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暗影狀態,梁贊的身體奔行如電,輾轉騰挪間帶起一道道模糊的殘影。
長達八尺有三的‘金嶙刀’被他雙手持握,舞動的風雨不透。
無形的鋒銳之氣肆意縱橫,裹挾起漫天的砂石、塵土。
在周圍的地面、山壁之上,留下一道道深達數尺的切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梁贊的心里卻涌起了一陣抑制不住的憤懣之意。
原因無他,正是這些黏在他身后不斷包夾而來的,一具具造型怪異的球形法器。
“嚴格來說,這些應該屬于傀儡的范疇吧?”
他在心里補充了一句,急退兩步讓過三具傀儡的合圍,隨后反手蓄力一刀,將其中一具傀儡劈飛。
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巨大豁口的同時,十幾張符箓如同落葉一般,撲撲簌簌的灑落了下來。
這些傀儡其實沒有什么精巧之處,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么太過驚人的威能。
其主要的攻擊路數,也只是一擁而上的把他包圍起來,然后引爆其內部存儲的符箓而已!
沒錯,就是符箓,非常非常多的符箓!
其實對于已經煉體大成的梁贊來說,不要說二階的符箓了,就是一般的符寶,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不說他身上那些強力的護身寶物,哪怕光是用肉身硬抗,除非是中品以上的符寶,否則撐死了也只是受點皮肉傷罷了,根本無傷大雅!
但這種情況,是建立在符箓和符寶都不是特別多的前提下的!
一念及此,梁贊的心里更加憋悶。
就沖剛才那能量爆發的規模,恐怕少說也得有數百張符箓同時爆發才能引動吧?
“一次攻擊動用數百張符箓,外加這些傀儡本身的材料價值,少說也得有好幾萬顆中級靈石了吧?”
“而對方炸完之后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揮手就又招出了一堆一模一樣的傀儡出來!”
“特么的,放逐者聯盟的人,不都是些刀口鐵血的野路子、泥腿子嗎?什么時候這么豪綽了?”
“老子出身飛龍城都沒你這么豪橫!”
心念轉動間,梁贊手上動作絲毫不停,‘金嶙刀’在他的舞動下如浮光掠影,婉若游龍。
僅僅兩三個照面的功夫,就有又有一具傀儡被他斬擊的倒飛而出。
就在他一邊且戰且退,一邊盤算著是不是要催動秘術,強行突破這些傀儡封鎖的當口,他驀然察覺到身后的天地元氣一陣異樣的波動。
“這是……不好!”
梁贊心中一驚,隨后想也不想的探手在腰間一拍。
一抹陰影在他身前浮現而出的瞬間,一股澎湃的熱脹之力也作用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不僅硬生生將他后退的身形頓住,剩余的力道作用之下,他的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的迎著那幾具剩余的傀儡沖了過去。
“喀啦啦……”
“噗!噗!噗……”
狂暴的能量海洋再次降臨,將梁贊的身影瞬間淹沒……
“嗡!”
就在高遠剛剛摸出‘青嵐尺’符寶的瞬間,只聽對面那道靜立原地的人影方向,一聲宏大的嗡鳴聲浩蕩而出。
與此同時,就見一抹熾烈的白光自對面人影的手中沖天而起。
猶如一輪耀眼的驕陽一般,拖著長長的尾焰朝著他轟擊而來。
“看起來應該是肉身攻擊類的符寶……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級的!”
在這千鈞一發之間,高遠卻不見多少慌亂。
只見他略一沉凝,那層透體而出的護體血芒便更加濃郁了幾分。
“轟!”
“噗!噗!噗!”
只聽身前一連串沉悶的爆響傳來,冰墻、法紙屏障、砂土之盾以及護身符產生的護身氣膜,都接連被那道白光洞穿。
隱約之間,一抹已經暗淡了許多的玉白色光影,轟然撞擊在由金光咒形成的傘形盾牌之上。
“咔嚓嚓!”
伴隨著幾聲密集的碎裂聲響,原本光滑如鏡的金色盾牌表面,頓時浮現出一圈放射狀的裂紋,但最終沒有被洞穿。
而那抹略顯暗淡的玉白色光影,也在威能耗盡之后,‘嘩啦’一聲化為了一蓬光粉,泯滅在了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高遠身前這些由咒法生成的各式防護屏障,也紛紛自行的瓦解開來,露出了他那被一層密實的血光包裹的肉身。
“一連擊潰了五層防護屏障,即便都是以‘心咒’模式瞬發的咒法,這方符寶的威能也算頗為驚人了。”
“嗯,至少比原版的‘乾元令’要強,其品階不是中品就是上品!”
