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家里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等到商蘿走后,陸寒江才突然想起似的問了一嘴這個事,老錢也是很無奈地道:“大人他平日里多操心朝堂之事,家宅之事想必都是夫人在管,那位小姐又不是嫡出,難免會如此。”
陸寒江對陸祈心的觀感算不上好,這姑娘雖說比起旁人要多些聰明,膽子也夠大,但小打小鬧終究上不了臺面,她的格局被框在了那個小小的家宅之中。
竟昏了頭求到他這邊來,外男插手自家內宅之事,這是多大的羞辱她難道不清楚嗎,居然還想著借江湖之力,將尚書大人的面皮置于何地。
“此事你上些心,莫讓那小姐鬧大了,否則大人臉上實在不好看。”
陸寒江真的不好插手這這種事情,但關乎陸氏一族,他也不能看著尚書掉進坑里,只能讓老錢多關注,不讓這件事繼續擴大影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風水不好,還沒等他騰出手來回房去研究那機關人偶,皇甫小媛又上門來了。
一天內來了兩回,若非是緊急之事,恐怕不會如此。
陸寒江猜的不錯,皇甫小媛還來不及坐下便開口說道:“大人,逍遙派有動作了,孔家孔文和七殿下今夜在邀月樓要見一個重要的客人。”
皇甫小媛能探聽這樣隱秘的情報,并不是因為她自己發展了多少的眼線,而是因為錦衣衛原本就有這樣的功能。
錦衣衛兩個鎮撫司,北司主外,南司主內,京師里遍布他們的眼線,不過理論上這些都歸南司管理,陸寒江沒有權限插手。
但理論歸理論,現實歸現實,錦衣衛里明眼人都看得出,徐樂這個鎮撫使差不多混到頭了,暗中想要向陸寒江遞投名狀的南司兄弟們不計其數。
這樣的情況下,陸寒江拿到一部分南司布置的眼線,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說回這孔文,他是主張奪嫡的三位逍遙派弟子之一,出身孔家,父親是光祿寺少卿孔孝,而他負責侍候的對象便是七殿下。
七殿下是所有皇子之中年歲最小的,比陸寒江甚至還要小上一些,靠著母族的勢力勉強在朝堂上立足,不過就算再差那也比四殿下要強一些。
怎么又是邀月樓?陸寒江的表情有些怪異,他問道:“可查清了他們要見的人是誰?”
“并未。”
皇甫小媛搖搖頭,說道:“但是從南司的情報上分析,此人可能是江湖中人。”
“哦?”陸寒江來了興致,問道:“如何說?”
皇甫小媛沉吟片刻后,說道:“昨夜邀月樓紅衣姑娘被一客人包下,今日便有了七殿下要去邀月樓會面的消息,聽聞七殿下對紅衣早有金屋藏嬌之心,此番作風太過招搖,不像是朝堂中人行事,屬下有些在意,便讓人查了查那客人的消息,可惜一無所獲。”
“有幾分道理,坐吧。”
陸寒江招呼皇甫小媛坐下,又讓下人添了茶水,他一手托著腦袋,靠在椅子扶手上思量了一會,道:“若我要想知道他們今晚談論了什么,可有辦法?”
皇甫小媛想了想,說道:“恐怕很難,邀月樓里雖有南司一早布下眼線,但他們大多武功平平,若來得真是那江湖高手,恐怕會打草驚蛇。”
“那便不用南司的兄弟。”
陸寒江語氣一頓,心里已經有了決斷,他道:“你以喬寸思的名義,送一封信到楚家去,告訴楚師兄,小無相功習練之時多有不解之處,今夜在邀月樓一見,請他當面解惑。”
看來這又是要借用逍遙派弟子的身份一用,只不過這一回皇甫小媛沒有受命,不過她的理由也很合理,只聽她道:“大人,卑職雖練會了逍遙派的基本內功,但卻不曾學過小無相功。”
“我知道。”
陸寒江一擺手,說道:“此次不用你下場,我會和你一道去,我拖住那楚韋,你暗中去探聽動靜。”
此番安排突出就是一個穩,特地搬出了喬寸思的逍遙派身份,就是為了萬一事情敗露,他們也有足夠的理由逃過對方的懷疑。
“大人何須親自”
皇甫小媛沒有繼續勸下去,她已經看出了陸寒江心意已定,事大事小恐怕還在其次,這位大人的玩心起了,便不會在乎那么多了。
這邊陸寒江和皇甫小媛正商量著上青樓呢,那邊孟淵已經到了宮門外。
今日大多數官員都是休沐,難得見到有人進宮,待那禁軍守衛見了坐在馬上的竟是孟淵,絲毫不敢怠慢,立刻差人進去傳了話。
禁軍的效率奇高,不一會孟淵就獲準進入宮。
說句題外話,其實孟淵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皇帝的左膀右臂,他有著可以不必通傳,直入宮面圣的令牌,但這令牌,多年來他從未動用過哪怕一次。
進了宮,孟淵一路到了昭華殿,自從皇帝不理政事之后就搬出了太極宮,轉而長居于此。
孟大人被一個老太監引著,一路到了殿中正堂,身著大紅龍袍的老人便橫臥在主位上,鬢發斑白,舉止緩慢,雖已是花甲之年,但終究是御極天下數十載的皇帝,氣勢不減,龍威猶在。
孟淵跪下叩首,口呼萬歲,老皇帝笑呵呵讓他起身,這一刻的皇帝彷佛只是一尋常人家的老者,言辭間甚是平和。
“你個老家伙,平日里貴妃讓你多進宮走動,你都一推四五六,今日怎么不請自來了?”皇帝笑著問道。
“微臣今日特來向陛下求個恩典。”孟淵刻板的樣子倒顯得像是什么正經的奏對一般。
皇帝一聽便饒有興致地問道:“還能有讓你這指揮使犯難的事情,非要求到朕這里來,說來聽聽。”
孟淵也不饒彎子,直言道:“前陣子陛下要為公主選夫婿,問及微臣有無合適之人選,臣近來多加思量,今日特來回報陛下。”
宮里的公主有不少,能讓皇帝問到孟淵這的,自然只有那位貴妃孟氏所出的永樂公主。
老皇帝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到底還是做人家舅舅的,知道操心,這些日子貴妃可沒少因為此事埋怨朕。”
笑過之后,老皇帝好奇地問道:“給朕說說,是哪家英才能入了你這指揮使的眼。”
“回陛下,微臣所薦之人,正是北鎮撫司鎮撫使,陸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