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韓牧野表情，林衡符師輕笑，抬手道：“坐。”
韓牧野走到長案前坐下，看林衡符師面前擺著一柄青灰色長劍，劍身上，一道暗金色的符文好似火焰灼燒流淌。
這就是真實之印。
一件兵器之上，真實之印還未篆刻完成。
“玄靈界其實與無上界同源。”
林衡符師抬手將桌面上的長劍拿到一邊，然后伸手提起茶壺，給韓牧野倒一杯溫熱茶水。
那茶水清幽，似乎能讓人靜心。
“當初無上界選擇丟棄上古傳承，重新凝聚天地大道，而玄靈界的修行者則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林衡符師端起茶杯，向著韓牧野示意。
無上界放棄大道，就意味著整個傳承近乎斷絕，強者凋零，耗費億萬年時光，才重聚大道，天地之間的修行者有了自己的路。
玄靈界沒有這樣的勇氣，選擇的是少數強者支撐天地，將大道掌控在手。
對于這些強者來說，他們就是大道。
這樣的好處，上古修行者依然能在玄靈界展現實力。
壞處也顯而易見，玄靈界是以那幾位頂尖強者支撐的，他們的損耗都是算在其他人頭上。
而且，一旦那幾位強者之中有誰衰落，誰隕落，玄靈界一方天地都要動蕩。
“所以，”目光投向韓牧野，林衡符師輕笑，“不知韓道友對玄靈界可有興趣？”
對玄靈界有興趣？
投入玄靈界，就能恢復當年的戰力，就算有折損，也起碼是有足夠戰力的。
但投入玄靈界，就是頭頂有強者鎮壓，甚至抽取自身大道之力，不得自由。
“想來，只要是曾踏入合道之上的修行者，都不會甘愿前往玄靈界吧？”韓牧野手中握著茶杯，開口說道。
這話讓對面的林衡符師面上露出笑意。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愿去，畢竟，在無上界他們的日子更難。”
在無上界會被許多不懷好意的修行者和宗門追捕，借這些上古強者的經驗，神魂之力化為資糧。
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去玄靈界，起碼擁有戰力在身。
“很多年前，玄靈界看不上無上界。”
“現如今，兩邊已經有勢均力敵之態。”
林衡符師面上帶著幾分感慨。
一個是上古傳承，一直未消，一個是從頭再來。
現在能勢均力敵，可見無上界是從多艱難之中走過來的。
反過來，玄靈界現在需要不斷去尋找上古修行者填充。
無上界也好，玄靈界也罷，目前來說，對于韓牧野都不算重要。
他要的是源石。
“韓道友是否覺得，玄靈界和無上界的事情與你無關？”
似乎看出了韓牧野的想法，林衡符師再次開口。
抬手，林衡符師身周一層層的青色流光浮現，將周圍的天地都掩蓋住。
“如果我沒有猜錯，韓道友就是前些時候引動天地震動，大道感應的逆道者吧？”
天地震動，大道感應？
逆道者？
韓牧野雙目之中有一絲深邃閃爍。
他聽說過逆道者的名字。
與此方天地大道之力不相合，但已經牽扯，要么順應大道之力，成為天地眷顧的天道子，要么成為逆反天道的逆道者。
雖然不管是天道子還是逆道者，都是修行者的一部分，但是在很多一心維護此方天道的修行者眼中，逆道者，就是要被誅滅的。
“放心，林某，還有凌風樓都無意參與天道子與逆道者之間的紛爭。”
林衡符師微微一笑，身周的虛幻光影散去。
“今日請韓道友來，是想問問韓道友，對兵器煉制有沒有興趣？”
煉制兵器？
韓牧野的目光落在周圍木架上擺著的那些兵器上，點點頭。
相比玉符煉制，這些兵器賺的更多。
按照林衡符師所說，凌風樓一直都在招募可以煉制真實之印篆刻兵器的符師。
就連玉符樓中都有不少符師愿意參與。
只是這煉制兵器與篆刻符箓不同，需要天賦。
“一件兵器在手，需要感應其中的脈絡，感知其中的源力分布位置，然后才能篆刻真實之印。”
將一柄長劍放在韓牧野面前，林衡符師開口道：“韓道友要是能感應到此劍之中的脈絡，還有源力承載分布，就有成為煉器符師的資格。”
“不需要感應多少，只要能有百一的——”
他的話沒說完，坐在對面的韓牧野已經開口：“一共十二道脈絡，仿照奇經八脈煉制，源力承載點是三十八處，劍柄之中五處，其他都在劍身。”
韓牧野的話讓林衡符師呆愣住。
面上神色茫然，他緩緩低頭，看看面前長劍，又看看前方的韓牧野。
“韓道友，你煉制過這劍器？”
韓牧野搖搖頭。
他曾是虛幻之地的頂尖煉器師，但在真實之地，他沒有煉制過任何兵器。
不過，面前這劍在他面前是沒有絲毫秘密的。
他的煉器經驗，煉器手段，已經到難以想象程度。
“也是，這劍器之中總共只有三十一處源力承載之點，你看錯了。”林衡符師舒一口氣，看著韓牧野，雙目之中迸發神采，“雖然看錯了幾處，但韓道友這等天賦，也是林某僅見。”
他將一塊青色玉璧拿出，放在桌面上，看著韓牧野：“韓道友，這是我凌風樓的煉器符師傳承，如果你能在十年內成為一位煉器符師，這金陵城的凌風樓可以交給你執掌。”
“你只要將樓中收益的四成交給位于天旭城的總樓就可以。”
聽到林衡符師的話，韓牧野抬頭。
“天旭城？”
“對，就是無上界第一城，天旭城。”林衡符師面上帶著一絲傲然，“凌風樓的強大，超出韓道友你的想象。”
韓牧野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伸出手，將那玉璧握住掌心。
片刻之后，他看向林衡符師：“林道友，我可能不在凌風樓修行，這傳承我修煉純熟之后，再來此地？”
聽到他的話，林衡符師哈哈一笑：“當然可以。”
走出凌風樓，韓牧野面上終于浮現一絲笑意。
真實之地的煉器之法與虛幻之地不同，但其中至理卻是相通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出手煉器。
為自己煉制一柄劍。
在真實之地所煉制的第一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