在心里評價了一句,高遠手上動作不停。
只見他快速的摸出一張護身符拍在身上,隨后探手在腰間的儲物袋上一點。
隨著他的動作,十具嶄新的球形戰斗傀儡浮現而出,在他的神念引導下,整齊的護衛在了他的身前。
簡單的鞏固了一下自身的防御,隨后他熟練的探出神念覆蓋在手中的‘青嵐尺’符寶之上,頌咒捏訣的快速催動了起來。
須臾之間,便見一道恢弘無匹的龐大氣勢沖天而起。
而借助神念之力的連接,高遠也獲取了符寶啟動帶來的特殊視野。
在他的感知之中,兩團大小、顏色俱都不分伯仲的黑色暗影十分突出。
其中一個靜立遠處,正是剛才催動符寶攻擊他的哪那一個。
而另外一個,則正包裹在一層土黃色的光團之中。
此時正如一塊礁石一般,默默的承受著周圍顏色各異的能量巨浪的沖擊。
“兩道暗影都一般大小,看不出主次之分啊!難道這人還真的一分為二了不成?”
凝神觀察了幾眼,高遠有些納罕的自語了一句。
“兩邊都差不多的話,該鎖定哪個好呢?”
“算了,還是提刀近戰的這個更加麻煩一點,不管是不是本體,都先把他滅了再說!”
心念轉動間,他熟練的催動法訣,快速的鎖定了那道提刀的人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狂暴涌動的能量潮汐終于開始減弱。
梁贊見此,心中不覺松了口氣:
“還好這次出門的時候準備充足,將能帶的護身秘寶全部都帶出來了!”
“不然的話,還真有些不好處理!”
全身收縮在秘寶形成的‘沙嶺結界’之中,他盡管身處能量爆發的中心,卻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不出意外的話,暗影分身催動的符寶,此刻應該已經發動了吧,不知收效如何?”
他在心中自語了一句。
周圍洶涌的能量潮汐隔絕了他的感知,因此對于外界發生的一切,他暫時并不知情。
“嗯,‘幻影飛梭’畢竟是上品符寶,哪怕是我遇上了,都要費上一些手腳才能擋住!”
“最好能將那個放逐者聯盟的混蛋一擊干掉!”
梁贊忍不住在心中發狠的道。
自獲準外出歷練以來,他還從沒有被誰逼的這么狼狽過!
沒過多久,周圍涌動的能量潮汐終于開始收斂。
在此過程中,梁贊的感知也在逐漸恢復,他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對面方向。
透過周圍還沒有完全散去的能量余波,他當即就看到了那個頭戴面具、身披斗篷的身影。
與他預想的不同,對方竟是一副毫發無損的樣子!
此外,在其身前,十具嶄新的球形傀儡,剛剛浮現而出!
“怎么可能?”
“這該死的傀儡還真就沒完沒了了嗎?!”
梁贊見此,頓時有些不敢置信的驚叫了一聲。
但與暗影分身的連接恢復之后,他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已經了然于心。
面對上品符寶‘幻影飛梭’的轟擊,對方應對的十分輕松!
“這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怪物!”
他在心里憤懣的想著,隨后就看到對面那人左手托著一桿細長的尺狀物品,快速的催動了起來。
“符寶?”
梁贊的眼神陰了一下,不知為何,看著對方頌咒捏訣的樣子,他的心中竟然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種心慌的感覺。
“這家伙實在有些古怪,穩妥起見,只能動用族老賜予的那件極品符寶,將對方鎮殺了!”
他在心中有些發狠的想道。
就在這時,隨著對方手中的法訣變動,他驀然感覺到了一陣駭人的能量波動。
伴隨著一道爆發而起的沖天氣勢,朝著他洶涌而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恢弘的鎖定之力,便在他的周圍憑空浮現,朝著他的身體擠壓而來。
“嘎吱!”
“嘎吱!”
巨大的擠壓之力作用下,他身前那道之前面對無數能量沖擊,都巍然不動的土黃色結界,此時卻發出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哀鳴聲。
與此同時,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機,也瞬間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這是……極品符寶?!”
