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奔流城西面城墻外,西境大軍的營地中,戰馬嘶鳴聲與大量急促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奏出一曲混亂之歌。
布林登站在奔流城城墻頂端,看著對面營地,十分異常的混亂狀態,皺眉沉思著,泰溫·蘭尼斯特究竟搞的什么鬼。
噠噠噠!
正在他思考之時,城墻石梯傳來一陣小跑般的腳步聲。布林登轉頭回望,只見整張臉的臉洋溢著喜悅的艾德慕,帶著自己的親衛快步朝他走來。
“叔父!好消息,好消息啊!我那外甥太厲害了,在我們被蘭尼斯特家族圍攻期間,他征服了鐵群島,輔佐席恩·葛雷喬伊登上鐵群島大王之位。
然后與鐵民組成聯合軍隊,奇襲了蘭尼斯港,并把那座從未陷落的凱巖城拿了下來!”
聽到艾德慕的高聲報喜,縱然是平時喜怒不形于色的布林登,也不禁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接口道:“這確實是個好消息,難怪從今天早上開始,西境大軍便一片混亂,看來他們要準備撤軍了!”
“呼,不,不是這樣的!”
一路小跑,然后大聲說話的艾德慕,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繼續興奮的說道,
“這已經是大半個月前的事情了,我們一直被他們封鎖消息,所以完全不知道。
就在幾天前,羅柏帶著兩萬五千名北境士兵從海疆城登陸,拿下了孿河城。
背棄自己封君的叛徒,瓦德·佛雷,被他的第十二個兒子,羅索·佛雷,親手殺死。
現在,北境大軍正在朝奔流城而來。
唔,羅柏想和我們奔流城一起夾擊西境大軍。叔父,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拿下了孿河城?這小子干得真不錯!
不過,你說羅柏想和我們一起攻擊西境大軍?這是他信上所說?”
聽到艾德慕繼續說出好消息,布林登有些興奮的猛的揮了揮拳頭,只是他對羅柏最后的想法,有些疑問。
聽到布林登的詢問,艾德慕表情微微一頓,然后狠狠點頭肯定,激動的說道:“當然了,只要這次擊潰了西境軍隊,蘭尼斯特家族就從此衰敗下去。
羅柏說不定,真的能夠登上鐵王座呢!
嘿嘿,到時候我們徒利家族,便是除了王室家族外,七國第一權勢家族了!”
“呵,你先別想那么遠。現在想想,該如何配合北境大軍,留下這正準備逃跑的西境大軍吧!”
布林登看著自己侄子,那看起來十分威猛的臉上,正浮現出憧憬之色。他立馬出言打斷他的美夢,說起比較實際的話題。
剛說完話,一貫謹慎的布林登忽然響起什么,繼續詢問道:“渡鴉信件從哪來的?不會是泰溫的詭計吧?
而且,這么久以來,一直被他們封鎖消息,今天怎么忽然有渡鴉能飛進來!”
“叔父,你就是太過謹慎。今天收到兩份渡鴉信件,分別是從海疆城和孿河城而來,信上都蓋著梅利斯特家族和史塔克家族家徽印章。
至于渡鴉能飛進來,你看西境大軍都亂成什么模樣了。他們逃跑都來不及,怎么可能顧得上繼續封鎖消息。”
“嗯,你說得也有些道理。既然渡鴉信件是真的,那西境大軍是真的準備撤退了。
不過,北境大軍未到之前,我們依靠奔流城防守還好,出城野戰的話,我們多半……”
布林登雖說一直在谷地擔任血門騎士,可他對于河間地軍隊還是非常了解的。
“叔父,羅柏在心中還提到過,他們在撤離凱巖城前,曾偵察到西境大軍的上萬名騎兵,剛從金牙城出發,前往凱巖城。
如果按時間來算,他們肯定還在趕往奔流城的途中。我們奔流城的七千多名士兵,有近五千的騎兵啊!
在對方沒有騎兵部隊的情況下,我們只需要騷擾,向金牙城撤退的西境大軍便好,根本不需要和他們硬拼。”
艾德慕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對著布林登侃侃而談,他的這番話,倒是說得有條有理。
“確實如你所說,只是騷擾他們撤退的話,完全沒問題。但是,我總覺得羅柏讓我們夾擊西境大軍,有些太過冒進。
雖說西境大軍這段時間的攻城,至少傷亡七八千人以上。
但是,這沒有傷到他們的根本,就算我們匯合北境大軍,也無法保證,野戰便必定能擊潰他們。”
布林登轉頭望向混亂的西境大軍營地,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小心謹慎。
“叔父!這可是出門便能撿到的功勞啊!你還在擔心什么呢?
我們徒利家族想要在未來獲得重視,那么必須得有相應的功勞。
如果這次,能夠騷擾西境大軍撤退,讓北境大軍追殺擊潰西境大軍。這便是能決定這場戰爭勝利的天大功勞啊!”
