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驢驢驢...！”
豪邁不羈的笑聲響徹云霄，馬臉兄他很快恢復過來，有了意識。
醒過來的他馬臉看到李素首先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了道：“人族？這是太久沒見到過了，所以就算這么奇葩的臉也讓我忍不住的開始懷念起來？不對，這心跳聲、呼吸聲，活的？真是活久見，居然有活人往這里跑？這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小兄弟，來聊聊怎么樣？是那里想不開啊？”
馬兄是個自來熟，他哈哈一笑，坐了起來，直接拍了拍自己身邊道：“來我們聊聊，年輕人只要有的活，就慢慢活，急著找死作甚？遲早有那一天的，時候到了老黑和老白會去找你的，安身等著就是，凡人終有一死，不必那么急躁。
老哥哥我可給你說啊，你這要真提前死了，沒到時候，那么你生前本該還能活多久，死后就得在地府里待多久啊，老慘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是天庭的規矩。
可地府不同，地府是地府一年，地上一天，是反著來的。
為啥會有枉死鬼不得超生這個說法？一般枉死的人都留著大量的陽壽未盡，來了地府這一呆就不是幾十年幾百年能了賬的，最少都得以千年為單位。然而地府是好地方嗎？不是，這里鬼氣森森就不說了，你聞聞這空氣，都是有劇毒的，尋常人的靈魂那里受得了？沒多呆一天和下十八層地獄沒啥區別，簡直痛不欲生，但又死不了...。”
嗯，這位，還是個話癆。
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頓，足足說了一刻鐘后，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然后他站了起來，拍了拍李素的肩膀兒道：“唉，算了，既然你都來了，走吧，反正也回不去了...。”
去哪...，臥槽！
合著足足一刻鐘，說的都是廢話？
李素呆了一下，被馬臉的操作給驚到了，知心大哥哥的坐在地上好一陣說，外加勸慰，讓人珍惜生命，不要枉死，等老黑和老白來找自己，結果轉頭一句你回不去了，你這做人方式，會被打的。
萬一要真是了無生趣，只想快點兒投胎的人聽到了，那是什么趕腳？
怕不是心態當場就要裂了。
不過，老黑老白，不會說的是黑白無常吧？
還有這臉？牛頭馬面？
李素抬頭瞅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螺旋，雖然很不敢置信，這里是地府？西游記里面寫的那個地方？自己又進入世界碎片里面了？是和求道崖一樣的開放性世界碎片？可是這不對吧？若眼前這個真的是地府馬面，怎么可能會被一個花形狀的生命差點弄死？
牛頭馬面雖然只是地府鬼差，在孫悟空面前表現的很差，可它們弱嗎？絕對不弱。
剛從菩提老祖那里回來的孫悟空可不弱，雖然地府也在演戲，大佬都沒出現，但并不意味著孫悟空就真的很弱了，那可是齊天大圣。
“小兄弟，我呢也不想當惡人，不過你既然已經來到了地府，雖然很想送你回去，但奈何有心無力，只能表示地府歡迎你，來吧，我送你去專門安置你們這些人的地方，在地府過完這并不安詳的晚年，最后化作灰灰，為地府添磚加瓦吧...。”
看著李素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馬面嘆了口氣，可以的話，他不太想動手的。
李素想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對方的身下道：“我覺得對于救命恩人，你可以不忙著把我帶去某個地方，可以先解釋一下，為什么地府的鬼才會差點死在這東西手上？”
馬面怔了一下，然后低頭，當看到他身邊躺著的花妖后，他馬眼兒一縮，可隨后他又忍不住露出驚喜神色，隨即馬手一拍，總算是想起來了什么道：“小紅，我可憐的小紅，你怎么就死了呢？唉，也對，你長的詭異了一點，干的事情也略微有些不道德，很容易被打上邪魔外道的標簽，當然你確實也是，本來打算用你好好享受一番久遠前的記憶，回神過來就烤了吃掉的。”