梁贊見此,頓時面露駭然之色,口中有些艱澀的道。
一念及此,他陡然福至心靈。
趕在‘沙嶺結界’崩碎之前,探手在腰間的儲物袋上一拍。
隨著他的動作,一個巴掌大小、造型古拙的黃色銅鐘,便憑空浮現在了他的身前。
后者表面銅銹斑斑,布滿了各種駁雜的痕跡,顯的破舊異常,但卻映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奇異神韻。
其剛一現身而出,就自發的投射出一道道黃蒙蒙的霧狀光影。
如同水波一般向著四周蔓延,很快就將梁贊身周的空間盡數籠罩在內。
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在這層虛幻的黃色光影覆蓋之下,那道威如天傾的擠壓鎖定之力,頓時被從他身邊剝離開來。
與此同時,就連那層壓迫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巨大壓力,也在不知不覺中大幅削減。
梁贊見此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有這口之前立功時,族里嘉獎的‘度厄鐘’在,不然我這次就真的麻煩了!”
“哼,小小北域,竟然有極品符寶的存在,有這個情報打底,倒也不枉我使用‘度厄鐘’的代價了!”
看著對面那個依然在不斷催動符寶的人影,梁贊猶豫了一下,再次招出了數件防護寶物,快速的催動了起來。
雖然自信有‘度厄鐘’在,不會有多大差錯,但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嗡!”
高遠右手捏訣,沖著左手的‘青嵐尺’一指點出。
這已經是他打出的第十六道法訣,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的虛空一陣顫動,帶起陣陣宛若雷霆的轟響。
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氣,在一種無形的引導之力作用下,自發的匯聚在了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個畝許大的巨大氣旋。
其內裹挾著一種陌生的能量波動,蜂擁的朝著‘青嵐尺’灌注而去。
看著不遠處的那道人影,尤其是其頭頂滴溜溜盤旋著的那口黃銅大鐘,高遠的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
自這口大鐘出現以來,他的心中就隱隱的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主要來自于手中‘青嵐尺’的反饋,此時后者已經處于催發的最后階段。
按照之前的經驗,符寶在最后階段的時候,會給予使用者一種十分堅實的鎖定反饋。
尤其是極品符寶,在最后階段的時候,那種鎖定之力的反饋更是宛若實質一般。
但此時,明明在他的催動下,‘青嵐尺’不斷的涌現出一層層凝實異常的束縛之力,連綿不斷的朝著對面籠罩而去。
但不知為何,卻總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滑溜之感,猶如奮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讓他感到說不出的憋屈。
“嗡”
伴隨著最后一道法訣打出,‘青嵐尺’表面的光芒驟然收斂,現出了原本細長蔥綠的本體。
只見高遠右手捏訣,沖著對面的光頭壯漢遙遙一指。
“嗡!”
只聽一聲虛幻而又短促的嗡鳴響起,‘青嵐尺’陡然化為一道青蒙蒙的光影,朝著對面激射而去。
幾乎是瞬間,這抹青色光影就與黃銅古鐘投射出的黃色光影碰到了一起。
沒有巨大的爆炸聲,沒有沖天的光芒……
只見這兩道光芒,如同滴入清水的兩滴油墨一般,悄無聲息卻又水火不容的彼此交織了起來。ŴŴŴ.xXbiQuGe.c0m
在此過程中,周圍的時間似乎都遲滯了下來……
這種相互侵蝕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這兩道光芒同時轉淡,緊接著又各自轉化為一種奇異的灰色。
須臾之后,只聽一聲震天動地的‘嗡’鳴混雜著一聲經久不絕的鐘聲,自對面方向陡然傳出。
帶起一陣無形之風,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咔嚓!”
一道十分微弱卻又十分清晰的碎裂聲響徹全場,只見那口黃銅古鐘原本銹跡斑斑的表面,陡然浮現出數道清晰異常的裂紋。
而那些從古鐘之上垂落的黃色光影,也隨之變的虛幻了許多。
梁贊見此,黝黑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肉疼之色。
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見對面那個放逐者探手在腰間一抹,一道細長的蔥綠色尺狀物品便浮現而出。
被其一把抓在手中后,便毫無遲滯的頌咒捏訣了起來。
“這是?”
“臥槽,還他么有沒有天理了!”
梁贊見此愣了一下,半晌才有些破防的大罵了起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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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