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鳳凰諦鳴,在九天十地響起。
燃燈還未剛剛現身,就被元鳳打回了混沌之中。
下一刻,璀璨奪目的元鳳真身,破開時空,隨之破開混沌,剎那間,遠比她在人間釋放的力量更為強大的火之道則,化作鳳凰真火沖霄而起,在混沌之中焚出火海。
先天鳳族,居于不死火山,執掌空間與火之大道,主宰天空。
“燃燈,混沌之中,還不現出原形?”
元鳳冷冷看著燃燈道人,聲音清寒,開口說道。
燃燈看到鳳凰真火,習慣性的就要祭出靈柩宮燈,結果愕然發現燈芯上的幽冥鬼火,竟突然主動熄滅了,億萬年都未變的燈焰如今只剩下一點火星,顫顫巍巍,躲在燈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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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燃燈才想起來,眼前對峙之敵是以浴火重生威震洪荒的開天三祖,是對火之道則領悟最深的元鳳!
盤古以身合三千大道,雖竟全功,卻依然合道八百。
其中,火之大道便是一條!
盤古身化洪荒后,火之大道散落在天地之間,化作洪荒萬火。
其中,有十道火焰,蘊含的火之道則至強至純,正是先天十大本源火焰。
而鳳族執掌其中兩道,乃是元鳳的鳳凰真火和朱雀的南明離火。
當然,靈柩宮燈中的幽冥鬼火也在其中。
“腌臜破貨!你也是十大本源之火,竟然如此慫包!”
燃燈怒氣沖沖的收起靈柩宮燈,誰知燈芯之中卻傳來一道不滿的聲音。
“……那也要看主人是誰。”
燃燈氣的眼皮直跳,恨不得將這蠢貨送上封神榜。
他隨即祭出手中量天尺,灰蒙蒙的時空之力在混沌之中蕩漾不息,將眼前混沌氣息割裂,劃出一條萬古長淵,將漫天的鳳凰真火擋住。
他不顧靈柩宮燈的恐懼,直接將其祭出,混沌之中頓時燃起熊熊幽冥鬼火。
對手可是元鳳,燃燈不敢有絲毫保留。
她可不是旁人……可以放水,可以遁走。
燃燈沒有任何信心,在元鳳的空間道則之下逃之夭夭。
畢竟,他是依仗外物法寶,而元鳳則是真正的空間掌道者。
當初龍漢初劫之時,他還是躲在神魔古墓中的小小修士,憑著乾坤老祖的遺澤,證道大羅,這才有幸去紫霄宮聽講,成為三千紅塵客之一。
而那時。
元鳳、祖龍、始麒麟已經威震洪荒,稱霸著天空、四海和大地!
他們可是連道祖講道都不屑一顧的洪荒霸主。
不過,燃燈能察覺到,元鳳自出現之后,氣息就在不斷地減弱。
他此時心里在賭。
他在賭元鳳并非不死不滅,甚至不可能長時間存在于洪荒之中。
從他一直以來的推演來看,只有被帝辛親手殺死的人,才能被他執掌輪回,操縱因果。
元鳳并非帝辛所殺,甚至和他并無關聯。
元鳳氣息多次出現,只和那頭淇水河神有關。
燃燈目光悠悠看向元鳳,開口說道:
“元鳳,你的時代早已經落幕了。你曾主宰天空又如何?豈不知大道盡頭,仙道為峰!”
“你,始麒麟,祖龍,東皇,祖巫……汝等縱然稱霸一時,最終也不過是緲緲仙路之上的犧牲者。”
“這洪荒,諸般大道,在仙道面前,終究不過一場空。”
“如果貧道沒有猜錯,你并非真正的復生,而是一具法相真身,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吧。”
燃燈話音未落,卻聽元鳳不由嗤笑一聲,道:
“至于本座是法相真身,打一場就知道了。”
說罷,周身元鳳的身影突然變得虛幻莫測,周圍的空間也像被火焰灼燒的扭曲了一般。
億萬里混沌氣息如同海嘯,隨之扭曲成一道道漩渦。
接著,元鳳化作道體,抬起裹著鳳羽的白皙手臂,虛空一握,混沌之中頓時響起了空間爆破之聲!
這種聲音并非洪荒眾生所聽到的聲音,而是道韻的震顫,大道的共鳴,這是洪荒之中唯一能傳遞的響聲。
爆破之聲響起,元鳳眼前一切空間,如同炸裂的星辰,轟然破碎!
