岳老頭的一跪?

  憑什么他的這一跪,就可以免去那個身上背負的血債!就可以無視掉那些鐵血將士們的犧牲!

  還特娘的北境軍神!

  我呸!他也配說什么認罰認殺!

  死老頭,你去外面看看那些信任你的將士們的尸體!

  當著那些尸體的面前,你說他們會不會饒恕這個!說啊!」

  此刻的玉元霸怒氣沖天,他上前揪住了岳太恭的衣領,一把就要將其拖到大廳外。

  即使與岳太恭交好的幾位軍長,這個時候也毫無面目站出來阻攔,他們同樣是一軍之主,也是因此更清楚岳太恭此舉不僅是背棄了武威王,也是在辜負手下將士對其抱有的信任。

  「呵呵,四殿下說的沒錯,你怎么有臉來逼迫三殿下饒恕這個」顧劍棠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匯來形容玉凰憐,顧忌對方的身份,他不可能像玉元霸一樣一口一個。

  但其言語中的冷嘲熱諷也是毫不掩飾。

  包括其他軍長現在也沒有人站出來為岳太恭說話。

  因為玉凰憐唯一能被他們尊重的,也只有其是武威王親女的身份,而這點尊重也因為她的又一次任意妄為,被抹除的干干凈凈。

  說起對武威王的忠心,在場的八狼將是相同的。

  可提到對玉凰憐的看法,就變得很是復雜。

  按理說,忠誠于王上,自然也會忠誠其子嗣。

可誰讓玉凰  憐太過不堪,對于那些老牌軍長而言,都是見識過對方的刁蠻任性,且在十幾年前,也因為她的一句任意妄言差點害的整個北境遭到大玄皇朝的討伐。

  那時的八大軍勢可都不是滿編,于第一線對抗北蠻已是竭盡全力,要再遭到自己人的背刺,整個北境的子民都將陷入絕望。

  這追根究底便是因為玉凰憐的一句話。

  所以可想而知,在場的幾位老牌狼將對這個公主殿下的印象有多差勁,更不用講,對方在回歸之后,第一件事就差點害的整個北境萬劫不復。

  而對最近這些年才剛成為狼將的幾位軍長來說,他們是深知玉凰憐是個不能提起的名字,也隱約聽過對方的一些傳聞。

  但作為一個死人,也不需要他們多做關注。

  結果上來就是一場沒想到的死人復活,然后又玩了這好大一出"驚喜"。

  且其行為著實將虎父犬女演繹得淋漓盡致。

  所以在見到玉元霸錘死玉凰憐后,有幾人還在暗中默默叫好。

  因為他們在一旁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位公主殿下的不甘心,以及事后必然會繼續搞事,可現在的北境哪里還能任由其繼續折騰下去。

  也就是武威王獨女這個光環讓他們不敢妄動。

  還好四殿下夠莽。

  現在他們已經將玉凰憐的死亡真相拋之腦后,更多的是考慮如何處置岳太恭。

  此刻在玉海棠的授意下,玉孤城已經攔住了玉元霸,并從其手中拯救出變得渾渾噩噩的岳太恭。

  「殺了我吧。」岳太恭低聲說道。

  「四弟的處置另行再說,再怎么講她也是義父唯一的血脈。」玉海棠先給剛才的"意外"事件定下基調,然后話音一轉道,「但剛才他的有些話說的也沒錯。

  這一戰死了不少我北境的戰士,而且他們的這種行為,其實可以視作對整個北境的背叛。

  岳將軍自然可以一死了之,你已經不在乎什么聲名影響力。

  可他們呢,一生守護北境,結果卻要背上叛逆的名號,而他們的家友親朋也會被北境子民視為同黨,之后走在大街上,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更重要的是,武威軍這個被義父寄以厚望的軍團,則要背負著永生永世無法洗刷的污點。

  所以你確定,真的要用你的死亡,來結束這一場鬧劇?」

  岳太恭突然抬起頭,本來渾濁的眸子中多了一些光彩。

  求死容易,求生何難。

  他本來覺得武威王已死,玉凰憐已死,還有她也死去之后,自己已經沒有在乎的人或事,可現今看來,曾經只是被玉無視強行扣上的這重身份,卻也讓其產生了無法割舍的羈絆。

  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玉凰憐的死亡真相是怎樣。

  因為還有無數活著的人在背負著他們做出這個固執決定后,要承擔的罪孽。

  「我」

  岳太恭想要說些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剛才玉元霸的一字字一句句猶如雷鳴在耳畔炸響。

  他能要求什么?繼續仗著這張老臉讓三殿下寬恕那些只是聽從命令的軍人嗎?

