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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倒臺,棄子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朕,造自己的反

  此時此刻,許多官員都是滿心迷茫,根本搞不清眼前的局勢。

  在他們想來,昨夜兩大派系的刀戈相向,不可能繞過后宮中的那兩位。

  無論最終是誰贏,今日總要出現一個。

  又或者,兩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也該一道出現才是。

  可眼前所見又是怎么回事?

  為何那兩位非但沒有一個出現,而且就連她們的席位都被徹底拆除?

  看著那位端坐在龍椅上、冕旒串珠遮掩下神色淡然的年輕身影,一個念頭不由得蹦了出來。

  該不會,昨夜宮中的爭斗,最終獲勝者是這位存在感頗低的陛下吧?

  仔細想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上次大朝議時,這位陛下突然一反常態、初露崢嶸,而且還拿下了禁軍統領的任命權。

  有程龍這個前任禁軍統領在,皇帝重新掌控禁軍似乎也不是太離奇。

  只不過,受限于此前的刻板印象,他們下意識的忽略了皇帝這邊。

  再聯想到那些舊臣的出現,百官更是好一陣心顫。

  該不會,皇帝想要趁機親政、奪取朝綱話語權了吧?

  驚疑不定之下,所有人都盯向周辛,沒有哪個率先起身奏事。

  數息的寂靜后,周辛淡聲吐出一個字。

  “宣。”

  “唯!”

  御階邊沿上,冷云恭敬低頭,而后攤開了手中捧著的圣旨。

  “天佑神周,武德皇帝,詔曰:

  茲有瓊晗太妃林夢晗,踐踏皇權、威凌法度、插手朝綱、矯作圣旨,按罪,當斬!然,念其乃先皇之妃,免其死罪,改判廢其修為,并打入冷宮,永不面世!”

  隨著冷云最后一個字落下,殿中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匪夷所思之色。

  宰相一系的官員更是又驚又怒,焦急之下,紛紛盯向林正卿,想要看宰相大怒喝問皇帝。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對這樣的圣旨,林正卿竟只是臉皮一抖,而后便低下了腦袋,根本沒有要出面的意思。

  事實上,林正卿也是有苦說不出,其中種種更不是他人能夠想明白。

  他很清楚,皇帝并未將棋走死,因為對方隨時可以加一條“與子聯合謀逆、圖謀篡位”。

  只要這一條出來,被打入冷宮的林夢晗就能隨時被取了性命,而且天下人還無法說什么。

  至于皇帝為何沒有提這一條,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皇帝也不想跟他徹底翻臉,想要爭取他的支持。

  其二,皇帝暫時不想徹底跟他翻臉,而是要等時機成熟后,連帶著他一起算總賬!

  最關鍵的是,他摸不清皇帝手中的底牌,摸不清,他就不敢翻臉。

  畢竟,他雖然掌握著不俗的朝官力量、門生故吏也很多,但手中的兵權很小。

  此外,他的一些核心嫡系力量也在昨夜遭到了血洗,并且查不出什么痕跡。

  他懷疑,這正是皇帝的手筆。

  通過這點,以及禁軍被皇帝飛速掌控,外加昨夜沖突兩大派系兩敗俱傷的結局,他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推測。

  昨夜之變,或許正是皇帝一手布局!

  若是如此,那這位陛下的心智與暗藏的勢力便相當可怕了。

  而這也正是他規規矩矩行跪拜禮,并暗中示意三王系、想要同后者聯手的原因所在。

  眼見林正卿遲遲沒有任何動靜,百官心頭大震。

  他們并不傻,通過林正卿的反應,他們也聯想到了很多。

  要知道,那瓊晗太妃可是宰相的親生女兒,更是宰相的最大倚仗。

  而今,女兒被打入冷宮、倚仗沒了,宰相卻跟個陌生人一般裝成了啞巴,這豈不就是說明連宰相都不敢與陛下正面抗衡?

  冷云微微停頓了一下,見無人叫囂,便繼續宣讀。

  “茲有狐女胡黛兒,偽裝為大將軍胡志卓之女胡潤兒入宮,并以邪魅之法獲取先皇信任、得以被敕封皇后。先皇仙去后,胡黛兒竊居太后之位,蔑視皇權、迫害忠臣,并因爭權奪利一手促成戊戌慘案等,此獠罪行罄竹難書!特定其死罪,今日午時即予處斬!”

  隨著這道旨意宣出,百官瞬間駭然失聲。

  “太后竟是妖魔?!”

  “這怎么可能!”

  “不可能!區區狐女怎能瞞得過朝廷諸多檢測之法,還成為了太后?”

  “這該不會是……”

  百官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對于太后妖魔的身份根本無法相信。

  “靜!”

