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這算是顧陽第一次見到趙無極,即便是在前世,他也不曾有過進宮面圣的機會。
趙無極是一個非常復雜的人,他是開國皇帝,卻偏偏不勵精圖治,整日閉關修煉,任憑朝中貪官橫行。
他是天下第一高手,卻已經二十多年不曾出手,誰也不知道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南蠻在側,蒙元又虎視眈眈,他身為帝王,卻好似全無察覺。
這樣的一個人,若說他昏庸,卻偏偏又曾在四十年前擊敗了無數英雄豪杰,定鼎中原,其中不乏風華絕代的人物。
就連秦霄、諸葛武這樣的人都愿意以他為尊。
顧陽見到趙無極時,他正在寫字。
趙無極的相貌偏向陰柔俊美,卻又不乏帝王霸氣,那霸氣和陰柔毫不沖突,反而形成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見之難忘。
“陛下,狀元郎已到。”
李公公將顧陽引到殿中,眼神示意顧陽跪拜。
顧陽只是躬身行禮,道:“臣顧陽,見過陛下!”
李公公急得臉都出汗了,但顧陽卻好似沒看見一般。
趙無極繼續認真寫字,筆走龍蛇,臉都沒有抬一下,片刻后,他停下狼毫,吹了吹墨跡。
“顧陽,第一次見面,朕送你一樣禮物。”
他一揮衣袖,一張錦帛自動飄到顧陽手上,上面有四個大字——神武狀元!
顧陽瞳孔一震,只覺得這四個字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要將他的精神都吸納進去,一時間心臟劇烈跳動,仿佛有某種力量想要破殼而出。
咚!咚!
顧陽心臟中,七滴金色血液劇烈顫抖,這是他曾服用的九轉皇極丹,里面有九滴趙無極的心頭血,顧陽吸納了兩滴,還剩下七滴一直難以吸收。
七滴金色的血液并沒有飛出,在顫抖過后很快恢復平靜。
這金色血液曾被趙無極做過手腳,只不過后來被系統給抹除了,顧陽沒想到第一次和趙無極見面,他就開始暗下黑手。
“見朕不跪,有傲骨。”
趙無極微微一笑,平淡的聲音中透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嚴。
“不過朕的血,不是那么好拿的。”
顧陽大口呼吸,背后全是冷汗,那種血脈噴張的感覺慢慢褪去。
“四十年前,唐皇也曾召開武舉,那是一個盛世,青年才俊如過江之鯉,不下于你這一次,你知道,當時是誰得了狀元嗎?”
顧陽搖頭。
趙無極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自傲。
“是朕。”
“朕當時見唐皇,也曾不跪。顧陽,朕年輕時和你很像。”
顧陽嘆氣道:“臣不敢像陛下。”
趙無極笑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這話一出,李公公身子一震,提起真氣,只待陛下一聲令下,就要除掉顧陽。
顧陽似是毫無察覺,神情淡然。
“臣服下九轉皇極丹,生死便在陛下一念之間,又怎敢不屑?”
趙無極撫掌大笑,道:“在理,當賞!”
他對著李公公道:“把朕最喜歡的那盒白玉棋子送給狀元郎。”
“嗻!”
顧陽皺眉道:“陛下,臣不會下棋。”
“那就去學。”
趙無極揮手道:“朕累了,你退下吧。”
在李公公帶著顧陽離開后,趙無極走到窗前,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輕輕一嘆。
“你也看出來了吧。”
下一刻,空無一人的殿中突然出現一位老太監的身影,他白發蒼蒼,卻面如冠玉,滄桑的眼眸仿佛看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老太監只是站在那里,空氣中的溫度就驟然涼了幾分,莫名生出一股森寒之氣。
“陛下,您做的手腳,并沒有影響到顧陽。”
趙無極笑道:“一個四品小輩,卻能化解朕的手段,丹陽,你說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奴不知,但老奴知道,想要一個人害怕,就要拿走他最在乎的東西。”
“哦?那你說說,顧陽最在乎什么?”
“秦如霜。”
趙無極笑道:“你還真敢說呀,那你覺得,朕應該動如霜嗎?”
“秦如霜和顧陽不足為慮,關鍵在于秦王。”
“秦霄……”
趙無極念著這個名字,道:“當年與巫行烈一戰后,朕二十余年不曾出手,天下人都想知道,朕的傷究竟有沒有好。”
老太監淡淡道:“天下人都想知道,但天下人都不敢說。”
“朕猜,秦霄……是最想知道的吧。”
頓了頓,他又對著老太監道:“丹陽,葵花寶典進境如何?”
老太監目光一動,吐出八個字:“天人化生,萬物滋養。”
“那就動一動吧,這天晴的太久,雷霆不生,何以甘霖?”
捧著一盒棋子走出皇宮,顧陽后背都生了一層冷汗。
嗯,還好我演技高超,應該騙過了趙無極。
他摸著棋子,心中冷笑,這是在提醒我,自己只是你的棋子嗎?
不過趙無極的實力讓他心驚,盡管現在的顧陽已經不算弱者,宗師之下也算是頂尖高手,但趙無極只是隨手寫了四個字,就叫他差點血脈噴張而死!
如此恐怖的實力,怪不得他不怎么治理朝政,卻依舊能穩坐帝位。
這一刻,顧陽心中的那點自滿和得意蕩然無存,他沉下心來,認識到自己和絕頂高手的差距,準備繼續提升實力。
首先他來到六扇門的寶庫,找諸葛武正式兌換了靈刀紅禍。
諸葛武甩給他一把刀鞘,道:“紅禍刀鋒太盛,這把烏木刀鞘,正好可以藏鋒。”
顧陽驚喜道:“多謝神捕!”
“謝個屁,一百善功!”
顧陽偷偷豎了個中指,還以為是免費贈送呢。
“對了,諸葛神捕,我想換的絕學就是你上次看的神刀斬!”
諸葛武一愣,道:“神刀斬?這就確定了,不想進絕學閣再選選?”
顧陽有些心動,卻還是堅定道:“我怕到時候看花了眼,反倒不知道選什么,就神刀斬了!”
諸葛武笑道:“心性倒是不錯。”
他瞅了瞅桌子腿,墊著的是靈兵龜河圖,忍不住皺眉道:“那本書我放哪去了?”
顧陽臉都黑了,您老平時都亂放東西的嗎?
突然,諸葛武一拍腦門,笑道:“想起來了,看我這記性!”
他伸手從屁股下掏出一本秘籍,遞給顧陽。
“最近換了個新椅子,感覺有點低,就拿來墊屁股了,哈哈。”
顧陽看著那褶皺的神刀斬,一時有些猶豫要不要拿……
深夜。
顧陽翻看著神刀斬,這本是他渴望已久的刀法絕學,但現在他卻目光呆滯,神游天外。
時間一點點流逝,距離晨時越來越近。
他看著書,腦海中想著的卻是兩個女人,一個冷艷出塵,一個明媚嬌艷,兩人在他腦子里打架,難分勝負。
顧陽這一坐,就是一夜。
神刀斬一頁未動。
隨著天邊浮現一抹魚白,黎明悄然而至,顧陽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他掏出一枚銅錢。
“老子不選了,正面是秦如霜,反面是桃夭夭!”
他扔起銅錢,看著它在空中飛速旋轉,心也仿佛在跟著不停旋轉。
終于,銅錢掉落在了地上,分出了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