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亥月初十這天，秦凡正在梳理最近數日的成果。
經過與羽蒼渺和秦尊的交談后，他因為有了一個更為具體的目標，便開始更計較發起勢力之戰后的得與失。
雖說傷亡是免不了的，但若是復刻之前針對冥尸教的作戰，只出動頂尖戰力的話，完全可以再無損的拿下一個萬毒宮。
所以在算計柳璃紗方面，他務求要做到完美，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鬼市的戰力受損。
而這幾天也算是小有成績。
一開始秦凡就將柳璃紗直接對標到玉凰心那個層次，作為通天商會的七掌柜，又是萬毒宮宮主之女。
其心智和見識完全就可以列入江湖上的第一等。
即使最近萬毒宮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這個女人依舊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反倒是一直在認真完成夏金雨之前所布置的商業計劃。
而通過再一次查閱駱千魄和穆萬程的記憶碎片，秦凡已經知曉柳璃紗和石柳蝎這對父女的關系，遠不像自己一開始所以為的那么冷澹。
在萬毒宮和冥尸教被佛道兩脈追殺時，石柳蝎為了保住柳璃紗，毅然決然的斷了與其之間的聯系。
為此他承受了兩派極大的壓力，甚至自身威信也因此受損。
若是當時兩派能夠得到通天商會的資源相助，未必會悲慘到只能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而借助夜帝的身份，他也從柳璃紗那邊確認，這個女人來到鬼市，也都是為了給萬毒宮找到一條出路。
只是現在來看，她的戒心還是太重，即使憑借絕望的低語數次攻破其心理防線，她又能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不過秦凡對此一點也不急，從確認了石柳蝎和柳璃紗的父女情深后，他就敢肯定萬毒宮前來瘋一把的概率不到一成。
再借著夜帝的身份唱白臉，合理派遣黑十三去監視柳璃紗，完全阻止其離開鬼市的可能，這時間上的優勢也就全站在自己一方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釣魚。
拉一拉魚線，再放一放，然后再使把力拉一下，當魚兒拼死掙扎時，再放一放，直到這條魚兒精疲力盡自愿上鉤為止。
如今在夜帝和鬼尊的身份切換上，秦凡已經做到了得心應手。
之前用夜帝身份給出的三天時間，應該能將柳璃紗再次逼退到邊緣處，而明天自己就會用鬼尊的身份為其樹立一些信心。
十天。
這是秦凡給自己的期限，他決定用這十天讓柳璃紗到他面前自愿妥協。
而這十天也應該是萬毒宮內部所能堅持住的極限了。
隨即秦凡打開論壇，看著一連串刷屏的帖子。
奇人奇事——震驚！萬毒宮竟然......
奇人奇事——我的萬毒宮師姐不可能這么可愛！
奇人奇事——萬毒宮完蛋了，下一家怎么選？
奇人奇事——開局萬毒宮的我，怎么會輸！
奇人奇事——萬毒宮：我的師父不對勁！
奇人奇事——萬毒宮之活到大結局！
奇人奇事——我在萬毒宮看大門的日子！
秦凡：......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標題名，但他還是感覺自己的吐槽之魂有些按捺不住。
總的來說用一句話可以形容。
萬毒宮的玩家瘋了！
從上月活動帖獎勵發布后，一個萬毒宮玩家針對自家現狀的分析帖擠進前五名，這論壇就開始越來越不對勁了。
根據秦凡這幾天默默潛水搜集到的信息。
因為萬毒宮內部越來越亂，導致基本沒有NPC給玩家發任務，再加上萬毒宮直接禁止所有門人離開門派駐地。
導致萬毒宮的玩家都快憋瘋了。
而那個玩家隨便發的帖子就能獲得前五名，且這經驗獎勵足以趕上他們兩個月不眠不休的瘋狂肝任務所得。
于是一個個閑著也是閑著，就開始瘋狂蹭自家門派的熱度，反正有點屁事就發出來，要是運氣好擠進下個月的活動帖前五名豈不是大賺！
