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別去了。”
李卓婉趕緊搖頭,隨后求助的眼神看向陸清凡。
“嗯,你別去了,在這看家吧。”
陸清凡明白婉兒的意思,也知道婉兒的心情。
如果讓阿離跟著去,就失去了重走一遭的意義。
“好吧。”
阿離只是隨口一問,她本就沒指望能跟著一起去。
“你們準備去多久?”
“路上至少也要二十幾天吧?”
李卓婉想了想,說道:“到了京都以后,我還要在那待上幾天,將皇位禪讓給我母后,然后等局勢穩定了再回來。”
“難不成你還要搞個禪讓大典?”
阿離有些好奇。
“或許吧。”
李卓婉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等我見了母后再說。”
阿離又問:“如果你母后不同意你讓位呢?”
“她會同意的。”
李卓婉很有信心,“其實這些年,我只是掛了個皇帝的名字而已,真正做皇帝的,是我母后。”
“也是。”
阿離不問了。
“好了,我要去摘仙果了。”
李卓婉說著話,向不遠處的仙果樹走去。
“我也去。”
阿離也跟著過去了。
兩個多月前種下的仙果樹,如今已到了收獲的季節。
整座空靈島上空,都飄散著誘人的香氣。
島上一共三百多株仙果樹,每一株仙果樹上,至少有十幾個熟透的果子。
全部摘完,就是三千多枚仙果。
兩天后。
九月二十五號。
陸清凡站在邪龍關城內,阿離和李卓婉站在他身側。
三人在同時打量一輛馬車。
黑色的車廂,看起來很寬,很大。
李卓婉掀開門簾,看向車廂內,只見里面的擺設跟她想象中一模一樣。
一張木板鋪在底下,上面有一層厚厚的墊子,再上面是褥子,被子,還有枕頭。
這就是一張床榻。
可坐,可倚靠,還可以躺著。
厚厚的門簾既可以擋風,又能擋住灰塵。
要是嫌悶,還可以將門簾掀起來,看看前面的風景。
所有的一切,都跟七年前一模一樣。
“啊?”
李卓婉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第一次看到那輛馬車時,那興奮的心情。
她又變回了那個小女孩。
尤其是她此刻一身白衣白裙,和七年前的打扮并無兩樣。
她身邊的陸清凡,也如她所愿,將劍背在背上,弓掛在肩頭,腰間是箭矢,外加一把小刀。
“上車吧。”
陸清凡笑了笑。
“好。”
李卓婉坐到了車廂內,將門簾掛了起來。
陸清凡跳上了馬車,坐到車夫的位置,拿起了馬鞭。
“走了。”
兩人同時向阿離揮了揮手。
“早點回來。”
阿離沖兩人揮手告別。
“嗯。”
陸清凡答應一聲,將馬鞭輕輕一甩,“駕!”
馬車飛快的駛離了城門,在城外的官道上飛馳。
李卓婉看了眼窗外的景色,隨后將目光轉向陸清凡。
這個背影比以前高大寬厚了許多,給李卓婉的感覺更加安心。
只要有這個人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哪怕天塌下來,她都不怕!
臨近中午時。
馬車駛進了彩云城。
福悅客棧。
七年時間過去了,這里幾乎沒什么變化。
也就房子略顯得老舊了些。
不過,這里依然是彩云城最大,最好的客棧。
馬車駛進了客棧院內,陸清凡和李卓婉下了馬車,店里的伙計走過來,趕走了馬車。
“走吧。”
陸清凡和李卓婉從客棧后門,走進了客棧大堂。
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柜臺內,低著頭算賬。
陸清凡一眼就認出了他,福悅客棧的老板,他比以前胖了一圈,臉上多了些皺紋。
“老板,給我一個最好的房間。”
陸清凡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柜臺上。
“好。”
老板這才抬起頭,看了陸清凡一眼。
“嗯?”
他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陸清凡,只覺得特別眼熟,卻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
尤其是他看到了陸清凡的怪異裝扮,更覺得熟悉。
他堅信自己以前一定見過這個年輕人。
是誰呢?
