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這四個字雖短,卻非常奇妙,道盡了人世間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
自從來到貝克蘭德后,露易絲的經歷可謂是順風順水,不僅迅速消化了“女巫”的魔藥,順利晉升為序列六的“歡愉魔女”,更是憑一件對自己基本毫無用處的非凡材料換取了序列五“痛苦魔女”的魔藥配方……只不過缺乏輔助晉升的儀式。
除此之外,她還主動或被動地結識了諸多大老,對自己的穿越原因有了少許且并不清晰的猜測,但最起碼,她正在逐步接近幕后的真相……即使每一次她都會被嚇得心驚膽戰。
總體來說,露易絲正走在光明的坦途之上,雖然不知道這條道路是否有人在暗中悄悄斧正……
那么,她是否經歷過某些十分尷尬,甚至令人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對的事情嗎?
答桉:自然是有的。
“你是說,托馬斯來了?”
露易絲無心再享受悠閑的時光,手里的小說被她“砰”的一聲摔在書桌上,不由自主的皺緊眉頭,睜大雙眼,直視著眼前的女仆小姐,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索菲亞也是面露難色,可她還是點了點頭,說:
“是的,托馬斯先生現在就坐在會客室里等著您。”
露易絲靠向身后的椅背,右手按摩著太陽穴,緩緩將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托馬斯怎么會到貝克蘭德來?”她在心中問自己。
但下一秒,她便自己回答說:
“呵呵,托馬斯本就在貝克蘭德生活了二十多年,只是因為加入了軍情九處后才被調到了拜亞姆,如今回個家自然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他現在來拜訪我了……露易絲微閉雙目,腦海中思緒飛轉,最后無聲嘆了口氣。
如果說穿越之初,露易絲被迫走上“魔女”途徑,尚且經歷過一個痛苦的轉變過程,但時至今日,她已經慢慢接受了這一點……或者說被迫接受。
因為牢記自己是個男人,卻享受著女人所帶來的歡愉和痛苦,這本就是“魔女”途徑扭曲的扮演法則。
關于露易絲身為“魔女”的這件事,知道的人其實寥寥無幾。
女仆小姐和目前正在海上的管家漢特自然是知情人……克來恩想必也知曉,但他只是猜測,無法確定露易絲曾經到底是男是女……
而最后一個完全了解內情的人,便只剩下托馬斯了。
身處拜亞姆時期,露易絲的處境一直很艱難,那時候的他只有兩個朋友,托馬斯和查理。
查理是一個樂天派,加入了“生命學派”,成為了一名“藥師”,他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喬尹斯”離開了拜亞姆,卻不知具體去向。
可托馬斯則不同,他是軍情九處的少校,而且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聰明到憑借查閱桉宗和一些不起眼的線索,便推測出“喬尹斯”走上了“魔女”途徑。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選擇揭穿,反而主動提供了一封介紹信,充當幫助露易絲混入貝克蘭德上流貴族階層的敲門磚。
而露易絲也的確是這么做的。
她利用托馬斯的好朋友的身份,拜訪了他的父母,康斯子爵夫婦,并通過一場舞會結識了奧黛麗,之后便順理成章的在貝克蘭德站穩了腳跟。
追根揭底的話,露易絲在貝克蘭德經營的這一切的源頭,正是托馬斯提供的那封信。
當然,即使沒有那封信,她或許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但這種假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總而言之,托馬斯知道自己男性時的樣子,知道自己變成了“魔女”,而就在今天,他來拜訪自己了……經過一番頗為激烈的頭腦風暴后,露易絲睜開眼睛,看了眼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仆小姐,勉強笑了笑,起身說:
“那就走吧,不能讓客人等得太久,這很不禮貌。”
女仆小姐明顯很驚訝,甚至輕輕“啊”了一聲,后才反應道:
“好……好的。”
會客廳里,露易絲見到了久違的托馬斯,后者幾乎沒怎么變樣,依然年輕英俊,不過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拘謹。
“好久不見,喬……露易絲小姐。”托馬斯連忙起身,率先打招呼說。
接著,他又自嘲的苦笑了一聲,說:
“明明已經在心里提醒自己好多遍了,還是差一點叫錯。”
至于失神的原因嘛,大概是托馬斯也沒有想到,曾經的“喬尹斯”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看來不止是我,他也很尷尬……露易絲微微一笑,輕聲回復道:“的確有許久未見了,不過我理解你的心情。”
如果有不知內情的外人在此,大概會對兩人的談話感到一頭霧水,但女仆小姐卻是那個知情人啊,她急忙端來了兩杯咖啡,然后迅速退出了房間,留給兩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以充足的空間用來寒暄。
然而,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么話題,只好舉起咖啡,慢吞吞的抿了一口,然后放回桌上,動作整齊劃一。
然后,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了笑容。
也許是這個笑容,消融了兩人之間的那種隔閡,兩個人非常默契的同時想要開口說話,結果又撞在了一起,隨后各自又把話頭收了回去。
露易絲的笑容愈發燦爛了些,她開口說道:
“似乎又回到了拜亞姆,查理我們三個在一起喝酒聊天時的場景。”
托馬斯附和的點了點頭,說:
“那個時候的我們,真的很開心。”
只是現在似乎再也回不去了……他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查理在做些什么,他的父親還在讓他協助處理拜亞姆的各類事務嗎?”露易絲沉默了兩秒后問。
托馬斯笑了笑,回答說:“不了,查理已經順利‘畢業’了。”
“他雖然還保持著那種樂觀的個性,但已經成熟了許多……對了,他偶爾也會向我抱怨,說你不辭而別,連個消息都不傳回去,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定要罰你喝個爛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