燃燈道人的時空長河,也在混沌空間的爆破之中炸裂開來!
時空長河之上的量天尺,直接被炸進了空間亂流之中。
燃燈道人身受反噬,臉色蒼白,他嚇個半死。
燃燈縱然聽過元鳳的威名,卻也未曾與之交過手。
當今洪荒之中,曾和元鳳交過手,也只有道祖一人。
他以量天尺里的那一道時空之力縱橫洪荒億萬年,哪里見過真正的空間大道?
此時此刻。
燃燈心里只有驚懼。
都是大道法則,為什么差距會這么大!
元鳳的氣息分明在一直跌落,為什么還有這么強大的力量?
就在燃燈震驚之際,只聽元鳳冷聲說道:
“大道盡頭,仙道為峰?”
“你問一聲鴻鈞,他敢認嗎?”
元鳳話音落下,突然自元神之中生出一道火焰,這道火焰出現那一刻,她整個人仿佛沐浴在這道火焰之中,身上的氣勢突然急速的攀升,氣勢之強讓燃燈只有一個念頭!
別管能不能逃得掉!
燃燈急匆匆的從混沌之中召回量天尺,化作一道白光便想要遁走!
這是浴火重生!
鳳凰真火之中最強的道術!
即便在洪荒三千大道之中,也是最強大的道法之一!
能讓元鳳實力暴漲到一個恐怖的境界,隨即在浴火之中再次重生!
然而。
燃燈道人突然發現,周圍的空間已經被禁錮,量天尺的空間道則竟然被生生壓制!
他劃出的時空長河中的時辰之力,在元鳳禁錮的空間之中,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絕對的空間壓制,即便有時辰道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一刻,燃燈竟然真的從元鳳眼中看到了殺機。
濃烈的殺機!
她竟然真的想在這里殺了自己!
不,不可能!
難道他的推測是錯的!
莫非,元鳳被那只九頭鳥觀想,不過是障眼法,真正復活元鳳的還是帝辛??
但此時此刻,燃燈沒有時間思考,他狠狠一咬牙,眼神陰翳,一股陰森的尸氣從他身上驟然釋放出來!
一直以相貌清癯奇秀自詡的燃燈道人,化作了一具混沌氣息流轉的古棺!
這具古棺不知是何材質,似銅非銅,似玉非玉,其上生滿了歲月的銹漬,似有時空道韻流轉。
這具古棺一出現,頓時有種種乾坤之力定住了時空!
剎那間,就從破碎的空間亂流中遁回了靈鷲山元覺洞!
燃燈本體一出現。
圓覺洞深處,那具被仙道鎖鏈捆住的棺材,轟然一震,濃烈的黑氣從縫隙之中流出!
仙道鎖鏈頓時被崩碎了兩根!
半個靈鷲山頓時被幽黑森寒的氣息籠罩,萬物生靈身上都長出了黑色的長毛,如同九幽鬼物。
燃燈遁走之后,元鳳嗤笑一聲,元神之中的浴火直接將她吞沒,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混沌,
諸天仙神的神識在混沌之中停留許久,愕然發現元鳳并未浴火重生,而是直接從混沌之中徹底消失,半點因果也沒沒有留下。
“法,法相之身……”
“元鳳竟然不是被帝辛復活,她只是一具法相真身,如同當初平心圣人出地府一般。”
“這……元鳳原來不是浴火重生,而是法相之力到了盡頭……”
“只是一具法相,就擁有這般強大的力量,巔峰時期的元鳳該有多強?”
“貧道只想知道,為了逃走顯出原形的燃燈道友,現在是什么心情?”
此時,圓覺洞中。
逃回的燃燈,已然化作人形,他全身上下,同樣長滿了尸氣彌漫的黑色長毛。
而這時……
諸天仙神的故不遮掩的神念傳來。
燃燈的清癯的老臉,頓時變的比棺材還像棺材……
他站在那里如同雷擊木一般。
直到黑色長毛長到了他的雙目之中,他才咬牙切齒,道:
“元鳳,你竟誆騙貧道!”
