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不同的劍意,隨著劍鋒的交擊,至極交鋒。
轟——!
擎天巨響,轟然一爆,霎時乾坤失顏色,日月暗無光。
劍氣四射而出,縱橫激蕩,卷起雄渾氣流,化作狂風呼嘯。
觀戰的憶秋年與江南春信,都聚精會神的頂著戰圈。
“好友啊!”
極端過后,煙塵彌漫,憶秋年率先動作,真元鼓動,將煙塵吹散。
然而,眼前所見,卻是——
毫發無傷的白色系魔流劍。
“哈~”
一聲輕笑過后,藺重陽將雙劍合并收起同時,出言贊嘆:
“向死而生,極盡升華,不差,當真不差。”
記憶中的風之痕與魔流劍,是其兩段人生的具現,故有相應的弊端,正因是兩段人生的具現,所以會有過去與現在,兩個不同的人格。
藺重陽想的破繭成蝶,是將過去作為資糧,蛻變出全新的個體,風之痕是魔流劍,但魔流劍并非風之痕。
魔流劍自己的選擇,是借藺重陽的壓力,向死而生,極盡升華,將過去與現在真正合一,共同面對未來。
后兩個選擇,都能避免人格分裂的問題,從而在武道上走得更遠。
只是魔流劍自己的選擇,更讓藺重陽驚艷。
“多謝主事成全。”
魔流劍,或者說風之痕,向藺重陽欠身一禮,身為當事人的他,最明白兩人的差距。
若非對方劍意特殊,又在最后反轉性能,他可能就直接死了,更談不上現在的風之痕。
嗯,風之痕的性格,比當初是魔流劍之時,要溫和許多,頭也沒那么鐵。
“免,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對于此事,藺重陽亦不居功,若非對方本就只差臨門一腳,他就算再想成全,也沒用。
憶秋年與江南春信,在兩人說話的間隙,也自遠處趕回。
“好友,無恙否?”
看著大變樣的好友,憶秋年一臉擔憂,雖然在他感知中,好友現在情況,遠超先前,已然是將劍道推上全新的高度。
“讓好友擔心了,我無恙。”
“那你現在...”
“叫我風之痕吧,魔流劍是風之痕,風之痕亦是魔流劍。”
就在兩人交流之時,江南春信注意到,風之痕手中那口劍,如今已是布滿裂紋。
“風兄,我看你這劍,是該換換了啊,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修一下。”
在江南春信看來,這口劍沒被當場斬斷,質量可以稱得上不錯。
而他攬活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觀戰了,哪怕他不精修武道,但作為打鐵愛好者,舞刀弄劍是免不了的,此戰也讓他有不少收獲。
“那便勞煩江南先生了。”
風之痕也不想放棄,這口跟隨他征戰千余年的愛劍,同時,他也聽懂了江南春信話語中的意思。
不管性格如何,與品德高尚之人交流,總會省去很多麻煩,大家都將要表達的,放在了明面上,不為名利,亦不尚虛華。
“好說好說,保證還風兄你一口神器,憶兄,你要不要也來?”
自風之痕手中接過魔流劍,江南春信又對一旁的憶秋年說道。
“多謝江南兄美意,不過我有劍...只是沒帶在身上。”
此回江南春信提及,憶秋年才想起,好友金子陵昔日幫他鑄了口好劍來著,只是他一直以來,都不習慣把劍帶身上。
此番看了藺重陽與風之痕的交鋒,讓他對劍道有了更深的了解,看來下次回家的時候,該把劍帶身上了。
“既是如此,兩位便在德風古道,小住幾日如何?”
隨后,藺重陽便向兩人發出邀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打都打了,交個朋友也不過分吧?
不過他倒沒有招攬兩人的想法,對他們而言,不受拘束才是最好的。
“多謝主事,那我二人便叨擾了。”
光陰飛逝,時光流轉,粹心殿上,儒音輕傳。
“山明林廣曙鐘響,微渺難掩頌儒聲;閑居寥落格物曠,風塵無事獨明澄。”
清曲繞柱,弦音悠揚,聲隨指續,如細雨撫桐,似空谷幽蘭。
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后,藺重陽又閑了下來,風之痕與憶秋年二人,早已請辭離去,不過藺重陽也將一水隔天的位置,告知了他們,似他們這般性格,長日錕铻想必不會下死手。
前段時間,又送走了江南春信與雨霖鈴師徒;一些改良過的器械,也有專門負責這方面的儒生,去跟進與推廣。
他現在除了教徒弟與教師弟之外,也就一邊養龍,一邊等九天玄尊的死訊。
雖然與風之痕要到了魔界的地址,不過他也不急著去,反正這筆賬,都記了快一千六百年,也不差一段時日了。
片刻后,有儒生在殿外通報:“主事,云海仙門少主來訪。”
琴音止,藺重陽出言道:“請他進來,切記,不可怠慢。”
“是。”
玄黃三乘本就注定,君奉天作為仙門少主,若是不出意外,繼承玄尊之位不過早晚,承接天跡之位實乃無稽之談。
不過他來德風古道的時間,倒是比藺重陽預料的晚了一些。
先有師妹身亡,再發現母親死亡真相,對這個少年人來說,確實是不小的打擊,離家出走也很正常,可惜九天玄尊,活一天少一天,怕是等不到繼承人回去了。
而在君奉天踏入德風古道地界同時,十岳峰頂,無上之殿。
“唉!”
一聲嘆息自殿內傳出,想他藺天刑一生八方獨尊,還是生平第一次這么發愁。
“老大,怎么了?”
問俠道內,尹瀟深也有些疑惑,這是兩人認識這么多年來,他頭一次見藺天刑嘆息,就算往常被好友搞心態,老大都不會這樣。
“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以藺天刑多年帶孩子的經驗,一看就知道,君奉天八成是離家出走。
問題出在,以閻羅鬼后,或者是女帝后魃作為紐帶,他家臭小子跟君奉天的仇怨,怕是能寫滿一本至衡律典。
但以他對臭小子的了解,肯定會直接開誠布公,到時候對君奉天這小子來說,又是一場不小的打擊。
站在大義上,就女帝后魃揮軍苦境這件事,殺她一百次都不為過。
但放到個人感情上,對君奉天來說還是有些殘酷,尤其是在當下。
想來想去,還是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相信臭小子能處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