說罷他將這詭異花妖拿了起來，直接丟進馬嘴嚼了起來：“嗯，味道流失了不少，有股子劍意，總覺得在哪里感受到過，不過風味還是不錯，辣度很高。”
看著馬面的模樣，李素怔了一下，自己這是誤會了？
不過，為啥覺得這家伙自從吃下花妖后，氣色就變得好了不少了呢？
“悉驢驢驢！”馬面仰頭哈哈一笑，“沒想到啊，沒想到，小兄弟居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雖然沒讓你救到，但你有這份心，馬面我還是很感激的。
走吧，老馬我送你去安置你們的地方，放心我會特別和守著那邊的鬼差交代一下，照顧你一下，讓你接下來的余生不會太難受，比在這外面四處流浪要好很多！”
李素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雖然總覺得眼前這個馬面又那么一丟丟不對勁，不過既然是地府，以自己和天庭的關系，地府應該不會為難自己。
至于說馬面對他有歹意...，開玩笑，牛頭馬面很強，那是對一般凡人，不是對他。
如今的李素，大圣雖然算不上，也有小圣之資，打他問題不大。
于是，李素直接跟著馬面上路了，方向也沒錯，還是朝著那魔魂掉落之處。
“對了，馬面兄！”
“叫我老馬就行，小兄弟可是老馬的救命恩人。”
“那老馬，那個是什么？”李素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畢竟在天庭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大天尊的外侄女婿，司法天神的妹夫，也算是牌面人。
他指著那個一大五小的六個漩渦道：“天上有個大漩渦，不斷的有東西往下面掉。”
“那個啊，那個是六道輪回，專門負責靈魂轉世投胎的，可惜出了問題！”
六道輪回？
平心娘娘化身那個？維系天地平衡，靈魂轉生的系統？
聽到馬面說這里是地府，李素就隱隱有所猜測，果不其然。
不過，出問題了？幾個意思？
“出問題？什么問題？”
馬面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只是聽上面的人說，似乎天地不同了，整個世界出現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六道輪回沒辦法與三界連接，無法送靈魂入那輪回之中，你仔細瞅瞅是不是有靈魂在不斷的掉落下來啊？”
“嗯，有很多，從六個隧洞里面不斷掉落下來。”
“六個？”馬面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對啊，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沒有。”馬面臉色有些發紅，他笑著搖頭道：“六道輪回正常情況下，是只能看到一個的，看到的越多，意味著能轉身的方向越多，小兄弟果然不是常人，有大德在身，居然六個都能看到，若是六道輪回還正常的時候，可以直接轉身成為天人啊。”
李素驚訝了，是嗎？還有這么一個說法，能看到多少個，就意味著能轉身的方向有多少個？天人道，沒記錯的話，轉身就直接是仙人之軀啊。
馬面吸一口氣，他抬頭瞅了瞅一層不變的天空，隨后道：“走吧，小兄弟，天色不早了，要加快速度。”
李素怔了一下，這死氣沉沉的天空，還有天色的說法？
“地府和人間不同，白天是灰色，夜晚是血色，白天基本上死氣沉沉沒太多危險，等到了夜里就不一樣了，血色會遍布這里，遠處有血海洶涌過來，你回頭看看，那極西的地方，雖然還是灰色，但已經可以感受到一絲紅色了。”
轉頭一看，你別說，剛才沒發現，這會兒再看，還真有。
很淺很淺。
“那淺淺的紅色是什么？”
“你看到了？”馬面的聲調有點高。
“嗯，看到了！”
馬面吸一口氣，直接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道：“那是血海，已經有紅意，小兄弟加速吧，那東西一旦出現，來的很快沒，地下的生物也會驚心，從地底深處出來，等到那個時候，就很危險了。”
李素也驚了一下，血海？這玩意可是大名鼎鼎啊。
