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之后陳年感覺了一下重量,大概有十文錢左右。再看看小福貴,已經眉開眼笑了,一邊看著錢,一邊在那咧著嘴傻樂,顯然正在思考怎么花掉這一筆巨款。吃過飯后陳年和小福貴便開始隔一會兒就跑出去放幾個炮,放完之后繼續回來吃瓜子,吃花生,吃糖,陳年則是開始包餃子。下午包的餃子,晚上都吃完了,所以還需要再包一些,第二天早上要吃的。這邊的習俗是要在包餃子的時候包幾枚銅錢進去,等明天早上誰能吃到包有銅錢的餃子,就寓意著這一年會越過越好,能夠發大財。一邊忙碌著,一邊開心的聊著天,高根柱回顧了一下過去的這一年,他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還招到了陳年這么一個得力的伙計,但現在陳年已經不是伙計了,而是他們的家人。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感覺陳年這個小伙子干活利索,值得培養,在陳年救了小福貴并且還能教小福貴讀書認字的時候,他就又改變了心態,決定將自己的所學都教給陳年。雖然他知道這些東西就算全部都加起來也比不上小福貴的一條命和陳年腦子里的那些知識,但這已經是他能給出來的全部了。可隨著他們后來每天的相處,高根柱也漸漸的將陳年完全接納,不管是看到陳年在幫自己教育小福貴也好,還是現在陳年就算有的錢還依舊待在這里做伙計的工作也好,他都感覺陳年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就是那種可以作為家人一樣。沒有血親關系,但比大多數的親人還要更親。包括張傳芳的想法也差不多,其實在最初她對于陳年還是有著一定的戒心的,畢竟真要說起來的話,陳年十六歲也不小了,完全到了可以成家的地步。可現在她也完全把陳年當做了親弟弟。其實陳年也是,在每進入一個副本的時候,雖然他的主要意圖都是接近師父,但總會在相處的過程中,漸漸的培養出感情來,最后都變成了一家人。“又過了一年,我們也又年長了一歲。”晚上就在守夜的時候,高根柱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月亮聽著百家歡笑感慨的說道。“小福貴現在也七歲了,陳年你也十八歲了,我們也都老了。”看著高根柱在感嘆時光流逝,好似白駒過隙,陳年想了想:“根柱哥,我去年十六,今年應該十七才對。”“你周歲十七,虛歲那不就是十八嘛。”高根柱轉過頭來笑著說道。“也是。”就這樣他們一直守到了凌晨一點多,聊著聊著大家都困了,陳年這才回去睡覺。“又過了一年啊。”“遙想上次過年,似乎還是在幾個月前。”陳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到。但沒過多久他也睡著了。第二天陳年一大早醒來,現在雞叫根本奈何不了他,大腦似乎已經產生了抗體,可以在睡覺的時候自動屏蔽掉公雞的啼鳴。醒來之后陳年先是挑著水桶打了些水,然后又去燒了一鍋熱水出來洗臉洗頭。陳年洗朔完畢后,高根柱和張傳芳也起來了。“起這么早啊,陳年?”“是啊,習慣了,而且我覺少。”“那我們先洗漱一下,等一下就去煮餃子吃。”“我來吧,根柱哥、嫂子,你們先去洗,我把餃子煮上之后就去叫小福貴。”“也行,”陳年到一旁煮上餃子后,便回到了房間里去叫小福貴起來。“小福貴起床了,等一下要吃飯。”。但小福貴都囔了兩句之后,把被子蒙到頭上又睡了。“你再這樣餃子可都被我們吃了,你一個銅板都吃不到,你娘可是說了,到時候那些銅板誰吃出來就是誰的。”陳年繼續說著。但小福貴在聽到這話之后,也只是掙扎了兩下翻了個身,最后還是沒有爬起來。陳年沒有辦法,只得說道:“咱家里的炮不多了,你要不起來我等一下就出去把那些炮都放了。”