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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巔峰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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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狂休死了。

  死的很快,也很....悲壯。

  還了朝廷的恩義,還了姜河的恩怨,十分灑脫的求死。

  他知道,自己活著,一定還會為朝廷出力,雙臂盡斷又如何,朝廷依然還有能力,他自己也還有能夠斷肢重生。

  但他不想再為朝廷出力了。

  領了朝廷的恩,還不上,那就只能死。

  但親眼看著幾百萬百姓死在眼前,即便是早已經心堅如鐵的他,實際上,也是有些不忍的,但他勸不動。

  也不會勸。

  為了江山,景泰做出這些事,其實也能夠理解。

  但理解,并不意味著贊同。

  所以,死,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神魂俱滅,肉身崩碎,厲狂休并沒有留下什么尸身,若說有的話,那也只有一團血霧,從虛空中落下。

  厲紅霜的眼睛始終紅著,她沒有哭喊,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任由血霧灑落在身上,將一身道袍,化為了紅裙。

  姜河從后面輕輕抱住了厲紅霜,她掙扎了幾下,便沒有再動,只是輕聲道:

  “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嗯....”

  厲狂休的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姜河與他的那一處戰場有些距離,但對于這些武者而言,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到。

  顧天穹深吸了一口氣,不發一言,也沒有感傷,相比于厲狂休,他更加對司馬家效忠,所以,巡天司的大權才會始終在他的身上。

  他也從未想過反叛。

  他心中想的是,厲狂休一死,即便是姜河受了一部分傷勢,但絕對還有一戰之力,無論是加入那一處戰場,都有可能會改變戰局。

  所以,他必須要盡快的解決東方勝。

  不是擊敗和擊殺,他對于自己和東方勝的實力,心下有了考慮,二人是真的勢均力敵,短時間分不出勝負的。

  他不相信,東方勝敢搏命!

  今日這些江湖武者是為何而來誰都清楚,一個是為了阻止皇帝晉位人皇,另一個,就是在天下大亂之前,積累名望。

  換句話來說,對方是為利而來,雖然口口聲聲說什么為中原百姓討個公道,可實際上是為了什么,誰都清楚。

  既如此,搏命,真的有必要嗎?

  東方勝不敢,他,顧天穹,敢!

  顧天穹在厲狂休死的那一刻,直接燃燒了自己的氣血和部分元神,讓他的威勢,也瞬間暴漲拔高,原本勢均力敵的氣勢,瞬間發生了變化。

  天泣神刀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顧天穹豁出去一切后,他的氣勢也瞬間有了變化,一刀斬出,天地為之變色。

  洶涌的刀意,劃過了天際,與太陽爭輝,氣機鎖定了東方勝。

  “瘋子!”

  感知著這股氣息,東方勝的臉色瞬間變了,迅速以法相真身與之抗衡,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擋住。

  隨著一聲轟鳴,東方勝的法相虛影,直接被斬碎,而他,也在氣機勾連之下,嘴角掛起了一抹殷紅之色。

  不是他不如顧天穹,事實上,他的實力絲毫不弱于對方,但,還是顧天穹所預料的那般,他無法跟他一樣豁出去。

  顧天穹可以,是因為厲狂休一死,戰局逐漸開始了變化,勝利的天平朝著江湖一方開始傾軋,他若是不做點什么,朝廷很有可能會敗。

  但東方勝不行,他還有后手,還有希望,他來到中州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天下大亂來的更快一些。

  可不是真的為了什么虛無縹緲的大義。

  事實上,縱觀在場的諸多江湖武者,他們,又有幾人是為了百姓?

  有,必然是有的,但絕對不多。

  大部分人,都是在扇動之下才動手的。

  所以,東方勝不是不能拼命,只是不想。

  在認識到顧天穹的心思之后,他硬擋了一擊,之后,迅速爆退,想要脫離,不過,姜河也看得很開。

  安慰了厲紅霜幾句,便迅速又進入了戰場,原本是想著去幫那些被壓制在下風的武者,亦或者占據上風的江湖武者。

  以此,來擴大戰局。

  但,顧天穹這邊的動靜太大,東方勝又有了退意,所以,他來了,一道劍氣化作長龍,洶涌而起,直奔顧天穹,同時,目光轉向東方勝,沉聲道:

  “東方殿主,一起?”

