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貝克蘭德常年籠罩在城市上空的霧霾,清晨的拜亞姆,空氣清新,天色晴朗,人們一睜眼便能看到湛藍的天空。
斯托恩街區,位于整座城市中最繁華的地段,住在這里的大多是有身份的魯恩人,還有被殖民前的當地酋長等實權人物,為了保障體面且安全的上層生活,他們命令大多由當地人組成的警察隊伍對斯托恩街區進行不間斷的巡邏。
天才蒙蒙亮,身穿制服的當地警察們便成群結隊的出動,用警棍和暴力驅趕著流浪漢和可疑分子。
在公園的躺椅上蜷縮成一團的男人被警棍打醒,畏懼的看了看眼前一長一少兩名警察,在他們的罵聲中離開,結果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一輛四輪馬車。
幸好車夫經驗豐富,立刻拉住韁繩才避免事故發生,并大聲斥責道:
“走路不長眼睛啊!”
流浪漢低著頭唯唯諾諾,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年長警察見狀無奈上前,用半生不熟的魯恩語說道:
“您好,對不起……我馬上把他帶走。”
車夫受驚不小,不耐煩的說道:“不用了,讓他以后走路看著點。”
“一定,一定。”
在馬車啟動離開后,警察恢復了趾高氣揚的語氣對流浪漢說:
“不滾還在等什么,等我請你吃飯啊!”
花費所有積蓄才得到這個職位的年輕警察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好奇的問道:
“怎么不把他抓起來?”
“抓起來你管他的飯啊。”年長警察繼續巡邏,邊走邊解釋道:“這些流浪漢巴不得被抓進警局,他們又沒犯多大罪行,頂多拘留幾天,還有的吃有的睡。”
原來如此,年輕警察換了個問題:“那輛馬車是誰家的?”
“看馬車上的徽章,是貝斯特家族的標志,那可是一位真正的貴族。”年長警察沒有掩飾語氣中的羨慕。
年輕警察的記憶力不錯,回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徽章:一個鐵錘在虛空中砸出一團火焰。
想到剛才的情景,一時間有些心潮澎湃,連一個仆人都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貴族的地位,終有一天,我也要得到這種地位。
年長警察沒發覺身邊后輩的雄心壯志,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左顧右盼,立刻高聲喊道:
“那個誰,干什么的?”
…………
“不要用那么復雜的眼神看著我,我說過的話一直作數,除非……你自己主動。”
裝著行李和仆人的數輛馬車率先出發,喬伊斯和索菲婭也坐上一輛馬車,準備離開薔薇莊園。
他看到女仆小姐想偷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模樣有點可愛,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果然,聽到這話,一直裝鴕鳥的女仆小姐抻直脖子,小聲反駁道:
“我才不會呢。”
“那可不一定哦。”喬伊斯故意湊近她一點,掰著手指頭數道:“我長相英俊,擁有爵位,年輕,還很有錢,你拿什么跟我斗?”
索菲婭仔細的想了想,似乎沒覺得哪里不對,只好嘴硬說道:
“反正就是不會。”
“哈哈,很好,很有骨氣,我看好你哦。”他說笑著,還故意拍了拍女仆小姐的肩膀,重新倚在柔軟的靠墊上,繼續問道:
“說說你的故事吧,在我的記憶中,你似乎在府里生活了許多年。”
索菲婭沉默了好一會,小腦袋瓜里閃過很多畫面,她其實是個很善于觀察的人,看著眼前這個慵懶狀態的男人,她敏銳的察覺到男爵先生變得不一樣了,感受最深的一點是,男爵先生不再刁難自己,甚至能容忍自己的些許任性。
也許我是第一個發現的……女仆小姐不禁在心里表揚了自己一句,整理下語言后說道:
“威廉先生救過我的命,那年我十歲,之后便一直莊園里工作。”
好家伙,雇傭童工了屬于是……威廉總喜歡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從小培養,也許是出于愛心和正義,也算是一種身處殖民地,不得已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抬眼看到男爵先生沒有反應,索菲婭繼續講述道:
“我的母親是羅思德本地人,父親是一個魯恩人。”
“嗯,看的出來。”
喬伊斯指的是她偏向于魯恩人的外貌,保持著當地人的身材,完美的將二者的優點結合在一起。
“在我出生之前,他就離開拜亞姆回到了魯恩,撇下了懷有身孕的妻子,只留下了一大筆錢,嗯,對我和我的的母親來說。”
自從拜亞姆成為殖民地,許多魯恩人爆發出淘金般的熱情,找一個當地女人解決需求,賺到足夠多的錢之后再回到國內,做一個體面的紳士。
相比較來說,女仆小姐的父親至少留下了“生活費”,算是有良心的了……喬伊斯腦海里思緒不斷,開口追問道:
“后來呢?”
“后來,在我十歲那年不小心被黑幫綁架,不久后威廉先生出現救下了我,但母親已經被賣到很遠的地方,無法追蹤。”
女仆小姐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將苦難經歷一嘴帶過,似乎早已不在乎,但眼神中的悲哀卻是真實無疑,喬伊斯不禁想到自己十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大概正為了逐漸增多的課程而煩惱。
為了甩開這股彌漫在空氣中的低落情緒,他總結說道:“最后幸運的成為了我的貼身女仆。”
這怎么能說是幸運呢!索菲婭還記得那天男爵先生喝醉酒,要不是自己堅持抵抗,恐怕就……
“怎么,你覺得不幸運嗎?”喬伊斯故意問道。
“……幸運。”索菲婭回答的頗為不自然,心里則是在想:男爵先生和威廉先生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好了,調戲要適度……喬伊斯告誡自己停止和女仆小姐的玩笑,把身旁一個帶鎖的木盒放在膝蓋上,用手摩挲著:
“看你瞧了它好幾次,好奇里面是什么?”
“沒有沒有……”女仆小姐下意識搖頭,很快臉紅的說道:“有點好奇。”
喬伊斯試圖扯出一個微笑,但沒有成功:
“這里面裝著的,是父親的遺物。”
“威廉先生是我見過最正直,最善良的人了。”索菲婭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崇拜。
一位士兵,一個靠著戰功升到上校的軍人……也許吧,不過他的確是一位好父親,喬伊斯半閉著眼睛,不再言語,直至到達目的地。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恭敬的說:“男爵先生,已經到了。”
女仆小姐拉開車簾,喬伊斯拿著木盒走下馬車,看到一棟三層樓高的花園別墅,斯托恩街14號,熟悉的家。
邁進大門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朝目光的來處望去,他看見了兩名警察,一長一少,盯著自己的是那個年紀小的警察,喬伊斯朝他笑了笑,轉身走進別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