結果還沒到三秒鐘,小福貴就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眼角還帶著眼屎的,看著陳年:“不行!給我留著,我要放炮!”“行吧。”陳年點了點頭。“那你快點穿好衣服出來,等一下吃了飯我們再放炮,要是到吃飯的時候,我還見不到你的話,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說完陳年轉身就出了屋子。而就在陳年出去之后,小福貴也著了急,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追了出去。“小福貴,來的正好,嘗一嘗,看這個餃子熟沒熟。”此時鍋里面的餃子都已經飄起來了,陳年撈了一個餃子放進碗里遞給小福貴。而小福貴先是把餃子用快子夾開,看了看里面有沒有銅錢,在看到沒銅錢之后,這才有些失望的嘗起了餃子。“熟了!”“那行,去叫你爹娘,咱們準備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出去炸牛糞。”小福貴聽到前半句后剛準備跑去叫爹娘吃飯,但剛跑兩步又聽到后面兩句話:“不去了,不去了,我再也不炸牛糞了。”“為啥?”陳年問道,他心想著小孩子不應該都是那種死性不改的嗎?說到這個話題,小福貴臉也不禁耷拉了下來,哭喪著臉說道:“牛糞不好吃,苦的。”陳年聽著這話哈哈大笑。昨天在包餃子的時候,陳年和張傳芳各自包了幾個帶記號的,陳年只不過在撈的時候落到了下面。但陳年也沒怎么在意,就這么正常的吃著,只是小福貴不一樣啊,一連往碗里夾了三四個,結果夾了個通透之后,發現里面居然一個銅板都沒有。于是他直接吃完碗里的餃子繼續往回夾。“哎呀,又有點硌牙,我好像吃到了。”吃著吃著陳年感覺嘴里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吐出來一看果然是個銅板。小福貴見狀,羨慕的腦門兒都發紫了。可他現在已經吃飽了。于是陳年又蠱惑著小福貴再吃一個,說不定下一個就是呢。小福貴聽信了陳年的鬼話,又從里面夾了一個,結果還是沒吃出銅板來。陳年實在看不下去了,最后開始幫著小福貴找了起來,找到那個帶有記號的餃子后,陳年指了指:“小福貴,我覺得這個里面應該有銅錢,你覺得呢?”小福貴認真的盯著那個餃子看了看:“我怎么感覺這個里面沒有?”“不能吧,你看這個邊邊的形狀像不像是銅錢頂出來的?”小福貴又仔細看了看:“好像還真是。”于是小福貴將信將疑的將餃子夾進自己的碗里,蘸了醋之后先是用快子扎了扎,結果扎偏了沒有扎到,氣餒的將餃子一口塞進嘴里吃了起來。但剛咬了一口就發現有點不太對勁。“有!”“有了,我也吃到錢了!”小福貴開心的手舞足蹈,將粘著菜和肉的銅板吐了出來,叮當一聲掉在桌子上。吃出銅板之后,小福貴就沒有再吃了,剛才的他只是憑著一股氣,而現在完全沒有再吃下去的必要。吃過早餐后,陳年便帶著小福貴出去玩炮,雖然不炸牛糞,但炮仗還是有很多的玩法。沒過多久小福貴手里的炮就放完了,其他小孩的炮也都空了,但這時劉老爺的兒子見狀便說他們家有,他可以回去偷一些出來。結果劉公子回去偷炮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劉老爺。“你干嘛去?”“我上茅廁,我想疴屎。”但劉老爺怎會看不出自家小孩在說慌。“茅廁在那邊,你往這邊走干什么?是不是去拿炮仗玩兒?”“爹,我就拿幾個,他們的炮放完了,我想拿幾個給他們放。”“就你們幾個小孩一起玩兒?”“不是,還有陳年哥。”“那行吧,到時候讓陳年放,你們不要放,遠遠的看著就行,去年有個小孩放炮的時候炸到了手,手指頭都炸爛了,”劉公子聽到父親允許了,腳底抹油般的便跑到庫房。