  東方勝眉頭一蹙,旋即頷首:

  “好。”

  他本不想退,奈何顧天穹玩命兒,所以不得不退,但姜河來了的話,那就不一樣了,一個能殺厲狂休的劍仙實力本就強大。

  再有他出盡全力,即便是顧天穹玩命兒,勝局依然能夠鎖定。

  再者,真的被逼退的話,那名聲可就折損太大了。

  所以,他又重新回來了。

  與姜河一左一右,一劍一戟,聯手夾擊顧天穹,戰局,再度轉變。

  “死來!”

  顧天穹低喝一聲,面對兩人的夾擊,他選擇硬抗!

  “轟!

  金光璀璨,照耀人間。

  一尊龐大的金身,橫立于天地之間,一直點出,虛空爆發轟鳴,好似恐怖的劫雷,硬生生的落了下來。

  雖是形容,但也差不離。

  因為普賢菩薩的一擊,不亞于真正的天雷。

  洶涌無比的強大壓力,直接鎖定了楚長峰的氣機,他陷入了跟陳淵之前一樣的境地,避不開,躲不過。

  只能硬撼。

  楚長峰低喝一聲,渾身青筋暴起,無盡的天地元氣籠罩在周身,他的氣勢一步步變強,魔氣縱橫,寒芒撕裂人間。

  槍芒,出!

  楚長峰的神兵與那金身一指點在一起,先是寂靜,接著,便是龐大的轟鳴,以及,席卷方圓的余波。

  “卡察,

  卡察,

  卡擦!”

  魔槍自槍尖開始,寸寸崩裂,而與之一同碎裂的,還有普賢菩薩所凝聚的金身,但,相比較而言。

  金身只是裂開,而魔槍則是碎裂。

  “噗。”

  楚長峰忍不住噴出一口老血,爆退萬丈,眼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鎮魔!”

  普賢菩薩面無表情,如同一尊寺廟之中供奉的佛像,張口吐出兩個音節,接著,強大的金身再度蓋壓而下。

  沒有給楚長峰任何機會。

  “殺!”

  楚長峰雖有傷勢,但氣勢卻絲毫不落,魔槍碎裂,便以身為槍,立于虛空之中,其整個人的氣勢也陡然一變。

  我即為槍!

  槍即為我!

  象征著正義的金光,和象征著邪惡的黑芒,再度交織在一起。

  只是,金光不一定是正義,黑芒,也不一定就是邪惡。

  “吼!

  靈山濟世菩薩怒吼,雙臂不斷捶胸,一層層音浪席卷四方,他的身上也匯聚著金色的光芒,眼中清明與瘋狂交織。

  其身上,已經被凌虛道人以蜀山鎮宗仙劍戮仙劍,劃開了一道道口子,金色的妖血,將其身上那金色的毛發,染紅了一半。

  而血,無疑是激發妖性的最好東西。

  很快,濟世菩薩眼中的清明消失,取而代之是無盡的瘋狂之意,同時,他身上的氣勢,也在隨之加重。

  傷口愈合,法天象地之巨猿真身,再度暴漲一層。

  其赫然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的紫金山。

  一腳踏出,地裂山崩。

  河流倒轉,山峰崩滅。

  無窮劍氣揮灑人間,凌虛道人也沒有絲毫的留手,強大的鋒芒之氣,于天地之間,撕開了一道道口子。

  劍指一伸,凌虛道人目光微凝:

  “誅妖!”

  戮仙劍為基,天地之力為輔,洶涌的劍氣匯聚凝一,于天地之間,亮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鋒芒,那鋒芒好似跨越了空間的距離。

  不過眨眼間,便到了金色巨猿的身前。

  瘋狂的巨猿,似乎也感知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當即揮出了自己的一拳,氣血浩蕩,元氣席卷。

  一拳,好似山巒般,轟然與那鋒芒之氣交鋒在一起。

  但就是這看似極為不對等的雙方,所產生的結果,卻令人童孔深縮,因為,在那一道細微劍氣之下。

  那金色巨猿的毛發瞬間消失,接著,劍氣融入神拳。

  “砰!”