“不行,如果冒進中了泰溫的圈套,別說功勞,生命都會有危險。”
在艾德慕說完之后,布林登依然搖頭不同意出兵。
艾德慕面色焦急的,狠狠咬了咬自己嘴唇,斬釘截鐵的說道:“叔父,羅柏是我們認可的北境之王!這可是他的命令!
你如果不愿意聽從,就帶著二千名士兵防守奔流城,我帶著五千名騎兵前去騷擾。
不用多說,就這樣吧!我去召集人手了!”
看著帶著親衛們,轉身匆匆走下城墻的艾德慕,布林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留在原地。雖然他不同意貿然出兵,可正如艾德慕所說,即使羅柏是他們的晚輩,可畢竟是北境之王的命令,他們無法拒絕。
太陽已漸漸朝天空正中移動,西境大軍營地中,兩萬多西境步兵開始撤離奔流城。
不過,他們的移動方向,并不是艾德慕預料的西境金牙城。而是朝著奔流城的東方,三叉戟河的十字路口方向。
這個情況,布林登在發現后,第一時間下了城墻,找到正做著戰前準備的艾德慕,告訴了他。
可艾德慕的判斷是,泰溫怕北境大軍繼續南下,這是準備前往赫倫堡,固守通往君臨城的國王大道。
而且,他覺得這樣的情況更適合出兵,根本不用擔心從西境回援的騎兵部隊。
見艾德慕戰意盎然,布林登只得默默點頭,心中希望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不管是在什么時代,兩萬多人的倉促撤退,必然會伴隨著各種混亂。
當布林登再三確認,絕大部分西境士兵已經離開許久。敵方營地僅有數百名收尾的后勤部隊時,他讓傳令兵告訴奔流城城內,等待多時的艾德慕,可以出擊。
嘩啦啦啦!
奔流城城門上的鐵鏈不斷發出聲響,厚重的鐵皮橡木門迅速掉落在,已經被填平的護城河上。
噠噠噠!
隨著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身穿徒利家族標志性的魚鱗鎧甲,整個人意氣風發的艾德慕,一馬當先的沖出奔流城,朝著正前方的西境大軍營地奔去。
大概五百多名身穿破舊衣甲的西境士兵,正在猶如垃圾堆的西境大軍營地中,翻找著有價值的物品。
當他們聽到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抬頭看到從奔流城中策馬而出的數千騎兵時,立馬臉色大變,毫無反抗之意的,開始四處逃竄。
“殺!”
艾德慕騎在自己的戰馬上,身邊環繞著眾多精銳親衛,手持長劍,開始追殺四散而逃的敵方士兵。
撕拉!
艾德慕一手緊握韁繩控制戰馬,然后身體朝右前方大幅傾斜,另外一只手中的長劍,順勢在一名逃跑的西境士兵背后,砍出一條深深的血痕。
這名西境士兵受到重創的瞬間,便重重摔倒在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已經死亡。
五千名奔流城騎兵,根本沒花費多少時間,便將這五百多名西境士兵,全部殲滅。
西境大軍營地的這場戰斗,非常的輕松,艾德慕痛痛快快的擊殺了四名敵方士兵。
噠噠噠!
當他策馬來到最后一名,提前跪地投降,從而避免死亡的西境士兵前,這名跪在地上的西境士兵,立刻從地上站起身,來到艾德慕馬前朝他高喊道:“老爺,大人,我不是你的敵人啊!我只是個河間地的漁民啊!請不要殺我!”
呲拉!
艾德慕聽著他的高喊,他剛還滿臉得意的面容猛的一變,直接拔出自己的長劍,一記直刺捅穿了這名西境士兵的喉嚨。
“哼,就憑你也想騙我?”
從這名嘴里咯血的西境士兵喉嚨抽出長劍,艾德慕冷笑一聲,然后轉頭對其他騎兵吩咐道,“檢查看看還有沒遺漏的敵人。稍微休整一下,我們繼續追擊!”
“是!”