等他出來的時候,懷里已經抱了一大堆的炮仗。“劉松,你家可真有錢,能買這么多的炮。”眾人羨慕的說道。只有小福貴在心里想,我以后也要掙大錢,到時候買滿滿一屋子的炮仗玩。說羨慕他其實也是羨慕的,但他知道自己家里沒錢,而劉老爺家很有錢,可他同樣也知道那些錢都是別人的,光羨慕也沒有用。不過很快他還是又跟著那些小孩們開始玩了起來。孩子們不敢放炮,就把炮仗中間掰開來放呲花,想要聽炮仗爆炸就找陳年給他們放。不過這些小孩子們的創意還是十分豐富的,他們找來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讓陳年把這些東西壓在炮上面。小福貴甚至還找來了一個破木碗。當炮仗爆炸之后,這破木腕直接被崩起了三米多高,看的大家一個個開心的又蹦又跳又拍手。但玩著玩著又有一個小孩開始出餿主意說去炸牛糞。現在小福貴一聽到炸牛糞這三個字就不禁咂巴嘴巴,面露苦澀。最后他沒有跟著去,而是讓陳年帶他回家了。結果就在那天上午,又有幾個小孩在回家之后挨了一頓打。……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轉眼的時間就到了正月初八,各行各業也都重新開始開門做生意。根柱面館兒也重新出攤,這幾天出來吃面的人雖然還是不多,但一天也能賣出去五六十碗。只是就在這天陳年早上出去買菜回來之后,找到高根柱:“根柱哥,我今天出去的時候,聽他們說有一種擦蝌蚪,可以用豆面來做這個,好吃嗎?”高根柱聽到后先是一愣,反應了一陣才明白了陳年說的是什么:“你說的是擦圪斗吧?這個還可以,擦圪斗的面是用擦子擦出來的,咱們家里有這個工具,你要想吃的話我們中午就吃這個。”“行。”“那咱們家有豆面嗎?”“豆面沒有,你先忙著,我出去買點回來就好。”“不用了根柱哥,還是我去買吧。”說著陳年又出去買了五斤豆面回來,買的時候他還特意問了一下,才得知這個豆面并不像是后世之中賣的那種純豌豆磨出來的。而是用以豌豆為主,在里面又摻了小麥,紅豆,小豆等雜糧一起進行磨制所做出來的面。于是到了中午的時候,高根柱就開始給陳年做起了擦圪斗。“擦圪斗做起來和其他面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在把面和好之后,要放在擦子上面去擦,一般來說家里面如果愛吃爽口的,就把面活的稍微稀一點,如果想要有嚼勁,就活得稍微硬一點”“那根柱哥你以前做的是哪種的啊?”“我喜歡吃稍微軟一點的,不過別看活的軟,做出來之后可一點都不軟。”高根柱說著就已經和好了面,放著開始醒了起來。醒了一會兒再把面拿出來,此時的面已經非常的軟了,但絕沒有到達稀的程度。只見高跟柱直接把一個特別大的擦子架在鍋的中間,然后直接把面團放上去開始揉搓了起來。漏下去的那些面落入鍋中漸漸的成了形。“因為這個面比較短,也比較小,所以還是和菜配上一起吃更好。”陳年點了點頭,等面煮好之后陳年來了一勺葷的,又來了一勺素的,還舀了一些湯進去。吃起來確實是和其他面差不多,就是這用雜糧一起磨出來的豆面的口感和純白面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吃起來能在嘴產生一些顆粒感。也不像是白面做出來的那樣細膩。但擦圪斗本身這種面食的大小又注定了這個面吃起來會特別的爽,一快子下去就能扒拉好多在嘴里。咀嚼之間,嚼勁十足。再搭配上大蒜,陳年感覺這樣吃似乎也不錯,只是一些吃不慣豆面的人會有點不適應。小福貴吃著吃著感覺快子用的不順手,于是拿來了勺子吃。“其實這個面在煮出來后不調料,弄點青椒和西紅柿再放點肉炒一炒也好吃,要不然我們晚上吃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