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森林深處。
高遠靜立虛空,隨手掏出一顆‘五靈丹’吞下。
隨著藥力化開,一股別樣的清涼之感在胸腔中憑空浮現,跟隨功法的運行快速的涌入先天氣海。
一種莫名的清冽之感籠罩之下,他隱隱的感覺到先天氣海中噴薄出的先天精氣,與往常相比似乎多了一種異樣的性質。
他的心中一動,嘴唇開闔間,無聲的誦念起一段晦澀的咒文,雙手轉動間應和著咒文的節奏不斷的凝聚法印。
須臾之后,一層濃郁的金色光暈在他的身周鼓蕩而起,快速的波動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發‘金光咒’便已凝聚成功。
在他的心念催動下,耀目的金光如水波般快速律動,轉眼間就凝聚為了一柄長達丈余的金色長槍,靜靜的懸浮在他的身前。
“咒法施放前搖沒有變化……嗯,這也正常,畢竟用來施法的咒文和手印沒有任何改變。”
“但是,咒法的成型速度還是提升了不少,增幅差不多有……四成左右!”
“變化的根源還是那有些異化的先天精氣,導致后續形成的真元之力也出現了轉變,變的比正常情況下活潑了許多!”
“因此真元在向金屬性轉化的時候,才能做到令行禁止,幾乎沒有什么延遲。”
隨手沖著下方的地面一點,金色長槍頓時化為一道金色光影飚射而出,在接連洞穿了數棵參天巨松之后,齊根沒入了泥土之中。
“唔,咒法的威力也提升了一些,應該是真元凝聚度提高的原因!”
側頭打量了一眼金光咒在地面產生的余波,高遠一邊回憶著剛才的釋放過程,一邊在心里點評著。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靈光一閃,‘心咒’模式催動之下,他的身周頓時涌動起一圈,顏色比之前暗淡了不少的金色光暈。
須臾之后,一把造型與之前相似的金色長槍,便憑空浮現在了他的身前。
“果然,‘五靈丹’的獨特作用機制,對以‘心咒’模式施放的咒法同樣適用。”
“在真元之力轉化速度提升的情況下,‘心咒’模式距離真正的零延遲瞬發又近了一步!”
低聲自語了一句,高遠手上動作不停,逐一嘗試施放著他掌握的各種五行咒法。
頃刻之間,他的身體周圍光芒流轉,各色咒法的光暈不停變換。
一道道咒法或是‘咒印’或是‘心咒’的不斷催動,直到他有些艱澀的施展出了一發‘風息咒’。
“唔,與五行屬性的咒法相比,服用了‘五靈丹’之后,施展五行之外屬性的咒法時,真元之力的響應速度慢了將近一半!”
“看來這就是‘五靈丹’的副作用了,其在提升服用者五行屬性親和的情況下,也會被動的降低對于其他屬性的親和度,這倒是個需要注意的問題!”
“畢竟,‘疾風咒’是我目前唯一掌握的飛遁手段,其所屬的風屬性又在五行之外。”
“受‘五靈丹’副作用的影響,其施放時的真元響應速度也會相應降低,直接會影響我追擊和逃跑時候的效率!”
低聲自語了幾句,高遠探手摸出一枚‘晉元丹’,徑直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有些灼熱的能量在他的腹腔中憑空浮現,蜂擁的匯入先天氣海之中。
后者受到刺激,頓時自發的高速運行起來。
大量的先天精氣隨之噴涌而出,跟隨功法的運轉,被快速的轉化為絲絲縷縷的真元之力。
快速的彌補著他先前因為高強度的連續施法,已經有些枯竭的真元消耗。
“極品品質的‘晉元丹’,其藥力果然很強,不是下品的‘歸元丹’所能比擬。”
“真元的恢復速度提升了近三倍不說,藥效的持續時間也延長了不少。兩相疊加下來,最終的真元恢復總量差不多是下品‘歸元丹’的十倍以上!”
感受著體內原本有些空虛的真元,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恢復了充盈。
而那股籠罩在先天氣海中的熱流,卻依然沒有散去的征兆,高遠頓時有些興奮的贊嘆了一句。
“如此一來,在極品‘晉元丹’的強大藥力加持下,不管是我的修煉速度,還是戰斗續航能力,都獲得了極大的加強!”
