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聽到魏楚歌的話語,尚可婉身后兩名貼身女衛頓時大怒。
“嗯?”
魏楚歌眼神一冷,區區兩個小嘍啰竟然也敢呵斥他?
尚可婉抬手止住兩名女衛,臉上浮出一抹笑容。
“小世子以為,我麾下乘風樓為何能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中飛速崛起?這樣一個搖錢樹,我為何又會毫不猶豫的獻出?”
魏楚歌雙眼微瞇,笑吟吟道:“姑娘的意思本世子明白,我知你背后另有勢力支撐,也另有其他不遜于乘風樓的財力來源。”
“不過那又如何?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應鐘州不敢說,但在平隴道地界內,即便是朝廷欽差來了,也得規規矩矩!這里,是我滕云王府的地盤!”
“再則,本世子是真的欣賞姑娘的才智與經商手腕。”
“只要姑娘肯委身于本世子,乘風樓仍舊由姑娘掌控,甚至本世子還會將麾下產業拿出三成一并交予姑娘代為打理。”
“如此兩全其美之事,姑娘沒道理拒絕吧?”
“世子所言倒也不無道理。”
尚可婉眨眨眼,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隨后輕笑道:“那若是奴身不肯?又將如何?”
“本世子不喜用強。”
魏楚歌攤了攤手,隨后露出無奈之色。
“不過若是迫不得已,那本世子也不得不為……”
“那可真是遺憾。”
尚可婉輕嘆一聲,似是有些苦惱。
魏楚歌瞇了瞇眼,正待說什么時,忽而臉色大變。
因為一道陣法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爾敢!”
魏楚歌勃然大怒,其身后兩名元嬰境修士大驚的同時急忙出手想要破除陣法。
然而,他們的攻擊落在陣法結界上,卻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未能掀起絲毫水花。
“糟糕!這是五級陣法!而且是最為頂尖的那種!”
聽到一名元嬰修士的驚叫,魏楚歌等人紛紛心中一顫,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五級陣法對應的乃是化神境,五級頂級陣法的話,若是困陣,化神后期以下幾乎無人能逃脫;若是殺陣,化神后期以下幾無生機!
而他們都只是金丹境與元嬰境罷了,即便魏楚歌身懷保命寶器,卻也難以抵御。
“姑娘有話好說,本世子知錯了,切莫沖動啊!”
驚懼之下,魏楚歌趕忙大聲討饒。
然而,任他如何喊叫,卻始終沒有回應。
不,也不是沒有回應,只是這回應卻是猛然綻放的殺機!
隨著陣法第一輪攻擊鋪灑開來,一眾金丹修士瞬間慘死,即便是幾名元嬰修士也紛紛重傷。
魏楚歌召出一枚形似烏龜殼的寶器護住己身,同時紅著眼嘶吼咒罵。
“賤婢!速速收了陣法,放本世子出去!如若不然,本世子定叫你后悔!”
“我若死,無論你背后是何勢力,你們都將萬劫不復!”
“賤婢!你…啊!”
半盞茶后,陣法消失,而原地則只留一大片黏糊糊的血肉……
放眼望去,莫說是有活人了,即便要找一個尸首囫圇的,也根本找不出來。
尚可婉面無表情的招了招手,一枚青銅色的古樸陣盤自地下冒出。
將這陣盤收入到儲物戒后,尚可婉深吸一口氣,快速下令。
“傳令給方迎春,告訴她,在本宮離去的這段時間,大燕皇朝的一應事務由她全權處置。”
“爾等搬空乘風樓,分三路前往天門宗!”
“是!”
幾名女衛恭敬領命,隨后其中一人擔憂道:“娘娘,那您呢?”
“放心,本宮會直接聯絡天門宗之人,讓他們接應,不會有事。”
聽到尚可婉的回答,那女衛卻有些遲疑。
“娘娘,對于投效我大周之事,天門宗高層分為兩派,若是反對的那一派有人暗中作梗,娘娘的安危恐無法保障……”
聽到女衛的話語,尚可婉瞇眼冷笑。
“本宮此去,也正好解決這件事!”