而目前有資格發帖的玩家一共才兩萬多人，他們大多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和萬毒宮玩家一樣，瘋了一樣發帖子。
這就導致論壇被瘋狂刷屏，包括前幾天餅子魔成為第一個突破通脈境玩家，所引發的討論熱度，都埋葬在萬毒宮大軍的手下。
根據秦凡從賬號上的猜測，萬毒宮玩家的數量要比之前冥尸教玩家多一些，但也不超過一百人。
可就這不到一百個閑出病的玩家，活生生在論壇上搞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暗嘆了一句恐怖如斯后，秦凡便默默開始翻閱這些帖子。
該說不說，其中很多內容是瞎扯澹，但也有一些真材實料。
例如這個奇人奇事——萬毒宮：我的師父不對勁！
其中講述了玩家跟著教給他武功的師父打下手，然后見到他一天會面十幾個萬毒宮的小頭目。
言辭之中則是毫不避諱的多次提到了二長老之名。
還有這個奇人奇事——我在萬毒宮看大門的日子！
這玩家是少有能被分到一個日常任務的，而他在帖子中講述了，只是看大門的這一天，就見到很多傳信的信鴿飛來飛去。
可見萬毒宮并沒有與外界斷了聯系，甚至這聯系還越來越頻繁。
經過一番篩選情報后，秦凡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他能得出的結論就是萬毒宮很亂，不是因為外界的壓力，是內部的人心已經散了，甚至那三位有著大宗師實力的長老，都起了其他的心思。
而身為萬毒宮宮主的石柳蝎也越來越壓不住場子了。
他的實力雖是萬毒宮中最強的，但其威望已經遠不如僅次于他的大長老。
七天！
秦凡默默縮短了搞定柳璃紗的期限，他決定最近再加一把力，讓夜帝這重身份直接將柳璃紗逼得一只腳踩出懸崖。
隨即他準備關閉論壇，只是下意識意念刷新后，他看到了一個帖子。
新的時代將要來了！
發帖人是雄霸天下，而內容則是簡短的幾個字。
等待吧，今天將是我們玩家真正登上大舞臺的日子！
下面第一個回帖的是江湖百曉生。
他發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而再刷新了一下，則是一堆罵罵咧咧的祖安玩家。
秦凡準備來一波禁言，但當看到幾個名字有些眼熟后，明白過來是自家無憂山莊的祖安狂人。
再聯想到發帖的是代表大玄皇朝六扇門，且一直與刀狂劍癡不對付的雄霸天下。
秦凡取消了禁言，默默關閉了論壇。
隨即他拿出傳音令牌。
“林翼，最近有收到什么特殊的情報嗎？”
“特殊？莊主你等一下，今天的情報我還沒來得及篩選一下，這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每天九州之地發生那么多事情，我......咦？嗯？啊！”
“......你被人暗殺了？”
“莊主！你在冥塔對吧，我去找你！”
秦凡察覺到傳音令牌斷了，一臉澹然的將其收入懷中，然后開始上下拋著萬相·帝劫變成的滑稽球。
“你說你要再吃幾個天階兵器才能到天階中品。”
“咕吱咕吱！”
“我知道你餓，但地階的兵器你都看不上啊，話說你一個武器怎么還挑食！”
“喳喳喳喳！嘰呼！嘰呼！嘰呼！”
“哎.....你一出世是天階，那是因為已經獻祭了一個天階中品的兵器，而且所用的材料都是最頂級的，況且這還是公輸蓮和墨開心兩人合力打造。
通常來說，一般的兵器都是地階下品，經由主人的真氣和精神力蘊養才能提升上去。”
“嚕啦嚕啦！”
“對對對！你最棒！”
就在秦凡和滑稽球互相交流感情時，林翼風風火火的爬到了冥塔第三十五層。
“莊主！出大事了！”
秦凡看著他手中那疑似報紙的物品，微微皺眉。
當林翼將其展開后，大玄周報四個大字映入眼簾，同時秦凡也看到了旁邊的一行小字，主編江湖百曉生。
報紙這個東西可說是宣傳的利器，更是每個爭霸流主角近乎必備的法寶。
不過這也有一些使用條件，其中最重要的是對識字的普及率，這點對于大玄皇朝來說，已經完全滿足。