感受著體內恢復充盈后,依然在澎湃涌動的真元之力,高遠一邊低聲自語,一邊快速的以對面的空氣為假想敵,快速的施法轟擊起來。
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第二天一大早。
高遠用過早餐之后,神清氣爽的就動身出門。
一路飛遁之下,趕在巳時之前,他就已經來到了距離來遠鎮不到三十里的地方。
此時他正站在遠離地面數千米的半空中,靜靜的打量著遠處那片,規模比之當初的清遠鎮要小上一些的建筑群落。
他的腦海中,關于這個集鎮的各種資料快速的浮現了出來。
來遠鎮,儀鳳城轄下眾多集鎮之一。
位于儀鳳城東南方六百里,東臨棲鳳山脈、南接落日森林,集鎮周邊妖獸資源十分豐富。
因此來遠鎮的貿易頗為繁盛,在儀鳳城轄下的三十七座集鎮之中,也是個排名靠前的富裕集鎮。
鎮上共有鄺、宋、陳、郁、梁、秦、趙七大開元家族,其中,鄺家是儀鳳城混元大族鄺家的分支,因此其也是來遠鎮的主事家族。
一念及此,高遠的眉頭略微蹙起。
不出意外的話,他此行的那個目標郁克,就是來遠鎮七大家之一郁家的那個開元境了。
只是跟上一個任務不同的是,這個鎮上共有七個開元境家族。
其中鄺、宋、陳三家還不止一個開元境,這要是直接上門殺人,弄不好就會落得被十幾個同階圍攻的局面啊!
即便他現在對自己的實力頗為自信,但也還沒自負到隨便單挑十幾個同階的地步,更何況這里面還涉及到混元境家族的人。
更何況來遠鎮鄺家主事之人實力頗強,聽說還是儀鳳城鄺家老祖的玄孫。
像這種外出自立門戶的直系子弟,身上一般都會帶有各種神奇的傳訊工具,好方便隨時和主城聯絡。
這要是跟他也動起手來,萬一打一半對方發出個聯絡訊息,回頭引起其背后的鄺家老祖的注意,那樂子可就大了!
“正面強殺風險太大肯定不行,那就只有偷偷摸上門暗殺一條路了!”
“以強化了隱匿方向的斂息咒,再配合‘執鞭人斗篷’的匿跡效果,小心一些的話,摸到目標身邊應該不會太難。”
“而以我現在的實力,突然襲擊的話,瞬殺一個開元境九層還是有些的把握的。”
“即便動手的時候露出些動靜,我也可以趕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遠遁千里!”
簡單的思索了一陣,高遠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當然,在這之前,還是先抓幾個當地的人,詳細的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心念轉動間,他的身形略一模糊,瞬間化為一道光影,朝著來遠鎮的方向飛遁而去。
在來遠鎮直通儀鳳城的碎石路上空略一盤旋,高遠很快就物色到了目標。
那是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袍的清瘦中年人,此時正孤身一人的沿著來遠鎮外的碎石路,朝著儀鳳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其穿著,應該是來遠鎮某個開元境家族的執事。
確定了目標之后,高遠無聲的落到了其身側數里之外的地面,探手摸出了一塊土黃色的令牌。
探出神念之絲略一催動,后者表面驀然放射出一陣霧蒙蒙的土黃色光暈,化為一層明暗交接的氣罩,將他的全身都籠罩在內。
與此同時,他腳下與土黃色氣罩接觸到的地面略微顫動,表露出一圈圈如同水波一般的漣漪。
高遠對此早有預料,因為地面的異狀正是受這塊‘遁地令’的影響。
后者是他以1200顆中級靈石的價格,在專屬交易區里買下的二階功能性法器。
就像其名字所表露的那樣,這件法器的主要作用,就是賦予使用者類似于‘土遁術’一般的效果,使其可以在地下自由的穿梭。
心念一動,高遠略微加大了神念之絲的真元傳輸效率,須臾之間,‘遁地令’中投射出的黃色光暈越發凝實,其轉化而成的氣罩范圍也隨之擴大了有三分之一左右。
隨后他不再耽擱,身形一晃,就如同躍入水面一般,快速的融入了腳下的泥土中。
與裂山鼠指甲類似于挖掘地道的穿行方式不同,使用‘遁地令’遁入地下之后,并不會在物理層面改變周圍泥土的結構。
那種感覺就如同周圍的泥土,在黃色氣罩的影響下,真的變為某種阻力很小的液體一般,在其內穿行的感覺,與踏浪游泳十分類似。
因此以‘遁地令’在地下穿行,其效率比起使用裂山鼠指甲要高的多。
在地下小幅度的活動了一陣,高遠不再耽擱,在神念的指引下,徑直朝著剛才確定的目標遁形而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那個中年人的腳下。
只見他略微上浮,露頭之后探手抓住對方的腳踝,輕輕一扯,就如同拎小雞一般,將對方拽入了黃色氣罩籠罩范圍。
“啊……”
清瘦中年人見狀大駭,下意識的就想大叫,但他的驚呼聲還沒來得及傳出,一道無形的神念震蕩就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心神劇震之下,清瘦中年人眼前一黑,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高遠見此動作不停,催動著‘遁地令’在地下快速穿梭,很快就來到了他剛才用裂山鼠指甲臨時挖掘的,位于地下數十米深的一個微型坑洞之中。
隨出一張月光符,他使用易容術略一改動,轉眼間就化為了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矮胖中年人。
以神念之力‘看’了一眼自己的新造型,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后隨手一個清心術打出,清瘦中年人原本緊閉的眼皮闔動了一下,緩緩的睜了開來。
“兩百歲壽誕?”
