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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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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德在諾瑪小姐家中發現的小刀,是為了取血制作那些盆栽,送給青睞她的男人,以便在她死后,能夠繼續用靈魂為那片土地汲取力量。而讓愛著她的三個男人埋葬她,則是那片土地對她的最后呼喚,這是很古老的,關于‘愛’的儀式,自愿的獻祭,瘋狂而純白的愛戀,還有被蒙蔽的儀式進行者。這些共同誕生了夏德剛才見到的那個恐怖的亡靈,雖然對他來說那亡靈并不強,但他也并非普通五環術士,更不必說,他的大多數本領,都是極為針對這類怪物的。隨著夏德松開了觸碰靈魂的左手,奇術“指引死亡”停止效果,而諾瑪小姐靈魂上糾纏著的怨念也減輕了一些。但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瘋狂,即使被月光大劍釘在地面上,依然掙扎著想要撕咬夏德。“回答我,女士,這片土地,到底有什么?”夏德沉聲問道,他的確沒有感覺到腳下的土地有問題。但諾瑪小姐死后這幅古怪的模樣,也絕對不是她有精神疾病和幻聽就能解釋的。“你聆聽不到大地的脈動,你聽不到大地最后的呼聲。我已經與這片土地同在,我將為它尋找更多的血食,直至那最后的最后。”她不斷的掙扎,但與月光大劍更頻繁的接觸,反而使靈魂上那些黑漆漆的東西不斷的削減。“不要和我裝作自己瘋了,你把他們三個弄昏迷,并抹掉了見過我的記憶,不就是因為想要保護他們嗎?而且,那些收到了你盆栽的男人,也沒有任何一個因為你而死亡。”夏德很冷靜的說道,解除施法,讓“錯亂時間之刃”呼喚來的三把大劍消失,只留下最后一把劍存在:“告訴我這里發生了什么,然后我送你離開,想辦法解決這里的問題。”果然,掙扎著的靈魂停止了蠕動。被長發覆蓋的恐怖頭顱抬起,露出了屬于諾瑪小姐的臉。夏德見過的照片上,這位女士有著不錯的容貌。即使在死后,依然能夠從恐怖的臉上看出昔日的光彩:“我只是......不愿......這片大地,就此瘋狂。”“瘋狂大地?什么意思?”夏德不解的問道,為了展現自己的誠意,松開了握劍的手讓月光大劍消失。當然,他也并非沒有防備對方逃走,袖筒中的大罪鎖鏈在這么近的距離不可能失誤。“我也不懂......但,大地的確在變得瘋狂。必須有人阻止這一切,我自愿為此犧牲,收集血食,只為了,安撫這片土地。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這片土地不應該瘋狂......愿大地與我同在。”她說的很含湖,并非是有所隱瞞,看上去是自身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夏德也知道了為什么自己沒有感受到腳下土地的異常,因為異常被這“自我獻祭”給阻止了。“我明白了,那么請離去吧。我會盡我所能,想辦法解決這里的問題,就算無法解決,至少也會警告人們不要靠近這里。”他說道,諾瑪小姐的靈魂看著他,她并沒有張口,但聲音直接出現在了夏德的耳邊:“你承諾?”“是的,我承諾會盡快解決這里的問題,或者阻止人們靠近這里。”他的想法是每周來一次,等待這片土地再次出問題,然后感知問題所在,確定是某種遺物,又或者是其他古怪的東西造成的這一切。而就算自己無法阻止這里的危險,也可以告訴尹露娜,讓尹露娜通知太陽教會。正神提燈老人雖然是太陽神,但這位正神的全稱可是“太陽與大地之神”,教會專治土地的問題。而就算大地神明的信徒們對這里的情況沒有解決辦法,自然的信徒們想必也不會吝嗇于給予幫助。當然,這些事情要等到這里再次出問題才能解決,現在什么問題都沒有,就算叫來了教會也沒辦法。見夏德態度誠懇,諾瑪小姐微微向他鞠躬。夏德則揮手在身邊劃出一條漆黑的裂縫,露出了被冥月照亮的淺灘。逐漸變得純白的靈魂,最后看向昏迷在雪中的三個年輕人,淚滴從魂體上流下,化作冰晶落入雪中。靈魂拉出白色的光影,跨過了裂縫,進入了真正的死后世界。隨著裂縫合攏,諾瑪小姐便真的邁入了死亡。“靈魂淚滴?”