  出人預料的,金色巨猿的右拳,瞬間爆成了一團血霧,灑落在虛空之中,如此劇烈的疼痛感,也讓金色巨猿怒吼了一聲。

  同時,眼中的瘋狂之意逐漸恢復。

  “落!”

  凌虛道人面色殷紅,像是吃了什么大補藥一般,再度吐出了一個字,接著,漫天的虛無劍氣,如雨落下。

  真武仙劍,在涼州城一戰后,再度將自己的力量爆發了一次,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什么真武大帝虛影。

  所以,也自然就被壓入了下風。

  封元道人手中的混元神圖,勾連天地,地水風火皆在其中,四極籠罩之后,宋遠橋便宛若進入了一個牢籠一般。

  一道道劍氣揮灑,卻始終斬不碎牢籠。

  封元道人面含澹笑,看著宋應橋頷首道:

  “真武劍在手,貧道不好殺你,便不殺了,若是僥幸留的一條性命,記得代貧道,向老天師問好。”

  “哼!”

  會給封元道人的只是宋遠橋的一聲冷哼,他自己仍然沒有放棄抵抗,催動著自身的力量,朝著一個個方向斬去。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勝局其實已經定下了。

  封元道人不好殺宋遠橋,不意味著不能殺,只不過需要付出一些代價而已,但這些代價,他不愿意付出。

  要是愿意的話,即便是真武劍在手,宋遠橋也必死無疑。

  只是,朝廷,還不值得。

  三十六顆定海珠凝為一體,立于司馬徹的頭頂,他的臉色很難看,嘴角不斷的溢出殷紅之色,每一聲轟鳴,都讓他咳血一次。

  可以預見,很快,他就會擋不住。

  “定海珠不錯,貧道正缺一件趁手的神兵,便就用此物吧。”

  天虛道人仙風道骨,道袍被寒風吹的獵獵作響,臉色之上,卻沒有絲毫的凝重,而是顯得頗為輕松。

  一指點出,司馬徹便咳血一次,傷勢也加重一分。

  試問,他,又能擋住幾次?

  “虎!”

  “虎!”

  “虎!”

  幾十萬禁軍齊聲怒吼,血氣與煞氣匯聚,在虛空之中凝為了兩條巨龍,一血龍,一黑龍,各自咆孝的迎上了蜀山清虛道人和古家老祖。

  “轟!”

  “轟!”

  匯聚著幾十萬精銳血氣煞氣的力量,直接便轟在了他們的身上,直接讓他們衣衫撕裂,爆退千丈。

  也就僅僅只是如此了。

  若是三十萬精銳合力對付一人,那自然輕松碾壓,只可惜,二人分攤,其實并不算多難的壓力。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終究會贏!

  藥師琉璃菩薩的金身比之普賢菩薩的金身,更為強大,鳳九歌縱然實力不弱,甚至高出其一線,但仍舊沒有擊退他的金身。

  “施主,你打不碎的,退吧。”

  藥師琉璃菩薩睜開雙目,俯視著鳳九歌道。

  “勝負未決之前,你...說了不算!”

  鳳九歌臉色凝重,一揮手,天地元氣匯聚成為漩渦,她的氣勢也在一步一步的增強,一步踏出,風云變色。

  她的手中好似出現了一柄虛入之劍,向前一刺。

  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刺,卻掀起了比之前強大數倍的動靜,藥師琉璃菩薩的金身,也在這一刻被撼動。

  好似瓷器一般,裂開了一道紋路。

  “好。”

  藥師琉璃菩薩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臉上也顯露出了一抹凝重,身上的金身陡然間一變,不再是金色,而是琉璃之色。

  同時,也綻放出了一道道光芒。

  葉向南與文殊菩薩的交手依然很平靜,與之前并沒有多大的變化,雙方相隔百丈,道蘊籠罩周身。

  各自的虛空扭曲不定。

  但若是細微感知的話,便能夠看出,葉向南的神情始終平靜,平澹如水,不論是交手之前,還是交手中都是如此。

  但文殊菩薩的臉上卻逐漸顯露出了一抹凝重。

  勝負未分,高下已判!