大燕皇朝,應鐘州、平隴道、華研府、浮山郡、滕云城。
滕云王府。
宗祠之內,一名老仆正在蒲團上昏昏欲睡。
某一刻,老仆睡眼惺忪的咂了咂嘴巴,習慣性的瞟了眼案上數排魂燈。
之后,老仆又閉上了眼睛,想要繼續打盹。
五六息后,老仆忽的一個激靈,再度睜開眼睛。
當看到靠下方的一排有一個魂燈是熄滅狀態時,老仆的眼睛瞬間瞪大、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哆嗦著嘴唇看了半晌后,老仆忽的發出殺豬般的驚叫,一溜風似的奔出了宗祠。
王府議事大殿。
殿中,三十幾名衣著華貴的男女正聚集于此,這些人大都滿臉喜色、眉飛色舞,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事實上,也確有大喜事。
因為前任滕云王的胞弟魏朝合成功突破到合道境,成為了滕云王府第三位合道強者!
在渡劫境至尊不出的情況下,合道強者便是通玄大陸的掌舵者。
一方勢力擁有多少合道強者,便能擁有多強的話語權。
以前滕云王府擁有兩尊合道境的定海神針,因而是應鐘州數一數二的勢力。
但而今有了這第三位合道大能,他們便能真正一躍成為應鐘州的最強勢力!
因為除了他們之外,應鐘州只有一方勢力擁有合道境,且只有一位。
而今以三比一,他們可以在許多方面強行搶占對方的勢力份額,成為應鐘州當之無愧的龍首!
“恭喜族叔、賀喜族叔,此番成功破入合道之境,將來必能攀得渡劫高峰!”
“族叔正自風華正茂,絕對能成為我滕云王府第一位渡劫至尊!”
“大伯,侄兒已為您備下一份賀禮,此賀禮搜羅自天南海北,必然會讓大伯滿意!”
“叔祖,聽說邁入合道境后就能初步凝練神通,不知叔祖何時能讓我們開開眼啊?”
聽著一眾賀喜的話語,魏朝合雖眼含笑意、不時點頭,不過很少開口回應。
此時,當代滕云王魏云生輕咳一聲壓下嘈雜的話語。
“族叔,七日后便是良辰吉日,而且邀請觀禮者也能及時趕到。本王之意,是將慶賀大典定于七日后,不知族叔意下如何?”
面對魏云生的話語,魏朝合的態度便顯得鄭重許多。
因為對方畢竟是滕云王,而且修為也已達到化神后期,年齡只有八百歲出頭,將來突破到合道境幾乎是板上釘釘。
“這些事,王爺看著安排便是。”
魏朝合回了一句,隨后看了眼殿內之人,出聲問道:“怎不見楚歌那小子?”
聽到魏朝合的問話,殿內有幾人的神色不由有些復雜,尤其是兩個青年,眼底隱有嫉妒之色。
魏朝合一生不曾婚娶,而在年輕一輩中,他尤其喜愛魏楚歌。
同為世子,魏朝合對他們兩人卻幾乎懶得搭理。
此番魏朝合成功突破合道境,那在族內的話語權將大幅提升。
有了魏朝合的支持,魏楚歌被確立為王位繼承者的幾率便會大大提升,這于他們而言,可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就知道族叔會問及這小子。”
魏云生哈哈一笑,隨后搖搖頭無奈道:“只不過族叔也清楚,楚歌那小子有些貪玩,時不時的就會跑沒影。”
“本王已經讓人去尋他了,相信不久便能返回。等他回來,本王立馬讓他前去拜見族叔。”
魏朝合釋然一笑,擺擺手道:“無妨,他若是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且先讓他玩。”
“反正我短時間內不會再閉關,有的是時間等他回來。”
聽聞此言,那兩名世子心中更加嫉妒,對于魏楚歌恨的牙癢癢,甚至暗自詛咒,詛咒著魏楚歌趕緊去死……
也就在此時,那名在宗祠內值守的老仆滿臉驚慌的奔入大殿。
對于此人,殿外把守的衛士或許不認識,但卻認得老仆身上所著衣物。
宗祠之人,而且是這般神色,不用說他們也猜到發生了什么事,因此沒一個人敢阻攔。
“王爺啊!不、不好了!魂燈熄…魂燈熄了!”
一經奔入大殿,那老仆便匍匐在地,老淚橫流的顫聲叫道。
聽到“魂燈”二字,殿內之人紛紛心中一個咯噔,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
魏云生瞳孔一縮,冷聲喝道:“說清楚!是誰的魂燈滅了?”
“是…是小世子!”
小世子?
魏楚歌?!
聽到這個答案,殿內頓時一靜,眾人的神色雖都出現悲戚之色,但底下卻隱藏著其他情緒。
尤其是那兩名世子,更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只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也太及時!
