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拜訪的只有藺重陽夫妻,凄城與皇劍孤臣并未下車,以避免尷尬,正好念頭通達之后凄城的瓶頸開始松動,留人給他護法也好。
坐在車中的凄城,看著眼前被放在桌面上的兩本薄冊,在調理內息的同時,陷入沉思。
「這是為兄前段時日所創,其中分別記載有三式刀法,三式劍招,從前還需要擔心它們會讓你分心,如今,方能沉下心來修行。」
其實,他特別想與大師兄說一句……
從前那冊刀譜他還沒吃透。
由淺及深的歸納,幾乎已經將前路指明,而刀與劍的共通之處更是適合他走的道路,哪怕昔年師兄已經幫他消化部分。
即便如此,凄城依舊沒能說出拒絕的話語。
因為藺重陽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三刀三劍可以直接并入他之道路,留給凄城的也是正常版本,他自己使用時,總會賦予太多東西在里面。
師兄都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凄城還是收下了這份關心。
而給他護法的皇劍孤臣,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什么都沒說。
但要表達的意思,可以濃縮成兩個字——
離譜!
凄城接受的教育的質量,可以輕松碾壓他之好友名劍絕世,一方是儒門劍皇的小師弟,一方是大乘靈云寺的大師兄。
大師兄跟大師兄無法比較,活了這么多年,反正他沒見過比儒門劍皇還離譜的人。
就連龍主和師相,都顯得沒那么離譜。
但是,大師兄比小師弟都比不過。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就算已經脫離屠蘇一脈,血緣依舊無法斬斷。
凄城能有全新的人生在他看來也挺好。
到現在,皇劍孤臣還記得雪境天地那一戰。
昔年他憑借經驗小勝一招。
如今人家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在霽無瑕手中走不過三招,當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桌前,凄城并未急著翻閱面前的兩卷武學,而是直接閉目調息,他選擇相信師兄。
既然師兄說能周全一切,就一定能。
精靈天下。
比起已經走在末法時代道路上的苦境,這里的空氣與環境都要更好,藺重陽與霽無瑕并肩行在道路上,此番并非要去七元頂。
因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訪友。
經過多年修養,精靈天下已恢復大部分元氣。
昔年神脈,圣脈,御脈皆死傷泰半;天脈,獸脈,玄脈亦是死傷慘重;血脈幾近滅族,天織主與獸脈之主不知所蹤。
直至畢方山決戰結束,才開始休養生息。
多年發展,自是有所成效,至少精靈七脈之主重新落實,雖然血脈只剩禁城罌粟一人,雪藏藥脈也只剩冷飄渺這個遺孤,其余那些零散小族則遠離七脈自行生活。
逆神旸一直在研究他的精靈禁元,嘗試以不借助外族靈魂的手段,再造精靈一族。
在理論上,他的想法有不低的可行性,實際上卻有諸般難關需要攻克,也算給他找到了目標以及努力的方向。
哪怕縱橫子等人前來過,甚至,浩星探龍直到現在依舊在這里,依舊未給精靈帶來太多改變。
精靈這個族群畢竟非是人族。
生活方式與從前無異,閑適祥和。
值得一提的是,碧雪妍曾與御少流有婚約,但兩人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經過協調,如今已圓滿將其解除,生活中僅以兄妹相稱。
禁城罌粟與冷飄渺育有一女,名喚琥珀。
上次拜訪之時,逆神旸與月憐似乎有點意思。
天脈之主與天脈月女,如此發展也正常,所以藺重陽決定,先去玄脈駐地拜訪寒武紀,然后再去天脈拜訪逆神旸等人,順便,看皇旸曜雪有沒有想法前往苦境,去天下封刀任職。
「六神刀」有了,可以再組個「四大名流」。
精靈天下總不能一直與世隔絕,適當的對外接觸利大于弊,有些事,早晚都需要去面對。
皇旸曜雪明顯比步軍殤靠譜太多。
就算在未來重新復生,藺大劍皇都對這位獸脈戰神沒什么信心,與其等到出事之后補救,不如從一開始便選最穩妥的人選。
訪友,無非是談論局勢,關心近況,交流武學以及互相切磋,最多一起去釣個魚,賞個景。
精靈不像苦境人,閑來無事,會研究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來打發時間,尤其是普通人,比如說點茶以及諸般精致的食品、器皿等。
浩星探龍最大的功勞是帶精靈種起了田。
除此之外,就是修行與切磋,簡單而樸素。
玄脈校場之上。
叮叮叮——
金鐵激鳴之聲不絕于耳。
手持長槍的青年,一頭黑色卷發中夾雜著肉眼可見的綠色,右側劉海更是漂有一簇白發,著一襲干練的黑色勁裝,面容沉靜俊美。
手中那桿被揮動的長槍,木質槍桿,槍頭與槍纂皆呈碧色,飾以金紋。
槍頭與槍桿連接處墜有雪白槍纓。
正是錻锽神兵——帝詔闕九重!
“小星,該出玉璽禁章了。”
出言同時,藺重陽手中春霜秋露一截一擊,破去對面青年之攻勢。
金色枝葉自刀背延伸在質如白玉的刀身,自刀身滲出的水霧,凝成露珠點綴其上,招起招落之間有雪花隨刀勢飛舞卷動。
刀寒撲面而來,卷發青年不敢大意。
再出手,便是精靈天下秘傳槍法,玉璽禁章。
“錻锽令!”
凌厲槍勢如龍破云,刺耳破空聲響起,碧色鋒刃泛著寒光,挾銀輝向藺重陽攻至。
正是錻锽絕式上乘殺伐之招。
然而。
霸道凌厲的一槍,在威勢達到極點的前一瞬。
被同樣霸道的一刀截下。
卷發青年神情凝重,借反震之力抽身而退,隨后一躍而起,玉璽禁章絕式再出——
“錻锽訣·六影神分!”
槍勢如天外流星墜落,浩瀚磅礴,疾如幻影。
剎那,一分為六,交叉穿梭,直攻藺重陽周身要穴。
鐺鐺鐺鐺鐺鐺!
只聞六聲鳴響交疊在一起,回神時,長刀已架在脖頸上,傳來的刺痛代表著又一次失敗。
一聲鏘然,春霜秋露歸于鞘中,青年見狀趕忙運轉功體,讓脖頸與肩膀恢復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