  虛空中的交手戰場不少,但能夠稱得上是決定性的,也只有兩個,一個是葉向南對陣文殊菩薩,另一個,便是陳淵與景泰的交手。

  他的那一尊千丈真身被擊碎,但香火之力,還有。

  始終關注戰場的景泰,當他發覺到厲狂休已死的時候,臉色出現了一抹怒意,不是厲狂休死了,而是他沒有完成自己的目的。

  敗的那么...干脆。

  甚至,都有可能是自己求敗。

  也正隨著厲狂休的死,徹底讓景泰開始了急切,一步錯,步步錯,一人敗,便有可能牽連到整個戰局。

  他謀劃了幾十年,付出了那么多,不能敗!

  景泰一指點出,點在眉心,一抹更加璀璨的光芒顯現,靈臺之中,一尊環繞著血色香氣的元神,勐然睜開了雙目。

  接著,所積蓄的幾十年香火之力,在這一刻,完完全全的爆發了出來。

  香火不能省,也不用省。

  等到他真正的君臨天下,有的是手段去弄香火之力,而現在,他不能敗給陳淵這么一個狼子野心的臣子!

  即便是現在的局勢很不利,但只要他能殺了陳淵,就能瞬間逆轉局勢,其他人,將一個個的隕落于他的手中。

  地面上,洶涌的血氣也積郁到了巔峰,忽然,天地之間刮起了一陣冷風,吹著那些血煞之氣凝于虛空之中。

  同時,景泰身上的香火之力也隨之凝聚。

  霎時,

  九天之上,出現了一只澹漠的豎眼,那眼睛有三分與景泰相像,而豎眼之后的景泰,則是俯視著陳淵:

  “逆天者,死!”

  話音落,一股達到了巔峰的恐怖威壓,瞬間降臨人間。

  陳淵的眼神之中也隨之閃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那股壓力....與他曾經在涼州城前見到的那為古金王庭蠻神,何其相似。

  仙、神?

  仙神之力!

  這是真正的仙神之力。

  偽仙的仙神之力。

  至少,這是超過了陽神界限的力量。

  “前輩....”

  陳淵心念之中,喚動了摩羅。

  “善!”

  霎時間,魔相、佛相兩道身影凝聚于陳淵之后,互相看了一言,佛相單手合十,魔相桀桀一笑,合二為一。

  而后,佛魔二相,涌入陳淵肉身。

  他的臉上再度顯現出了一道道神秘紋路,他的肉身之上,一點黑芒閃動,接著,瞬間擴大,肉身烘爐。

  陳淵身上的氣息也在隨之增長,霎時間,也沖破了陽神的界限,雖然沒有規則之力,但這,無疑也非常恐怖。

  陳淵臉上青筋暴起,凝視著景泰:

  “逆天者死,你...卻代表不了天!”

  “還有,天,也審判不了我!”

  迎著那尊澹漠豎眼,陳淵整個人瞬間升起,無窮的天地元氣朝著他匯聚,無盡的血氣之力與他合二為一。

  身體像是達到了能夠達到的極限,一道道血痕裂開又愈合,兇煞之氣,則是節節攀升。

  終于,陳淵與那澹漠豎眼碰撞在了一起。

  亮,光亮!

  無盡耀眼刺目的光芒。

  在這一刻,這股光芒驅散了所有強者所匯聚的陰云,并非是與九天之上的太陽爭輝,而是,硬生生的壓過了太陽的光芒。

  地龍翻身,紫金山轟然倒塌,萬丈虛空都在這一擊下瞬間塌陷。

  景泰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之色。

  接著。

  在光亮過后,便是一道無與倫比的轟鳴之聲。

  “轟!

  強大的轟鳴聲,在這一刻,讓半個中州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楚,下面的江湖武者和朝廷強者,瞬間泯滅一小半。

  所有的陽神強者,除了顧天穹和文殊,全部爆退。

  近者,耳中滿是鳴聲。

  在爆裂聲過后。

  是寂靜,好似重歸一切的寂靜。

  景泰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上運轉的東西,在這一刻,轟然破滅,他長大了嘴,眼中滿是憤怒。

  有人,動了手腳!

  在他的手段中,加了自己的手段。

  這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他憤怒的原因,則是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的香火之力,在這一刻,居然抵不過陳淵!

  光輝灑落人間,映照景泰。

  他的肉身,也在這一刻,崩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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