  冷云輕咳一聲,壓下嘈雜的喧鬧聲。

  “是真是假,處刑時諸位大人現場一觀便是。”

  聽到他們能夠觀刑,百官反倒有些將信將疑起來。

  難道,太后真的是妖魔所扮?

  此時,不少官員都朝盧方及何燕看了過去。

  他們兩人可是而今太后一系僅存的支柱了,在這種時候,他們沒道理不站出來。

  然而,結果卻再度讓百官失望、迷茫。

  因為這兩人雖然臉色難看,但卻只是死死咬著牙、始終不見站起來。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他們在入殿之前收到了某樣東西……

  到了現在,雖然還搞不清緣由,但所有人都意識到,天,真的變了!

  一片死寂之中,周辛終于開了口。

  “靖安司司主何在。”

  “臣在!”

  趙東昌一個激靈,趕忙起身。

  今日的所見所聞實在太詭異了,這種詭異讓他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趙愛卿,你能否告訴朕,昨夜這皇都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這……”

  趙東昌支吾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莫要害怕,慢慢說。”

  周辛微微一笑,相當的和顏悅色。

  “回、回陛下,昨夜威王妃失蹤,威王認為是大將軍府之人所為,因而糾集了人馬殺上大將軍府,由此引發了皇都亂局……”

  “哦?都引發了何樣的亂局?昨夜之亂又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朝廷命官?”

  周辛輕哦一聲,好奇問道。

  “這個,微臣尚不是很清楚。”

  趙東昌臉露難色,尷尬回道。

  “不清楚?”

  周辛的語氣忽然加重,其后笑容一斂,眼綻寒芒。

  “皇都發生了這般大的事,你這也不知、那也不知,朕要你這靖安司司主有何用?!”

  趙東昌臉色一變,趕忙跪地磕頭。

  “陛下恕罪!實在是時間太緊,微臣來不及匯總。還望陛下給臣一些時……”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便被周辛的怒喝打斷。

  “這也便罷了,可皇都差點被人翻了天,就連堂堂大將軍也都死了!你這靖安司司主卻始終讓朕蒙在鼓里,只言片語都不曾稟過,你眼里可還有朕這個皇帝?!”

  趙東昌頓時身子一顫,額頭上冒起豆大的汗珠。

  “此前欽犯被人劫走,朕便已經給了你機會。可而今,你又讓朕如何信你?”

  聽到周辛惱恨且無奈的語氣,趙東昌臉色發白,趕忙偷眼看向信王周諾。

  周諾袖筒下的雙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眼神不斷變幻著,心中頗為掙扎。

  趙東昌乃是他們三王系最為有用的一顆棋子,趙東昌在,他們的耳目便可稱得上通靈。

  若是趙東昌沒了,那他們不但會痛失一個臂助,而且還會半瞎半聾,損失之大毋庸置疑。

  可此前宰相以及盧方、何燕的沉默,卻讓他有了畏懼之心,讓他對皇帝的勢力無法揣測。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死保趙東昌,會否成為皇帝獵弓下的出頭鳥。

  也就在周諾暗自掙扎之時,周辛的聲音徐徐響起。

  “信王,若是朕沒記錯,這趙愛卿應該是你的人吧?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聽到這話,周諾先是一懵,繼而只覺一股寒氣直接從腳底板竄起,驚得他亡魂大冒。

  皇帝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想要給自己下套、先除自己?!

  這個念頭冒出后,周諾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趕忙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地。

  “陛下!您可千萬不能聽奸佞小人的讒言啊!臣與趙大人同殿為臣,都是陛下的臣子。若論私交,臣的確與趙大人交情匪淺,可私交就是私交,在朝堂上,我等皆是陛下座下之臣!”

  “陛下!您的旨意便是一切,臣沒有什么可說的,也沒有資格說道什么。”

  “呵呵,信王何必恐慌,朕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周辛展顏一笑,掃了眼滿臉絕望的趙東昌后,看向一名身著大理寺少卿官服的中年。

  “白少卿,你且告訴朕,玩忽職守、目無君上,當如何懲處?”

  “回陛下,當剝其官身、處甲級笞刑二十至一百,并打入天牢十載至五十載!”

  白文斌肅容回應,畢恭畢敬。

  周辛微微頷首,淡聲開口道:

  “既如此,那便免去趙東昌靖安司司主一職,具體刑罰力度便由大理寺裁審吧。”

  “遵旨!”

  趙東昌徹底絕望之后,并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或求饒,而只是眼神麻木的看了眼周諾等三位親王,而后便滿臉死灰的任憑禁衛上了封禁鐐銬、拖出殿外。

  看著趙東昌如同死魚一般被拖出議政殿,三王系的官員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其他官員也有不少心有戚戚。

  不過他們知道,今日這場大戲可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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