“冥河老祖的道場？”
馬面聞言，身體都直接抖了一下，他趕緊開口道：“小兄弟，慎言，不可直呼大能名諱，會被聽到的。”
“走！走！走！”
他伸手拉住李素，大步開逃，他長得高，比李素高了怕不是一倍有余，腳下生風，一步就是數百米距離，跑得飛快。
對于明顯有些心慌的馬面，李素倒也不奇怪，冥河老祖無疑大名鼎鼎，洪荒時期的偽圣之一就不說了，手掌還掌握著至寶，十二品業火紅蓮，和十二品功德金蓮一個等級的。
并且，回頭看一眼，李素發現，紅色更勝了，剛才只是有紅光升起的話，現在都能看到一絲血線了。不僅如此通過他的感知，發現身后的地面之下，不斷有波動傳來，不同于之前的死氣沉沉，仿佛有什么在掙扎，在復蘇。
李素眉頭微微一皺，冥河老祖雖然也是神話故事里面的人物，可這玩意不是什么好東西，是偽圣的同時，也是一個絕世大魔頭。
若對方真在血海里面，他一點都不覺得他們之間的見面會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場景。
不過，這馬面什么情況？為啥不飛呢？雖然跑得也挺快就是了...。
老馬帶著李素跑得飛快，都跑出殘影了，爆出了無與倫比的速度，直接帶著他翻山越嶺，不斷的朝著六道輪回方向而去。
而隨著不斷的靠近，六道輪回也越來越大，不斷流淌下來的魔魂組成的河流也越來越大，不僅如此，之前在六道輪回之外聽到的扎扎聲也開始能聽到了，從心底。
那究竟是個什么聲音？李素皺了皺眉頭，恢復原本軀體后，雖然還有一些不適，但卻好很多了。
終于，在馬面帶著李素直接飛躍了一片巨大的山脈后，李素看到了，魔魂長河下的東西。
那是一個磨盤，無比巨大的磨盤。
聲音，就是從它那里響起，不斷的傳開。
它無比巨大，有萬丈之巨，千丈之高，明明隔得極遠，依舊能夠感受到其龐大程度。
而真正讓李素觸目驚心的是那個巨大無比的磨盤上的情況。
磨盤也在逆轉，無數無數的魔魂從天而降，掉落在了磨盤的中心之中，然后一具具的血肉軀體從中心里面倒退著回來，回到了巨大磨盤上面的橋梁上，橋很多，數百個，不停地有各種生物從里面倒退出來，如同時間倒流一般向后退去。
那磨盤下面，更有無數的血水在上涌，沿著逆轉的磨盤回到里面。
這是...？？
李素眼瞳一縮，脊椎骨都有些發冷。
仿佛時間倒流一般的的一幕，實在看得驚人。
不僅如此，隨著視線接觸，李素感覺身影不斷響徹在他耳朵上，靈魂中，甚至于有種自己也被它給攪了進去的感受，磨得靈魂嘎嘎作響，有火花在迸濺。
忍不住的李素看向了拉著自己狂奔的老馬道：“老馬，那個磨盤又是什么？”
“磨盤？你看了磨盤？？”上氣不接下氣的馬面這一刻都忍不住回頭了，瞪大了馬眼兒看著李素，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看了啊，有什么問題？”
“那磨盤是什么模樣？”
“磨盤還能是什么樣子？不都那個模樣嗎？”
“我是說有多大？”
“萬丈之舉，千丈之高？”
馬面抖了抖，回過頭去道：“那...，那是血肉磨盤，本來是生靈投胎的最后一步，跳入其中，以磨盤碾碎一切，只留真靈，轉世重生。”
“不是喝孟婆湯嗎”
“孟...。”馬面打了個哆嗦，他沒回答，而是道：“好了，小兄弟已經可以看到了，你看那邊，那里就是安置你們的地方了。”
馬面一指前面，頓時分散了李素的注意力。
李素忍不住的抬頭看了過去，是個城池，很大，很大的城池。
有人，城門位置上站著兩隊士兵，手持不知道什么朝代的武器，站在那里。
不等李素反應，馬面直接拉著他跑到了城池跟前，落地，他深深的吸一口氣，整個馬都放松了不少，他笑著道：“到了！”
李素眨了眨眼睛，抬頭看著面前的城池，站在兩邊的陰兵姑且不提，重點是城頭上寫著兩個大字。
酆都！
他吸一口氣，就打算說什么。
一直拉著他的馬面突然一下子就遠遠跳開，然后以著無比尖銳的聲音大叫起來道：“生者，這是生者，能直觀六道輪回不被晃動靈魂，看見血河毫無反應，能夠看到萬丈血肉磨盤的生者，快，抓住他，抓住他，這絕對是一頭絕世老魔頭！”
剎那間，橫陳兩邊的陰兵掉轉了頭，目光死死的看向了李素。
李素當場僵住，我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