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崢沒有等候多久,就聽見三聲沉悶的響聲,這是耳朵里塞了棉花的緣故,大青馬不耐煩的搖搖腦袋,聲波雖然對它靈敏的耳朵沒有造成傷害,卻讓它的心臟為之停止跳動了三下。
三枚黑黝黝的炮彈在眼前消失之后,轉眼間就來到了半空,炮彈飛行的不夠快時間有點久,據云崢所知,炮彈這種這種東西難道不該是這邊響了之后,然后就在敵人那邊爆炸嗎?為何還要在空中飛這么久?
三顆炮彈在晴空中就像是三只飛鳥一樣的飛行,這讓云崢大為不滿,區區一公里的距離而已。
姜哲的輕騎兵從重騎兵后面沖了出來,他們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超越了蠢笨的重騎兵,戰馬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里得到了加強,兩里之地最合適戰馬沖刺了,這樣的話,到了遼兵陣地的時候恰好是速度最高的時候。
三顆炮彈準確的擊中了蕭打虎的帥旗,那里響起了三聲巨響,那桿蟠龍旗子在硝煙彌漫中折斷了,云崢回頭看見孫節正在瘋狂的催促炮兵們重新校正坐標,用拖把刷炮筒,往里面填火藥,塞炮彈,這一套流程走完之后,又是三聲巨響,又是三顆炮彈飛了出去,目標又是遼國軍陣中硝煙彌漫的地方。
姜哲的輕騎兵已經沖鋒到了一箭之地,遼人軍陣中并沒有飛出羽箭,他們嚴整的陣型似乎有一點散亂。
看到姜哲的部下開始端起弩弓射擊的時候,在云崢的示意下猴子狠狠的將云崢的飛虎旗子壓倒,這是全軍壓上的信號。
姜哲的前軍開始射擊就說明敵軍的遠程防御已經消失了,這時候無論如何也要試探一下敵軍的虛實。即便是中計也要進行。
云崢抽出腰間的長劍,斜指向前,大青馬邁著碎步,旁邊的戰馬向前狂飆,大青馬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它知道他的主人不會希望他跑到最前面去。
云崢的親兵將最后兩只毛色油亮的海東青放飛之后,緊緊地跟隨著云崢向遼人的陣地進發。
蕭打虎有沒有被炮彈炸死云崢不知道,反正從遼人的反應來看,他們的指揮出了問題,即便是遼人使詐,時間太短也不可能有什么新花樣。即便是有后手,中軍亂了之后,想要重整軍陣絕對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
云崢的兵力說起來讓人心酸流淚,人家蕭打虎在野狐口外面準備了十萬大軍專門迎候云崢,云崢的一部分軍隊被困在白登山。一部分被困在火燒山,還有一部分偷偷摸摸的去了遼國西京,趙旉帶著三萬騎兵磨磨蹭蹭的躲在后面,生怕云崢把他們弄去當炮灰,如今云崢手里滿打滿算不到五萬人,面對蕭打虎這個巨人,他除了用卑鄙的手段之外,沒有更多的選擇。
大戈壁上無邊無沿。如果在特殊的地形中和蕭打虎對攻,云崢并不擔心,有火藥彈和燃燒彈。來多少人都會被打下去,可是在大戈壁上,蕭打虎打不過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跑路,遼人跑起來誰都追不上,因為他們的騎術精絕。
大軍團會戰的時候。就要看誰的部下更加優秀,軍侯這一級的軍官才是決定勝負的重要砝碼。一旦陷入混戰之后,兩支大軍在方圓十里之內混戰云崢的軍令是沒有辦法傳達下去的。這時候就要看誰的部下作戰意志更加堅決了。
甲子營的部眾已經被分散到大軍之中擔任軍侯的副手,這么多年以來,這么一群人才是云崢軍事生涯中最大的成就。
這也就是云崢在笑林偷偷來到雁門關之后就把他打發回東京的緣故,軍陣之上自己還是有辦法的,要是老婆孩子出了事情,用不著遼人打到東京,云崢自己就能把整個東京城一把火燒了。
梁輯帶著重騎兵瘋狂的向遼人軍陣中突進,很快就在人群中撕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口子嗎,姜哲的輕騎兵在沖散了敵人的弓箭手之后,就沿著重騎兵開出來的口子向兩邊擴展。
用不著云崢指揮,甲子營中的老兵已經率領著自己的部下組成一個又一個小的戰陣面對兩倍于自己的敵人廝殺的難解難分。
“報!云武將軍快馬來報,遼軍不顧傷亡在小葉嶺狙擊,將軍已經沖鋒三次都被遼人擊退!”
正在瞅炮彈炸點的云崢皺皺眉頭道:“告訴憨牛,遼人越是重點防御的地方就說明那里是要害之地,三次攻不下來,就發動第四次!告訴他,我會把旋風炮給他調過去一部分,用燃燒彈吧!”
憨牛的傳令兵剛走,又有傳令兵跳下還沒有停穩的戰馬單膝跪地道:“報!姜哲將軍已經突破遼軍左軍防線,已經可以看到白登山了。”
云崢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命令他即刻向白登山進發,務必要打通白登山和火燒山之間的聯系!”
