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縣尉李明啟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在面前一眾捕快衙役的身上緩緩掃過,心中有一股悶氣,原以為還能平安到任期離開。
  沒想到今日凌晨章玄便找到了他,動用巡天使的權利勒令縣衙所有捕快聽命,甚至,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聽命。
  就算是有意見,也得等到事后再向上官稟報。
  至于現在,聽命就是了!
  不論是權勢還是實力他都要比章玄低了不止一籌,實在不敢反抗。
  但心中還是很有怨言的。
  當官當久了,真的就不愿意拼命了,無生教的妖人是什么人?那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道中人,跟他們交手完全就是生死搏殺!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章玄告訴他,無生教賊子在平安縣的隱藏之處居然是慈恩寺!
  李明啟打量眾人的時候,陳淵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李明啟。
  章玄沒有獨自派人圍攻慈恩寺,而是準備讓縣衙的捕快去試試那些無生教妖人的水,至于他們會不會提前得到消息....
  說實話,很難。
  首先,無生教在慈恩寺的消息最多是今日才擴散出去的。
  其次,陳淵不覺得章玄會不提前派人在慈恩寺附近盯著。
  通過昨日的短暫接觸,陳淵初步判斷,章玄與他一樣是個謹慎的性格。
  “本官已經接到確切消息,無生教妖人的蹤跡已經被發現...”李明啟短暫的說了幾句提振士氣的話。
  無非什么殺敵有賞,受傷有撫,臨陣脫逃者重罰!
  “出發!”
  李明啟上了一匹高頭大馬,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頭。
  后面則是陳淵率領著十幾騎,再之后則是近百捕快衙役以及更多的白役分列兩隊,跟在身后。
  縣衙內。
  縣令吳青峰輕抿著茶水,目光平靜。
  很快,一個衙役匆匆跑了進來:
  “大人,李縣尉已經帶人出發了。”
  “知道了,下去吧。”
  “卑職告退。”
  站在吳青峰身旁的縣丞趙叔平皺著眉頭道:
  “大人,無生教妖人之事一旦被捅出來,可是您的過錯啊,李縣尉一聲招呼都不打便直接動手,簡直是對您的蔑視。”
  “而且,居然還不向我等通報情報。”
  吳青峰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淡淡道:
  “叔平啊,你真的這么認為嗎?”
  “無生教妖人霍亂縣域,人人得而誅之,李縣尉動手可造福百姓的大事,豈能單以過錯論處?”
  “這...”趙叔平語氣遮掩。
  “叔平啊,你跟本官也有不少的年頭了吧?”吳青峰目光轉向趙叔平。
  “大人上任平安縣之始,下官便看出了大人是一位為民請命的好官,自然傾心歸附。”趙叔平立刻拱手。
  “呵呵...本官待你也不薄吧?”
  趙叔平心中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低聲道:
  “大人對卑職,自是好的。”
  “那你是如何回報本官的?”
  “卑職盡心盡...”
  “砰!”
  吳青峰手中茶杯一擺,直接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緊接著,門外立刻沖出數個捕快衙役,抽刀抵在趙叔平的脖頸之上。
  “大人...這...這是為何啊?”
  趙叔平慌張道。
  “哼,本官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你就是潛藏在縣衙中的無生教暗線,本官真是糊涂,居然沒有察覺到你早已經和黃興勾結在了一起。”
  “現在想想,殺了黃興也是你在背后禁言,真是狠辣啊!”
  “黃興恐怕在牢中還做著你將他救出去的美夢吧?”
  吳青峰凝視著趙叔平,斥責道。
  “大人...下官,下官是被冤枉的...”趙叔平有些結巴,心下已經失了分寸。
  “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吧,壓下去!”
  吳青峰一擺手,幾個衙役壓著趙叔平離開了大堂。
  長出了一口氣。吳青峰沖著一旁的屏風道:
  “回去之后別忘了章大人,趙叔平這賊子已經被拿下了。”
  李明啟見到了章玄,吳青峰自然也不可能例外,要動手就要一起動手,將縣衙內潛藏的人全部抓起來。
  趙叔平跟無生教有勾結是陳淵的猜測,但通過他的講述,章玄也基本認定肯定有關系,是以,直接找到了吳青峰,還派手下的巡天衛跟著他。
  表面上說是護衛他的安全,實則卻是監視。
  ......
  慈恩寺。
  后山。
  一處寬約數丈的血池之前,站立著數人,他們望向前方腥臭的血池,眼神有些興奮和敬畏,各種神色摻雜。
  血池中央,有一祭臺,上面刻畫著各種神秘紋路,一直延伸到祭臺處的一個巴掌大小的凹陷之內,那里被鮮血包裹,似乎在孕育著什么。
  “屬下,見過圣使!”
  站在最前方的一個無眉和尚,臉上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沖著前方的血池躬身拜倒。
  他叫戒難,如今慈恩寺的監寺。
  站在他身旁的幾個黑袍人,臉上帶著鬼臉面具,跟在戒難身后,齊聲道:
  “屬下見過圣使!”
  幾人的聲音,在空蕩的山洞中回響。
  許久,一道有些嘶啞的聲音,從血池之內發出:
  “戒難,四鬼,你們做的很好!”
  “等到本使傷勢徹底恢復,必不吝賞賜!”
  “為圣使效命,乃我等之榮幸!”
  戒難高聲道。
  “桀桀桀...戒難,本使沒有看錯你,放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快了,至多三日,本使就能恢復。”
  “還有這邪物,也終將被我掌控!”
  血池之下,陰笑聲音不絕,似乎很是得意。
  之前為了拿到這件邪物,他身負重傷,不得不躲藏在這處分舵,至今已有兩個多月,兩月來他數次嘗試掌控這件邪物,只可惜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
  為此,他不得不用圣教秘法,徹底壓制這東西的邪性,但代價,則是沒有成功之前,不能動彈分毫,每日只能汲取些血液為食。
  甚至,他之前極為看重的一個弟子衙門所殺,都選擇了忍耐。
  他壓抑著嗜血的欲望,只要等到傷勢復原,掌控這件靈物,他就相當于擁有了一件能夠絕地翻盤的底牌。
  再不濟,獻給上面,他也能夠得到極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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