他苦苦思索著。
隨后,他將目光轉到李卓婉身上,再次愣住了。
這個年輕女子,他也見過。
對了,是來找人的。
他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陸羽?真的是你?”
老板驚呼出聲,隨后立刻改口,“不,你不是陸羽,你是陸清凡!”
說完,他快速的回頭,看了眼自己供奉的神位,心中再無任何懷疑。
“守護神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老板說著話,就要跪下行禮。
但他卻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動不了,更別說跪下了。
他眼中露出駭然之色,心想陸清凡果真是神仙啊!
當初的那個少年,竟然一步步成長為大周王朝的守護神,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而他,竟然有幸能跟這樣一位大人物相識。
甚至那位大人物,當初還經常來這住店。
想到這,他突然驚覺到自己能動了。
“不必客氣,也別聲張。”
陸清凡小聲說道:“我只是來住店的。”
“哦,您請。”
老板會意,手里拿著一串鑰匙,走出了柜臺,說道:“當年您常住的那個房間,幾年前我就讓人空出來了,每天都有人打掃,就等著您再回來住了。”
“是嗎?”
陸清凡有些意外。
“其實我有想過今天。”
老板笑了笑,“我總覺得您有可能會回來看一看,沒想到還真被我猜中了。”
說著話,老板偷偷瞥了李卓婉一眼,隨后趕緊移開了目光。
他猜到了李卓婉的身份,就是當年陸清凡帶來的那個小女孩。
而且,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如今的大周女皇帝。
這些年,關于陸清凡和李卓婉的傳聞有很多。
不止他知道,很多大周人都知道,陸清凡和大周皇帝李卓婉之間的故事。
三人來到樓上,老板打開房間門,笑道:“請進吧。”
“好。”
李卓婉和陸清凡走進房間,那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這里一點都沒變,完全是幾年前的擺設。
而且,整個房間很干凈,被褥枕套之類的,全都是新的。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里少了一張床。
老板從外面悄悄關上門,走了。
陸清凡占據了那張唯一的床,笑道:“今晚我睡這。”
“我呢?”
李卓婉笑吟吟的看著他。
“你去把墻根掃掃。”
陸清凡指了指墻邊,其實那里沒有灰塵。
“好。”
李卓婉開心的笑著,如今再讓她做這些,她非但毫無怨言,甚至樂此不疲。
她去找了把笤帚,裝模作樣的掃了掃。
“好了。”
她讓開了身子。
陸清凡意念一動,一張床出現在了墻邊。
還是以前那張床。
似乎一切都沒變過。
“我今晚睡這。”
李卓婉坐到了床上,伸手摸了摸床沿,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塵封的記憶突然打開。
她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晚上,眼中有了笑意。
“你坐著啊,我去要幾個下酒菜。”
陸清凡起身,走出了房間。
“好。”
李卓婉去燒了一壺水,沏上茶水。
隨后她拿出酒,提前倒好,將凳子拿過來,筷子擺好。
陸清凡回來時,手里提著一個大食盒,一層層打開,拿出里面的菜,放在飯桌上。
“吃飯吧。”
兩人面對面坐下,同時端起了酒杯。
“來,喝一個。”
“干杯!”
再次重游,兩人的心境已完全不同。
尤其是李卓婉,沒了之前的擔心,害怕,心煩,意亂。
此時只有開心,激動,還有淡淡的期待。
“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怕你嗎?”
喝了一杯酒,李卓婉提起了這個話題。
“不知道。”
陸清凡搖了搖頭,笑道:“我當時有那么嚇人嗎?”
“不是嚇人,是瘆人!”
李卓婉也跟著笑,“而且,很讓人討厭!”
嘴上是這么說,但她現在再想起當初,卻只覺得溫馨。
幾天后。
陸清凡駕著馬車駛進了南詔城,來到最繁華的那條街道,停在那座最大的酒樓前。
下了馬車,陸清凡將馬車停好,兩人走進酒樓。
此時正是中午飯點,一樓大堂坐得滿滿當當。
柜臺內站著一位掌柜,還有一個伙計。
掌柜依然是幾年前的那個掌柜,他的樣子幾乎沒什么變化,甚至比以前還瘦了點。
李卓婉和陸清凡走近了柜臺。
“掌柜,給我們開一個單間。”
李卓婉拿出了一錠金子,放在柜臺上,“把你們店里最拿手的菜,做上一桌。”
“嗯?”