艾德慕等人在凌亂不堪的西境大軍營地中,仔細搜尋一陣。
所有敵人已經全部死亡,營地中,除了數十臺西境大軍帶不走的投石機外,便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稍微休整片刻,艾德慕帶著這五千名騎兵沿著河間大道,朝著東方,繼續追擊落荒而逃的西境大軍。
寬闊平坦的河間大道上,時不時能看到一輛,被西境大軍遺棄的輜重馬車,以及各種軍帳,盾牌等物資。
艾德慕騎在戰馬上不斷的躲避這些雜物,嘴角卻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笑容。
這一路上的種種痕跡,已經完全能證明西境大軍是慌亂逃跑,而不是故意設計陷阱。
大概騎行了小半天的時間,艾德慕率領的追擊部隊,已經能看到西境大軍,隊列末尾的步兵軍隊。
艾德慕雖然非常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才能,盡可能的殺傷,拖延西境大軍。可他并不傻。
他并未腦袋發熱的直接發起沖鋒,而是從左右兩翼,各派出一千人的騎兵部隊,對西境大軍的末尾軍隊,不斷發起騷擾。
當左右兩翼的奔流城騎兵進入攻擊范圍,他們便直接拉弓,朝著西境大軍末尾軍隊進行騎射騷擾。
箭矢的精準度無所謂,因為當他們進行騎射攻擊時,西境大軍的末尾軍隊不得不擺出防御陣型,舉盾,或者躲到輜重馬車躲避箭矢。
而當西境大軍真正列陣,準備迎擊時,奔流城的騎兵們,又立馬收弓與艾德慕本部匯合,慢騰騰的騎行在他們后方,完全不準備真正接戰。
西境大軍末尾是近萬名的純步兵軍隊,見奔流城騎兵們完全不上前接戰,便再度恢復撤退陣型,繼續前進。
而這時,奔流城騎兵在艾德慕的指揮下,又像最開始那樣進行騷擾。
后面的半天時間里,艾德慕一直便是如此指揮著,將他學過的騎兵騷擾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在這樣的騷擾之下,西境大軍末尾軍隊的士氣與體力不斷下降,似乎連撤退陣型都開始散亂起來。
終于,西境大軍末尾軍隊好像受不了這樣的騷擾,從大部隊中分出了數百名西境士兵,在原地結成松松垮垮的軍陣斷后,大部隊繼續進行撤離。
見到這樣的情況,艾德慕還是非常警惕的,他擔心這數百名西境士兵,是被特意安排,專為拖住奔流城騷擾騎兵的誘餌。
他直到西境大軍末尾軍隊消失在視野中,才指揮奔流城騎兵對這數百名西境士兵發起沖鋒。
整個沖鋒過程非常順利,奔流城騎兵們,都還未沖鋒到西境士兵的面前,他們所列的軍陣便直接崩潰。
又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追殺,不一會,數百名西境士兵大部分直接被殺死,小部分提前投降,得以幸存。
因為正持續進行追擊,無法看押俘虜。艾德慕便直接下令,將這些臨死前還撒謊,說是河間地平民的西境士兵們,全部斬殺。
吃掉這數百名西境士兵后,艾德慕讓隨行統計軍官記錄好戰績后,便再度開始追擊西境大軍。
就這樣,后面五天的時間內,艾德慕如同鈍刀子割肉一般,從西境大軍末尾軍隊身上,割下了近三千名西境士兵的生命。
而且,這一路上,開始慌亂的西境大軍,丟掉了越來越多的輜重馬車,整個西境大軍末尾軍隊的人數,肉眼可見的減少。
第六天上午,慌忙撤離的西境大軍,已經來到了三叉戟河的十字路口。
這里是個非常重要的位置,南北方是連同臨冬城和君臨城的國王大道,東方是通往艾林谷的山谷大道,而西方,便是奔流城的方向。
就如同前面幾天一樣,艾德慕率領的五千奔流城騎兵,依然在銜尾追殺,已經到了河間大道的末端位置。
當西境大軍末尾軍隊通過十字路口,往國王大道南方撤離時。艾德慕僅僅思考了一秒鐘,便決定繼續進行追擊。
噠噠噠!
五千名奔流城騎兵,繞過大量被丟棄的輜重馬車,繼續朝前追擊。
他們并沒有發現。這些他們不屑于翻看的輜重馬車,在他們走過之后,爬出一個個西境步兵。
嗚嗚嗚!
當艾德慕率領五千名奔流城騎兵,來到十字路口時,正前方的西境大軍末尾軍隊中,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號角聲。
這只一直慌忙逃跑的軍隊忽然不再逃跑,這數千名西境士兵,迅速列出比較整齊的軍陣,將整個國王大道全部占據,對著艾德慕部隊嚴陣以待。
“不對勁!走,我們回去!”
一直順風順水的艾德慕,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他立刻勒馬下令,準備返回奔流城。
嚓,嚓,嚓!
他們身后走過的河間大道上,如同從天而降般,突然出現數千名手持長槍的西境士兵,將他們后路牢牢堵死。
“往北走,去孿河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河間大道會有西境士兵,但艾德慕瞬間反應過來,準備朝國王大道北方撤退,前往孿河城。
噠噠噠!
泰溫帶著凱馮和史提夫倫,共計三千多名混合騎兵,以及五千多名西境步兵從國王大道北方,朝著艾德慕慢慢逼近。
“走,去艾林谷!”
已經明顯知道自己被泰溫算計,艾德慕猛的一扯韁繩,雙腿一夾馬腹,戰馬便朝著東方的山谷大道而去。
轟隆隆!
奔流城五千騎兵才剛踏上山谷大道,正前方便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
臉色鐵青的艾德慕聞聲朝前方看去,只見一只人數絕對比他們多,穿著閃亮金屬鎧甲,裝備非常精良的谷地騎兵軍隊,正以錐形陣型,朝他們對沖而來。
從天空中來看,此刻艾德慕率領的五千名騎兵,就像陷入一張精心編制的蛛網之中,根本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