  背叛就是背叛,即使是聽了自己的命令,但在啟動防御結界和施展聚集地脈之力的秘法陣術后,那些將士的行為已經可視作朝著整個北境的心口猛插了一刀。

  「我」

  岳太恭無力的跪倒在地,他一遍又一遍的要發聲,可剛吐出一個我字,后面的話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與其關系最為親近的山字軍軍長·魯岳宏欲要開口,但卻被一旁的兩位軍長攔住。

  事件的罪罰,一個岳太恭背不起,即使再加上一位山字軍軍長,同樣也無法因為輕飄飄的幾句話揭過此事。

  而玉海棠在深吸了口氣后,開口道:

  「去前線吧,如今的武威軍想要洗清現在的罪孽,就去前線斬敵,一人需拿到十個人頭才算完成任務。

  此戰的情況,我會借由輿論引到大玄皇朝的身上,是他們對我們發起了繞后突襲,卻非我們王府的內戰,之后我更會下達嚴令禁止參與人員進行傳播。

  接下來武威城的城防交由雷字軍接手,南邊的鼠潮大戰我們已經無力繼續參與。

  同時,因這次地脈之力將引發的天災,也需要更多的軍隊去駐守在那些危險區域,時刻防護隨時會到來的危機。

  這一部分就由火字軍和水字軍負責,你們兩軍從前線退守下來,正好讓武威軍接上。

  不過前線戰場上的總指揮,需由山字軍魯軍長擔任,即使其下令讓武威軍將士發起自殺式沖擊,你也不得拒絕,而且接下來的戰線不得再退后一步。

  就算用武威軍將士的尸體去填充,也給我撘出一條將敵方趕出北境的血路!

  岳太恭,你可愿接令?」

  「罪臣接令。」

  岳太恭滿目淚水,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結果。

  這也是不讓那些因為盲從自己,而背上叛徒污名的武威軍將士們的唯一解決方法。

  同時,他也清晰的察覺到了玉海棠的照顧。

  因為山字軍軍長·魯岳宏是與自己關系最好的一位軍長,且對方出身武威軍,自不可能如其說辭一般,讓武威軍將士發起什么自殺式沖擊。

  更重要的是,即使發生了這般丑事,玉海棠仍然沒有撤下自己的軍長之位,還給了武威軍上下重新證明自身的機會。

  「罪臣感謝王上恩德。」

  岳太恭鄭重朝著玉海棠跪以一禮,之前他對其一跪是為了玉凰憐,所以自然算不上什么真心實意,可如今他卻由心底承認,武威王府由玉海棠繼承是最正確不過的事情。

  這是與玉無視完全不同的領袖魅力。

  無論對方是作何考量,這一刻她給其留有的余地和機會,或者該說是仁德,都值得他用余生去贖罪。

  玉海棠這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扶起,而是認下這一禮后,目光接著看向在場其余七位同樣心悅誠服的軍長。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玉海棠即便做的再狠,將岳太恭拖到外面千刀萬剮也挑不出毛病,只是對方選擇了另一種方式來處置武威軍上下,這又讓其感到意外和敬佩。

  因為此刻在玉海棠的身上,他們隱約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氣量和魄力。

  這也是一個君主必須要具備的特性之一。

  相比較來說,玉元霸雖然果斷殺了玉凰憐,也讓他們感到心中有些舒爽,可這種莽夫作態和有仇必報的特質,顯得其格外真實卻也沒什么佩服的地方。

  若換做玉元霸來處置岳太恭,恐怕當場就打殺了。

  或許從某些視角來看,爽是足夠爽,但接下來北境的隱患卻不好解決。

  岳太恭的威望不容忽視,可以將其搞臭,但絕不能在當下這個和大玄皇朝處于戰爭的關鍵時刻,來將這場內戰的真相公之于眾,否則前線絕對第一時間崩潰。

  整個北境子民也將陷入戰火之內,甚至可能武威王府也將不復存在。

  所以現在玉海棠的處理方式,讓其心悅誠服,也更是認可了對方絕對肩負得起王上的重任。

包括與岳太恭看起來最不對付的雷字軍軍長·顧劍棠也覺得這個結果最好,當然一部分原因也是接下來他要接手這北境第一巨城的城防  工作。

  這距離其八狼將之首的目標也是更進一步。

  隨即玉海棠開始在這破爛的大廳內,直接梳理安排后續工作,有其可以隨時開啟空間通道的能力,也代表事務安排妥當后,如今有些混亂的北境也將在最短時間恢復秩序。

  同時,玉海棠接任王位的儀式時間也在幾位軍長的主動要求下,從簡從快的安排在了一天后。

  而另一邊,一直遙遙看著這大廳的紫衣男子已經有心離去。

  「我還以為剛才你會出手呢。」百里鴻的神色略感意外,他可是注意到對方在目睹了玉凰憐身死時,除了一點點感慨,再無其他情緒反應。

  「我已經救了她一次。」紫衣男子淡然說道。

  「可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雖說這女兒讓你養的有些嘖嘖嘖,話說你是不是不會教育」百里鴻戛然而止,他想到了對方從小收下的其他四位義子,這四人在各個領域屬于無可挑剔。

  即便看起來最莽撞的玉元霸,在軍方和民間也具備良好的聲譽。

  所以為什么玉凰憐就廢了呢?

  「她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百里鴻突然問道,因為他可是知道面前這位紫衣男子的宿命身·朱無視,貌似其原主就接手了一個有娃的寡婦。

  那么可想而知,也就是因為玉凰憐不是他親生女兒的關系,紫衣男子才不會太過苛刻要求,也是因此才會極盡寵溺,結果就養廢了。

  「她是我的女兒。」紫衣男子淡淡說道,「她也是我的女兒。」

  紫衣男子最后看了一眼大廳內正在安排一系列相關事宜的花憐星,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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