交代完戰事之后,云崢就繼續看眼前的這些大坑,效...
坑,效果不是很好,每個坑不過兩尺深,炸點并沒有形成擴散,從地上那幾具尸體上的傷痕來看,炮彈的威力還是不夠的。爱^去^小^说^网Www.AiqUxs.Com
孫節的大炮從開始直到遼人退卻,不過發射了四輪而已,好在沒有一顆炮彈是啞彈,地上的十二個坑就是明證,蕭打虎的蟠龍旗子已經被炮火撕成了碎片,跌落在地上的半截旗桿只掛著巴掌大小的一塊破布,很是凄慘。
地上的尸體穿著白色的鎧甲甚是醒目,親兵數了一遍,發現身穿白色鎧甲的尸體不到十具,其余的都是普通的皮甲遼兵。
云崢俯身抓了一把沙土遺憾的道:“看樣子蕭打虎沒有死掉啊!”
蘇洵穿著鎧甲艱難的蹲下來瞅著地上大量的殘肢斷臂道:“即便是沒有死,他也一定是受了傷,我甚至認為他至少昏迷了一陣子,否則遼人不會直到此刻才會組織起有效的防御。
如果老夫猜測不錯的話,小葉嶺就該是蕭打虎的養傷之地,至少現在,他依舊在那里。”
“郎坦在白登山吸引了大批的遼人,李東楚在火燒山也做到了同樣的事情,他們三萬人已經吸引了遼人不下二十萬大軍,如果我們不能在短時間里擊潰蕭打虎本部十萬人,戰事就會回到最開始的樣子成了一個膠著的局面。”
“時間是個大問題,現在大雪還沒有開始,遼人還能源源不斷的從北面調兵過來參與戰斗,我們還需要堅持一陣子才行。”
“看樣子拿下西京的時間要往后面推一下了,沒了西京,蕭打虎會毫不猶豫的撤退,在荒原上,我們追擊他們到什么時候才算是一個終點,絕對不能形成一個跑,一個追的局面。”
蘇洵猶豫了一下道:“不如我們把攻勢停下來?”
云崢搖頭道:“不能停,一停蕭打虎就會胡思亂想,現在他是炮下亡魂,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如果我們停止進攻,他為了穩妥起見,至少會退兵和我們脫離接觸。”
蘇洵嘆息道:“重甲騎兵的馬力已經耗盡了,是時候退下來了。”
云崢再次搖頭道:“恐怕退不下來了,這時候他們很可能已經殺透敵陣了……”
無盡地箭雨暴雨般傾泄而下,冰冷地攢射在重甲鐵騎身上,卻只是激濺起一片連綿不絕地輕響,重甲鐵騎地沖鋒竟是絲毫未受阻擋!
梁輯單手護住眼睛森然大喝,手中長刀斜斜后舉,擺出了橫劈斜斬地架勢,胯下的戰馬吐著白沫繼續向前狂奔。
“轟隆隆”
鐵蹄踏在大地上塵土飛揚,在塵土中半隱半現的甲士如同地獄里出來的魔神似乎要擇人而噬。
僅剩的兩百余重甲鐵騎紛紛將直刺長空地長矛壓了下來,鋒利黝黑地矛尖在遼軍的重甲步卒地眸子中逐漸放大。
前面傳來主帥陣亡,遼人都尉好不容易見到了重傷的主帥這才勉強在小葉嶺重新建立起來了防線,無論如何不能被宋人的騎兵攻破。
望著重甲鐵騎翻滾而至地鐵蹄,軍官眸子里終于掠過一絲震驚,凄厲地高喊起來:“放箭!放箭!放箭!”
遼人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再次挽弓,作為弓箭手他們知道自己的責任,如果不能用弓箭留下這些宋人騎兵,自己這群人在戰后都會被都尉以貽誤戰機的罪名殺掉。
梁輯統領著的鐵甲重騎地鐵蹄終于挾裹著漫天飛卷地煙塵殺到.就像兩百余柄鋒利地熱刀子輕易地剖開了遼人重甲步卒筑起地看似堅固地外殼!
一名宋人鐵騎地長矛狠狠地洞穿了大盾,毫無阻礙地刺穿了躲在大盾后面地遼軍步卒地胸膛.當遼軍步卒地尸體被釘死在騎槍上時,他地腰刀才堪堪舉起一半,卻再也沒有機會砍到那些卑鄙地宋人身上了.
滴血地鋒利騎槍從兩名重甲步卒之間地縫隙里呼嘯而過.可兩名遼軍步卒還來不及轉念.前排同僚地尸體已經重重地砸了過來.
一聲悶響,兩名重甲步卒同時被撞倒,宋人鐵甲重騎席卷而來地強大慣性,絕非人體所能阻擋!
巨大地鐵蹄凌空踏落.惡狠狠地踐踏在一名遼軍步卒地胸口,這一刻,清脆地骨骼碎裂聲在遼軍步卒地耳際清晰可聞,他感到自己地胸腔猛地一窒,再無法呼吸,驚抬頭,只見自己地胸膛已經整個被踐踏得凹陷下去.
遼軍步卒張嘴噴出一團血肉,眸子里地神采煙花般散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美麗的故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