高遠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纏繞在清瘦中年人身上的神念之絲略微一震,后者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轉身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回想著這個名為李福的清瘦中年人剛才的答話,他的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
與他之前所料不差,來遠鎮七大家之一的郁家家主,正是他此行的任務目標郁克。
據說此人曾在一百二十年前效忠于儀鳳城鄺家,期間只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就積攢了足夠的功勛兌換了元精石,順利的晉入了開元境。
其后又在鄺家效力了三十年,于七十年前跟隨現在的來遠鎮鄺家家主一起,到新建的來遠鎮建家立業。
其實不僅是郁克,來遠鎮的宋、陳兩家的家主,也都是鄺家家主多年的班底,而這三家的年輕一輩,也大多在儀鳳城鄺家歷練積攢功勛。
這郁克明顯就是儀鳳城鄺家外圍家臣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又跟‘余燼’的人牽扯到了一起,還以‘叛逃玄級放逐者’的名義,上了‘執鞭人’的懸賞獵殺名單。
一念至此,高遠頓時覺得有些麻煩。
以此來看,鄺、宋、陳、郁這四家的家主,那差不多都有上百年的交情了,這要是當另外幾人的面去擊殺郁克,這些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最主要的是,明天還是這個郁克的兩百歲壽誕,聽李福的意思,郁家這次鋪了不小的排場,明顯是打算風光大辦的。
不過這也正常,三百歲對于開元境的修士來說是個大坎,除了那些大勢力的子弟,普通開元境修士能活到三百歲的少之又少。
趁著兩百歲的時候大辦一場,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這未免也太巧了一點,‘執鞭人’這邊剛發布了懸賞獵殺任務,他這邊就辦起了壽宴。”
高遠低聲自語了一句,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對,坦白來說,他對‘壽誕’這兩個字有些陰影。
三年前清遠鎮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那場劇變,可不就是發生在陳家老祖四百歲的壽誕之上嗎?
“算了,多思無益,還是再抓幾個人來問問,看看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情況再說吧。”
心神轉動間,高遠回頭看了眼依然昏睡在一旁地面的李福,探出神念將對方的意識封印加固了一下。
隨后催動著‘遁地令’,朝著地表快速遁去。
一個多小時后。
地下的臨時坑洞中。
高遠心念一動,神念之絲裹挾著真元之力,帶起無形震蕩朝著面前這個一臉瑟縮之意的干瘦男子罩落而去,后者頓時哼都沒哼一聲的仰面栽倒在地。
在這段時間內,他接連又抓了四個來遠鎮的居民,一番問話下來,基本和剛才李福的招供大同小異。
這段時間來遠鎮并沒有發生什么異常之事,包括這個郁克的壽誕日期也沒有問題,郁家這么些年已經辦過不少次規模不等的壽宴。
“難道真是趕巧了不成?”
靠坐在石椅之上,高遠在心里將這幾人的口供快速的比對了一遍,卻依然沒有一絲異常的發現。
“既然如此,就先到鎮子里去實地觀察一下吧。”
“明天是慶典日期,倒時候恐怕會有不少跟郁克同階的修士前來觀禮。”
“今晚先看看情況,要是有機會就直接下手,實在不行,也只能再等兩天了!”
心念轉動間,高遠很快就有了決斷,他探出神念,將李福幾人的意識封印加固了一下,隨即快速的朝著來遠鎮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