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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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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進去聽戲?”陳年疑惑的問道,因為他知道這個乞丐已經飯都快吃不上了,畢竟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兩天沒吃飯,站都快站不起來了,結果現在卻說要進去聽戲,這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是啊,我這活了一輩子,窮了一輩子,以前聽唱戲也就是在村里的戲臺子上聽過,但后來那些免費給大伙演出的戲班子,要么就是過不下去了,要么就是轉成了要收錢的給那些老爺們唱戲。

  所以我這從小到大也就聽過一次,但是現在就快要打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長時間,說不定哪天一個炮彈正好掉在我頭上直接把我炸個稀爛,所以就想著臨死前過來問問,看戲班子還唱不唱,唱的話我想進去聽一聽。”

  陳年聽到這里才明白了這是苦了一輩子,覺得自己可能隨時都會死了,所以不想死的這么窩囊,就打算在臨死前瀟灑一把。

  但陳年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唱不唱戲,所以只好先將這乞丐領進了戲園子之內,然后將他安置在座位上,倒了一碗熱茶水之后,就去戲園子后面找李富春。

  雖然戲班子里大多數人都走了,但是管開水的老周還在,所以開水是有的,茶葉也是現成的,一沖泡就好。

  “怎么了?”李富春見到陳年之后疑惑的問道,按理來說陳年現在應該要么就是在后廚準備午飯,要么就是出去買菜。

  “剛才我打算出去買菜的時候,有個人問我戲園子還開不開,他說他想聽戲。”陳年并沒有說對方是乞丐,也沒有說對方沒什么錢。

  首先便是要看李富春介不介意對方的身份,李富春應該是不在意的,至于這錢如果到時候要按規矩辦事的話,陳年也可以把這錢先給墊上。

  反正自己在這邊又不缺錢花,請一個朋友看戲還是沒問題的。

  “就一個?”李富春又問。

  “對,就他一個。”陳年點了點頭。

  “你去告訴他,讓他稍微等一下,我們現在也沒什么準備,得去后臺化妝,換換衣服,我記得咱們還有些點心,你先給客人端出去,讓他先吃著。”

  陳年應了一聲,然后才說道:“班主,您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客人?”

  李富春聽到這話不禁停下腳步轉回頭來:“看什么?他是日本人還是漢奸?”

  “都不是。”

  “都不是就不用看了,開臺唱戲可不看客人的身份如何,無論高低貴賤,那都是咱們的同胞,都是咱們自己人。”

  “好的班主,我這就去拿些點心先給他吃。”陳年說道。

  隨后李富春去叫人,陳年則是拿了許多點心干果之類的端出去,足足給那叫花子擺了一大桌。

  主要是這化妝和換衣服的時間比較長,所以得讓他多等一會兒,提前把這些吃食都拿出來,免得一會兒自己還要跑前跑后的去送。

  倒不是因為不想,主要是陳年覺得沒有必要。

  很快李富春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準備登臺演出,他們這一次打算演的是桃花扇的最后一出,也就是續四十出余韻。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鐘的時間。

  這其中不僅是有化妝的時間,還有安排樂師的時間。

  樂師大多數都走完了,所以就需要他們自己人來上。

  由于這續四十出一共就三個角色。

  一個靜,一個丑,一個副末。

  所以便也就是李富春,白月霜的大師兄以及秦香云。

  之所以讓秦湘云上場,是因為實在是人不夠了,只能由她反串一下。

  而小花和杜麗娘則是要去兼職樂師。

  雖然他們不太擅長,但平日里在戲班子倒是也學過一些相關的東西,臨時被拉去救場,也能頂替的下來。

  唱戲的有規矩,沒有拉開幕之前是不能有動靜的,只要有一丁點動靜,那這聲音是誰發出的誰就要挨罰。

  所以在戲幕開始之前這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是隨著當的一聲木鼓敲響。

  三弦也同時彈奏起來。

  雖然此時有些簡陋,樂器有點不太夠,但是那乞丐還是第一次在這里聽唱戲,一時之間不禁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神色有些激動和期待。

  李富春扮演的樵夫挑著擔子走上臺來,一邊走,嘴中還一邊唱著西江月。

  “放目蒼崖萬丈,拂頭紅樹千枝;云深猛虎出無時,也避人間弓矢。

  建業城啼夜鬼,維揚井貯秋尸;樵夫剩得命如絲,滿肚南朝野史。”

  樂曲的聲音和唱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個又一個的角色走上臺來。

  那乞丐聽的極為入神。

  眼睛一轉不轉。

  雖然這只是最后一出,但是作為第二次看戲的他,此刻又是獨自一人坐在這戲園之內,仿佛包場了一樣。

  讓他格外的投入。

  甚至不同于其他常客一般,聽到情濃時,會忍不住搖頭晃腦起來,他整個人崩的直直的。

  就好像是人們第一次看到電視機一樣,第一次看到電視機上居然有人會動!

  而陳年也沒有過來打擾他,而是如同往常一樣站在最后面抱胸看著。

  很快便到了中間要秦湘云所扮演的副末開口唱巫腔,而李富春和大師兄則是在一旁拍手襯介。

  唱的是問蒼天。

  大段大段的詞被秦湘云唱了出來,昆曲的特色便是唱的緩慢,曲韻悠長,而這些詞句秦香云居然全部都記得,而她以前也從來都沒有演過這個角色。

  雖然說反串的是副末,但她表演的仍然十分出色。

  當全神貫注的將注意力放在戲臺上的時候,時間過得是很快的,他們唱著唱著也就到了這一出戲的結尾。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題外話------

  感謝二位,老板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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