燃燈心頭雖然怒不可遏,卻也不敢再耽擱了。
他雖是混沌古棺證道,但卻不能泄露出半點混沌古棺的氣息。
一旦泄露,他便會被那具尸身上亙古不散的因果,無視時空的糾纏上。
這些因果會像紅塵災厄一樣,吞噬他的心神,最后控制他的意識,讓他返回到尸身所在之處,化作古棺本體,做應做之事。
即便他是闡教副教主,赫赫有名的混元大羅,早已斬卻三尸,也擋不住那具混沌古尸的力量。
原因很簡單……
只因這具混沌古尸名為乾坤老祖,乃是混沌神魔之一,執掌乾坤大道。
他的存在極其古老,甚至比盤古還要古老,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前,卻不明原因的隕落了,只在混沌之中留下了一座神魔之墓。
盤古開天辟地之后,這座混沌神魔之墓竟然僥幸遺留下來,成了靈柩山。
乾坤老祖的伴生法寶乾坤尺,也因被盤古用來丈量天地,而改名為量天尺,得了開天功德,成為后天第一功德靈寶。
而墓中的那盞燈,也成了先天四大靈燈之一。
可以說,他的一切,都源于這具古尸。
他又如何能對抗的了冥冥之中的因果。
燃燈鐵青這臉,咬牙祭出靈柩宮燈,接連噴出三口準圣精血,每一滴都蘊含著濃郁無比的仙道之力。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氣的。
古墓中的靈柩宮燈,是他唯一能夠克制混沌尸氣的力量。
剎那間。
靈柩宮燈涌出無窮無盡的幽冥鬼火,洶洶的火焰直接將整座靈柩山籠罩在內。
此時,這座狀若靈柩的仙家洞府,被一方幽森可怖的大陣籠罩。
一個半像燃燈半像鬼魅的聲音,從靈柩山傳出。
“弟子,閉關了……”
洪荒三界,九天十地。
元鳳雖然封住了空間,但大羅之上的大神通者,依然可以用神念感知到這一場大戰。
說是大戰,其實根本沒打,燃燈直接遁走了。
果然不愧是帝辛口中的洪荒跑路第一人。
不過,諸天仙神當下關心的反而不是元鳳是否是法相……
他們最關心的,卻是燃燈道人的本體。
那一口混沌氣息流轉的古棺。
“原來……傳聞是真的……”
“燃燈道人的本體,是一具從開天時便存在的混沌古棺……”
“不錯,他正是混沌古棺得道,傳言他得道之后,將棺中古尸暴尸混沌,拿了棺中主人的寶物量天尺和靈柩宮燈四處招搖撞騙……不知為何,成了闡教副教主。”
“玉虛宮據說只看跟腳,不看心性……”
“噓,噤聲!圣人也敢妄議!”
人間仙域。
元鳳浴火從混沌消失之后。
諸天仙神雖然驚愕。
但無論孔宣、還是鳳九,眼神反而十分平靜。
孔宣身為元鳳遺腹子,自然知道他眼前的元鳳,是這位淇水河神觀想出的法相。
他也知道,法相難以持續存在,終歸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直到下一次被觀想出來。
孔宣喃喃自語,道:“誰說法相,不能是真身?”
元鳳消散之后,鳳九的身體化作飛灰消失在天地之間。
不過,子受眼中太古帝獄的力量流轉,新生的鳳九再次出現,對著子受施了一禮,道:
“典獄大人,這幾年的香火之力,已經耗盡了。”
子受點了點頭,對當下的結果其實很滿意。
鳳九早在第一次淇水封神之時,就開始依靠未來無生經不斷地觀想元鳳。
當時在淇水之上,兩岸人族身上涌出的澎湃的香火之力,也只能讓鳳九觀想出元鳳的一羽一爪。
如今數年已過。
淇水河神,作為子受敕封的大商第一位神靈,在淇水河畔不知受了多少香火。
現在,卻被子受揮霍一空。
但這種感覺很不錯,效果也很不錯。
十八道仙宗氣運,已經被撞碎了五道,五座仙山在鳳凰真火之下成了噴薄的火山,靈根斷絕,再無凝聚氣運的可能。
甚至,元鳳法相最后消失之前,算計了一把燃燈,讓他上演了洪荒第一次逃跑。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元鳳落幕之時,人間氣運之上突然響起一聲鳳鳴。
鳳九話音未落,突然抬起頭。
只見這只本該屬于元鳳的飛禽一族氣運,在元鳳消失之后,卻并未消失,而是在九霄之上不斷盤旋,最后沖著鳳九飛來,落到了鳳九上空,氣運如飄落的翎羽一般落下!
剎那間,鳳九周身被飛禽一族氣運加持,氣勢不斷攀升,身上竟有一種鳳祖的威壓從雙目之中射出。
人間仙域。
剩下的十幾座仙宗,本以為逃得一難。
卻見一只九頭神鳥騰空而起,背著飛禽一族的氣運,對著第六座仙宗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