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胎境修行雖然是以竅穴開辟，經脈疏通為標準，但光是疏通開辟還不夠，還需要將其一一填充源力才行。
源力，就是如今真實之地所修的力量，不借天道，唯求自身。
韓牧野的經脈之中，一道淡薄的絲線流轉，兩處竅穴之中涌動灰蒙蒙的光暈。
這就是他兩天修行熬煉的結果。
功法修行之外，他將清風十二式進行了推衍。
如果說虛幻之地的戰斗多是神通的碰撞，是遠隔億萬里揮手一擊隕滅星辰的強大力量揮灑，那真實之地的修行，就是近身接戰。
熬煉肉身，經脈竅穴之力，就是為了能近身搏殺。
不到脫胎境巔峰，都是以肉身碰撞，力量拼斗為主。
清風十二式中規中矩，不求殺招犀利，也不求防御緊密。
這等中庸之法，注定了九玄道不能大盛。
韓牧野也不客氣，直接將這戰法推衍修改，化為六勢。
簡化之后的清風十二式，招式看上去更簡潔，但殺傷力提升不知多少倍。
而且不只是能拳腳施展，更能以刀劍施展出來。
“師弟，修行如何？”
當韓牧野出關時候，吳明玨面帶好奇的來看他。
韓牧野抬手，掌心一團雞蛋大的青灰氣息浮現。
這就是源力。
吳明玨點頭，面上露出一絲驚訝：“師弟果然不簡單，這么快就能修出源力。”
“能有源力在身掩蓋，也就不懼外人探查了。”
沒有源力在身，韓牧野就沒有自保之力。
修不出源力的話，他更是連留在九玄道的資格都沒有。
“對了，這幾日師叔帶我們去富源廢礦尋找碎散的源石，你駐守宗門，要小心些。”
“門中還有幾個少年弟子，都是將來可能修出源力，是宗門培養的后輩種子。”
源石，就是其中蘊含源力，可以供修行者吸納，也能作為修行者之間交易媒介、貨幣的寶物。
九玄道如今實力羸弱，不但傳承缺失，后輩也無真正的扛鼎之輩。
全宗門只有一位脫胎五層境支撐。
之前韓牧野就知道宗門的危機，乃是門中租借的山下百畝田地租金到期。
要想種出幫助修行者提升肉身力量，含一絲源力的靈谷，需要特別的靈田。
九玄道沒有靈田，只能去租。
現在租金到期，宗門拿不出足夠的租金，那門中弟子，特別是那些才加入宗門，還未能修出源力加身的新弟子，都無法提升。
這可是大事。
至于吳明玨所說的廢礦，那是千里之外的山林之中，無數年前廢棄的礦山。
當年駐守那邊的大宗門已經放棄礦山，散落在九玄山脈的修行者，修行宗門都過去尋找零碎的源石。
大宗門看不上那點源石，但對于小宗門和尋常散落的修行者來說，這已經是難得寶物，尋到一點，都是要一場廝殺才能決定歸屬。
“好。”韓牧野點點頭。
他雖然與九玄道沒有什么關系，不過總是九玄天道宗出身。
不談香火情，起碼現在寄居在人家門中。
吳明玨猶豫一下，將一塊青灰色的符文，兩顆鴿蛋大的玉石拿出，有些肉疼的遞給韓牧野。
“這是巨力符印，還有兩顆源石，若是有事，激發巨力符，以源力催動，起碼能有些自保力量。”
“若是無事，”吳明玨笑著道，“那這兩顆源石就交給師弟修行。”
門中留下的，是韓牧野和八位三代新弟子。
韓牧野算是二代弟子。
那些三代弟子都是年歲不到二十，修為未凝聚源力。
沒了宗門長輩約束，八位三代弟子都松散了。
只有兩個膽子小，老實些的，每日被安排了做飯，擔柴燒水。
韓牧野并不管，只是每天吃飯時候才出關。
那兩顆源石早被他用來修行，化為自身經脈之中多出的一絲源力。
幾天時間，他的經脈之中源力修出十八絲，五處竅穴當中透出淡淡的光暈。
午飯時候，韓牧野出關，飯堂里，一個青袍弟子將自己的碗讓桌上一扔。
“荀浩，今日怎么又沒肉？”
那弟子瞪著眼，看向端出飯菜的灰袍青年。
其他人也是面上露出不耐之色。
“就是，連吃三天青菜，老子晨練都練不動了。”
“師叔師祖他們離開時候怎么說的，門中一切都有師叔負責，他們已經留下足夠物資。”
眾人目光轉向韓牧野方向。
“諸位師兄，沒，真的沒有肉食。”那名叫荀浩的憨厚弟子急忙放下木桶。
“師叔師祖他們走的時候留在飯堂的就是谷米，青菜都是我和騰銘師弟一起去山下靈田田頭摘的。”
“師叔手上也沒有物資，我們都知道的。”
“嘭——”扔掉的碗砸在桌面上，那高大青袍弟子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老子去山下下館子。”
其他幾個弟子緊隨，奔出去。
韓牧野走到飯桌前，兩個灰袍弟子面上露出慚愧之色。
“師叔，我們，我們實在是沒有肉食……”
韓牧野擺擺手，端了飯碗盛飯，然后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肉食增加氣血，比谷米稍微能提升一絲源力，最好的還是要靈谷，只是那玩意要拿來換源石的，整個宗門都舍不得吃。
半下午時候，韓牧野在小院修行，荀浩慌張的奔進來。
“師叔，不好了，秦家來收租，聽騰銘說師祖他們不在，他們，他們要去靈田割靈谷！”
“靈谷還未成熟，這要是被割了，我們九玄道后半年的日子就真的沒法過了！”
荀浩滿頭大汗，搓著手不知道怎么辦。
韓牧野看他一眼，收功走出小院。
兩人出宗門，快步下山，過不片刻就看到山下田間，騰銘被幾個青壯踩在腳下，三個大漢手中握著鐮刀，正在靈田里割未長成的靈谷。
“割，三爺新收的疾風駒就愛吃才冒漿的靈谷。”
田頭，一位穿著青色袍服，留山羊胡的五旬老者甩著袖子，面上全是笑意。
“老金我是想了好久，才想到九玄道這一塊靈田里靈谷才冒漿。”
“九玄道也是沒落了，連給靈谷催熟的源石都舍不得花。”
老者說著，轉頭看到韓牧野與荀浩過來，面上帶著輕蔑笑意。
韓牧野到田間，地上滾落的騰銘哭喊著：“師叔，他們在割咱的靈谷！”
“完了，全完了……”荀浩一臉蒼白的跌坐。
韓牧野看向那些靈谷，面色不變，點頭道：“多割些。”
這話讓山羊胡老者先是一愣，然后就是大笑。
“終于遇到個曉得事的。”
“放心，這點靈谷的事情，你們道主不敢——”
他話沒說完，韓牧野的聲音響起：“一株靈谷一塊源石，童叟無欺。”
“記得源石送我九玄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