剛剛他們還在想著要是魏楚歌那小子死掉該多好,卻沒想到,一個轉眼的工夫,這幻想便成真了。
嘿,這下好了,最有力的競爭對手被除去,那他們的機會便會大大增加!
驀地,一道無比恐怖的氣機忽然出現,猶如巨山壓頂一般,讓許多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甚至感覺骨架都在輕顫。
“你說,楚歌的魂燈熄滅了?你確定?!”
魏朝合森冷瞪向那老仆,身上有無盡殺機在涌動。
那老仆只是金丹修士,在魏朝合的恐怖威壓下,連頭都難以抬起,再加上恐懼之心,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魏云生臉色陰沉如烏云,怒意與殺意同樣驚人,但卻沒有像魏朝合一般失控。
“族叔,且給他回話的機會。”
在魏云生的提醒下,魏朝合這才勉強減弱了自身威壓,隨后又陰著臉將所有威壓盡數收起。
那老仆渾身一松、癱軟在地,已是大汗淋漓。
“是是、是楚歌小世子,老、老奴確定……”
“該死!”
魏朝合眼神一厲,也不見他有何動作,但那老仆卻脖子一歪,當場便沒了氣息。
“是誰!究竟是誰?!”
魏朝合狂怒咆哮著,殿內之人趕忙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劉棟!”
魏云生怒叫一聲,一名中年趕忙走出。
“在!”
“本王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將來龍去脈以及兇手給本王揪出來!”
“是!”
名為劉棟的男子神色一緊,領了命趕忙離去。
雖說平隴道是他們的地盤,他們的眼線遍及各處,但若是這下殺手的選在僻靜無人之地出手,又或者小世子是去了其他地方,那想要在半個時辰之內完成任務便會極為困難。
但眼下這種場景,他也不可能“討價還價”,只能硬著頭皮去辦。
三刻鐘后,劉棟去而復返。
而大殿之中仍舊保持著原樣,氣氛依舊極為壓抑,而且也無人離去。
“稟王爺,已查清。”
“講!”
魏云生咬牙吐出一個字。
“是!”
“王爺,小世子應是瞧上了墨離城新晉第一樓——乘風樓的生意,故而遣人前去尋事。”
“遭遇反擊后,小世子帶人找上了乘風樓幕后的掌舵人。”
“只是,從結果來看,對方并未就范,而是選擇了狠下殺手。”
“對方在宅院中預先布置了集困陣與殺陣與一體的陣盤,通過戰場遺留痕跡及氣息來看,那組合大陣應是五級。”
“小世子以及小世子帶去的人手,盡數不幸遇難……”
“乘風樓?”
魏云生眼神一冷,他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具體。
“他們是何背景?幕后是何勢力?”
“回王爺,這些人來歷十分神秘,目前只知道他們是在近三年才陸續冒出。”
“而且他們的實力很弱,基本上都是筑基境與金丹境,連一個元嬰修士都不曾出現過。”
“不過他們財力雄厚,尤其是靈藥、法器、寶器等,不僅品質上乘,而且有許多都是極為罕見,甚至早已消失或失傳的珍寶。”
“也是因此,乘風樓的生意才快速崛起,成為了享譽華研府,乃至平隴道的寶店。”
“近兩年來,也曾有好幾股勢力覬覦乘風樓,但卻都遭到了兇狠反擊,其中一方勢力甚至被滅族,族中僅有的一位化神強者也離奇慘死。”
“故而,覬覦者雖眾,但真正敢下手的很少。這樣的局面一直持續到今日……”
聽完劉棟的回答,魏云生不由大怒。
“廢物!連他們的真實根底都摸不出來,本王要你何用?!”
劉棟趕忙低頭,冷汗連連。
“王爺恕罪,請王爺再給屬下一些時間,屬下一定挖出他們的根底!”
魏云生深吸一口氣,暫時壓下此事,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兇手可曾潛逃?逃往何處?”
“回王爺,他們的人都已潛逃,屬下已下令封鎖華研府、緝拿……”
不待劉棟說完,魏云生便呵斥打斷。
“行了,本王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內若是抓不住賊首,你便不用回來了!”
此時,魏朝合突的起身。
“賊首交給我。”
“族叔,此事還勞不著您親自出馬……”
魏云生臉色微變,開口勸說。
“不用說了,我必須親自給楚歌一個交待!我要讓那該死的賊首受盡折磨!”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魏朝合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