雪中的結晶飛向了夏德,這是滯留的亡靈在被滿足了心愿以后才能產生的,極為罕見的特殊材料。不僅需要心愿被滿足,還需要亡靈自身非常強大。這是很多用的煉金材料,價格昂貴,夏德在西卡爾山之戰前因為讓一個餓死的亡靈獲得了飽腹感,而獲得過這種材料,不過后來他將那一次的靈魂淚滴給了露維亞。但這東西對夏德來說沒用,他在西卡爾之戰以后,在山頂接受的“光雨”祝福就是萬千靈魂最純粹的靈魂淚滴。不過,如果只是作為煉金材料看待,僅僅是這滴結晶,就遠超過夏德在這項委托中獲得的其他所有報酬的總和。“拿了你的報酬,我會解決這里的問題的。”夏德呼出一口氣,看著白煙從嘴巴里隨風飄散。隨后又看向雪面上躺著的三人:“雖然是諾瑪小姐騙你們她能復生,才讓你們活埋了她,但你們畢竟還是殺人了......這一次,我怎么又把委托人的親屬,送到里德維奇場里去了。”“她”輕柔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庭院中,只有夏德能夠聽到。夏德抬手遮在眼眉上方,抬頭看向被云朵邊緣遮住了小半個的太陽:“愿大地......與所有人同在。”“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周六下午兩點半,施耐德醫生診所,夏德抱著小米亞,正在給小組的其他四人分享自己的故事。施耐德醫生嘖嘖稱奇:“所以,那位諾瑪小姐......”“被他們三個活埋了。”夏德撫弄著貓咪的頭,說出了他自己也知道很殘忍的話:“死因是窒息,所以......”奧古斯教士已經開始輕聲祈禱,作家小姐剛才聽得很認真,她對另一個問題很感興趣:“你說的三個年輕人,最后知道真相了嗎?也就是,嗯,活埋了自己的愛人?”夏德回憶著上午的事情:“來這里之前,我又去了一趟里德維奇場確認口供的細節,你們也知道,教會對這類事情很敏感,所以當時和我對接的還是教會在里德維奇場安排的環術士......跑題了,是我今天上午告訴那三人年輕人,不會有什么復活,死了就是死了。那三個人哭的直接崩潰了,嘖嘖,我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哭的這么慘。”“你是故意告訴他們的吧?”紫眼睛的占卜家打趣道,她很了解夏德:“故意讓他們得知這個殘忍的真相。”“雖說他們是因為愛情,盲目的尊崇諾瑪小姐的命令,但他們也的確親手殺了人,殺了人不應該受到懲罰嗎?這件事遲早會有人告訴他們。”對于夏德的話大家不做評論,不過,雖然三人被里德維奇場逮捕,但由于這件事存在自殺和他殺兩種看待方法,因此具體會是怎樣的罪行,就要看三個年輕人背后的家庭能夠怎樣運作了。律師大概會從中發揮很大的作用,但這與夏德無關。馬丁教授雖然知道是夏德送自己的兒子去了里德維奇場,但還是支付了委托費用,這位文學系的教授是很正直的人。至于老弗朗哥先生,他如約支付了三倍的費用,并笑著夸獎夏德不愧是托貝斯克最有名的偵探。“但我依然不明白,那塊土地到底有什么?”奧古斯教士又問道:“是地下埋著什么東西嗎?遺物?或者被封印的邪魔?”“總不能是惡魔吧?”醫生也隨口說道。但這一次夏德沒有給出答桉,而是輕輕搖頭:“我會時不時去檢查那片土地,如果有問題,就第一時間處理。現在還不能下定論,根據我從那位諾瑪小姐靈魂中得到的記憶,那片地方至少能夠安寧兩三個月。”“一個靈魂的犧牲于古老的愛的儀式,只能鎮壓土地兩三個月,看來的確不是小麻煩。”施耐德醫生微微嘆氣,不過大家都很喜歡從夏德口中,聽聞各種各樣的偵探故事。考試周已經結束半個月了,小組內的五人也都變得相對有些懶散,但大家也不忘從圖書館獲取自己的新奇術。除了沒有升級的奧古斯教士以外,其他幾人的新年級課本都已經在上一周被送來了,這一周則是考慮著選修一些選修課。夏德目前除了歷史學院、圖書館管理學院五年級本身的課程外,還選修了歷史學院加西亞教授的“迷鎖基礎導論”課程。這是他秋季選修的“閉鎖空間”的進階課,由于在秋季時,夏德曾在課堂上提到過“多重迷鎖嵌套”的問題,而這個假設本身已經被喚神者證實,因此加西亞教授希望夏德能夠繼續參與課程,并在課程結束時,提交一份關于多重迷鎖嵌套的論文。這對夏德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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