掌柜抬頭看了眼兩人,越看就越是心驚。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拿起了那錠金子,仔細地看著。
片刻之后,他變了臉色。
幾年前的那一幕,和眼前的場景重合在一起。
他此時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
好不容易,他才平復了心情,沖身邊的伙計揮了揮手。
“快去,給這兩位客人準備最好的房間。”
“哦。”
伙計點點頭,沖陸清凡和李卓婉笑道:“二位請跟我來。”
“嗯。”
在伙計的引領下,陸清凡和李卓婉上了樓。
掌柜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沉默了一會,搖著頭嘆了口氣。
他走出了柜臺,來到酒樓門口,沖一個車夫招了招手,“來人,備車。”
“掌柜,您要去哪?”
“城主府!”
“好。”
伙計帶著陸清凡和李卓婉來到五樓。
這里只有一個房間。
房間的最中間是一張大桌子,還有幾張小桌子,分散在房間四周。
“我們坐這吧。”
李卓婉指著那張大桌子,說道:“桌子大,菜能放得下。”
“好。”
兩人坐下,伙計沏好了一壺茶,給兩人倒上,隨后又打開一壺酒,倒了兩杯。
這時,涼菜開始上桌了。
“來,喝酒。”
李卓婉端起酒杯,向陸清凡揚了揚手。
“好。”
陸清凡抬手示意,隨后抿了一口酒,開始吃菜。
對他來說,這也是美事。
喝慣了仙酒,吃慣了仙果,偶爾換換口味,就當做調節了。
熱菜開始一道接一道的上,很快就擺滿了一張大桌子。
陸清凡和李卓婉吃著,喝著,很快就填飽了肚子。
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緊接著有人在門外喊道:“下官楚惠南求見。”
“進來吧。”
李卓婉回道。
“是。”
門開了,楚惠南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隨手關上門,來到李卓婉面前,跪下就拜,“見過陛下!”
隨后,他將目光轉向陸清凡。
“見過陸先生。”
“起來說話。”
李卓婉抬了抬手。
“是。”
楚惠南站了起來,頭微微低著,不敢跟李卓婉對視。
“你來找我有事嗎?”
李卓婉瞥了楚惠南一眼。
“沒事,就是過來拜見您。”
楚惠南略微抬起頭,說道:“再順便問您一聲,有沒有需要微臣做的,只要您吩咐的事,臣就算是死,也一定做到。”
“好,我確實有事要找你。”
李卓婉說道:“你知道我當年被人追殺的事吧?”
“臣聽說過。”
楚惠南變了臉色。
“你手里有沒有線索,知不知道是誰想要殺我?”
李卓婉眼中現出思索之色,“當年那些追殺我的人,曾在南詔城附近出現過,你應該能掌握他們的動向吧?”
“回陛下,當年確實有人看到過一批黑衣人。”
楚惠南想了想,說道:“他們是在向西北方向逃竄。”
“西北?”
李卓婉臉色一變,心中想起一個人,“難道是他?”
“陛下,我目前只知道這么多。”
楚惠南接話道:“不過您放心,我會再派人去西北方向找線索,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只要用心找,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李卓婉點點頭,“如果你能查出真兇,我會安排你到京都任職。”
“謝陛下!”
楚惠南大喜,想要跪下謝恩,卻被李卓婉攔住了。
“好了,不必多禮。”
李卓婉囑咐道:“你只要查出真兇就行,不要動手,更不要打草驚蛇,將消息傳給我就行。”
“臣明白。”
楚惠南點頭答應下來,隨后問道:“陛下還有什么吩咐?”
“沒了,你退下吧。”
李卓婉揮了揮手。
“是,臣告退。”
楚惠南向陸清凡拱了拱手,“陸先生再見!”
“嗯。”
陸清凡點了點頭。
楚惠南悄悄退出了房間。
“那個兇手,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李卓婉嘆了口氣,“不止為我,還有我的父皇,我要為父皇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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