就是像玄陽域這種混亂之地，規模稍大的小鎮里都會有學堂。
而文道也是區別于武道的另一條路，只是這個過程需要很長時間。
根據秦凡的了解，先要蘊養一口浩然先天之氣，等到學問有成變成直入先天境，而這個有成的劃分又是因人而異。
準確來說文道還是屬于摸索階段，沒有武道每一個級別怎么修煉都清清楚楚。
但對于一些沒有習武資質的平民來說，這就相當于打開了另一條通往超凡之路的大門。
而秦凡一直不搞這一出，還是用著最原始的宣傳手段，則是因為怕被摘了桃子。
報紙這東西一旦面世，基本不是太蠢的勢力之主都能發現其用處。
但報紙是一般勢力能搞得嗎，別忘了，這方世界的正統依舊是大玄皇朝，論及戰力碾壓也是大玄皇朝。
那么大玄皇朝會將這種利器放任給其他勢力使用嗎，況且也只有大玄皇朝才在九州之地具備足夠的統治力。
就是佛土和道域，以及就差將老子要當皇帝寫在臉上的武威王，名義上也是以大玄的一份子而自居。
所以這也能確保報紙的發行不會受到阻礙。
若真使些小絆子，說不定還會被急于樹立威信的玄帝，借機揪著不放，將小事化大，大事化煞。
“哎，麻煩了。”
秦凡看向這大玄周報的第一版，就是講明從即日起，會每七天發行一次大玄周報，其中將記錄大玄皇朝的政策以及一些江湖上發生的大事。
而負責大玄周報發行的部門，則是玄帝剛剛建立并為其直屬的天機樓。
沒錯，就是之前江湖百曉生在論壇上要組建的那個天機樓。
其中天機樓的樓主是一位供奉堂的高手，江湖百曉生則是擔任副樓主。
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位高手是在天機樓坐鎮，同時也是監督江湖百曉生，而其中每次周報上的內容都是由江湖百曉生負責。
當然在大玄周報發行前，肯定要過玄帝的眼，可這也代表在一定程度上，他可以更方便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而對秦凡來說，最麻煩的是，大玄周報無需經過什么邸報、京報、驛站等一點點改善，它被交由玩家手中，也代表這一上來就會是最成熟的版本。
隨即秦凡翻到了第二版頁面。
其中是對忘憂鬼市滅掉冥尸教一事的大肆宣揚，里面還舉出冥尸教以往做過的惡事，并提出像是控尸術這種武學就不應該出現！
它是對已逝之人的欺辱，也是對天道的不敬！
好家伙，這看似是給忘憂鬼市一頓夸，實則直接封了忘憂鬼市借助冥尸教的控尸術進一步壯大的可能。
這不多的頁面里，所記錄的控尸惡性事件，甚至遠遠超過忘憂鬼市滅掉冥尸教的篇幅。
如果自己從旁觀者角度去看待，雖會對忘憂鬼市的行為叫好，但更多的是會痛恨使用控尸術的武者。
“人才啊。”
秦凡這句感嘆真心實意，之前他就對江湖百曉生很感興趣，只可惜對方一直未曾在玄陽域出現。
此刻他也發現，玩家的實力弱歸弱，其中還有很多傻乎乎的，可絕不缺乏真正的人才。
但這世上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他們缺少的是一個可以一展抱負的平臺。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聽到秦凡的感慨，林翼只感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升頭頂，此刻秦凡沒有戴著鬼尊面具，溫和的笑容也依舊掛在臉上，聲音中也好似只有純粹的欣賞。
但不自覺的，林翼還是感覺這會議廳的溫度越來越冷。
隨即秦凡又翻到第三版，標題是：
喪心病狂的萬毒宮！
秦凡的眼睛微微瞇起，將報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對林翼說道：
“通知班曙窮、碧傾云和阿二來一下。”
林翼點了點頭，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消失在秦凡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