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崢從龐籍手里取過竹鞭輕輕地敲擊著東京模型道:“這座城里有百萬人,是天底下最繁華的所在。∽↗更是我們大宋的驕傲。
外國的旅人們贊頌這座輝煌的城池,才子們的詩詞里不加掩飾的為這座巨城揚名,即便是街坊間的歌伎也會用柔美的聲音歌頌這座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所在。
很多次我漫步在東京的垂楊柳里,看著瀲滟的河面,我的心也是愉快的,我也為這座巨城自豪。
很可惜啊,云崢是一位將軍,將軍的天性就是征服,見到這樣的巨城也會習慣性地去考慮如何能夠擊破他。
我算計之后,結果不太好,因為我現要攻破東京幾乎費不了多少力氣。
你們看南熏門外的這條五丈河,它緊緊地靠在南熏門,從河北來的船只可以輕易地將貨物卸在這里,因此,這里是東京最繁華的所在。
你們只要仔細看看就會明白,只要把汴水灌進五丈河,如果在五丈河上安置重型鐵頭船,再輔以火藥,洶涌的河水就會帶著鐵頭船沖擊南熏門水門,重載的鐵頭船會沖垮水寨的鐵門,而后火藥會輕易地掀翻水寨的城墻,沉沒的鐵頭船會堵塞河道。
只要讓大船不停地沿著河道沉沒,整條不長的五丈河就會成為城外精兵突進東京的最好路途……
一旦有軍卒踏進東京,整座城市基本上就完蛋了,一百多萬人在這座城市哭泣哀嚎,東奔西走,不但可以打亂東京城里的軍事部署,進攻方還可以驅趕城里的百姓去沖擊東京城里的其它要塞……
點燃外城,讓濃煙覆蓋東京。通過殺戮制造恐慌,以軍功和錢財刺激軍士,讓他們變成吃人的野獸……當恐懼籠罩東京的時候,這座城池基本上就已經陷落了……
龐相,您固守中樞有什么用?成千上萬的東京百姓狂一般的涌向中樞這個他們認為最安全的對方,您該怎么辦?
殺了他們。還是收容他們?兩個選擇那一條對您來說都是毀滅性的,以您的脾性,自殺殉國幾乎就是注定的下場。
至于侯將軍,當年你和京東王倫、京西張海、郭貌山、貝州的王則作戰的時候都丟盔棄甲,這樣嚴峻的時候你會怎么辦?
再像以前那樣穿著婦人的衣衫逃遁?”
龐籍不動如山,侯之坦惱羞成怒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假的,有本事真槍真刀的來拼殺,丟掉你這個不知所謂的沙盤。”
云崢嘿嘿冷笑道:“在沙盤上你都丟盔棄甲,如果在真實的戰場上。面對我的時候你確定不會尿褲子?
如果你真的想實地演示一下,我們不妨現在就把汴水引進五丈河弄來鐵頭船現場演示一下,你候大將軍如果能夠堅持一個時辰的時間,我云崢向你叩頭認錯。”
“你……”
“算了吧!”云崢有些落寞的道:“我今日算是把你們得罪的死死的了,估計你們現在心里已經開始想著怎么報復我,隨你們的便,我以后注定是要在孤島上終老一生的,你們不妨忍忍。等我大宋金甌無缺之后再來找我算賬,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很倒霉了。”
陳琳尖聲道:“云崢你到底要干什么?從昨晚到現在你的行為乖戾無常。沒有一處是對勁的,有種的就把事情當面說出來。
侯將軍,林將軍,以及這里的其它將軍,論打仗不如你,但是論到忠貞。老夫對他們更加的有信心一點。
在老夫看來,用他們來守衛東京,遠比用你來守衛東京更加的讓人放心。”
云崢笑了,今天的小朝會終于有點意思了,終于有人開始說實話了。陳琳現在說的就是大實話。
守衛東京的將領看的不是你的軍事才華如何的出眾,而是看你忠心是不是足夠。
自從有了前唐的藩鎮之亂后,大宋就開始遵從一個重要的軍事原則,那就是強干弱枝。
軍隊布置上的強干弱枝,一直被朝廷奉作祖宗之法。包拯對此頗為贊賞,以為:“京師者,天下之本也;強本者,畿兵耳。本固且強,繇中制外,則天下何患焉。”
將此舉推至固本天下的高度。但是,由于對京師人防力量的過分看重,致使京師禁軍數量逐年增加,冗兵之弊日益嚴重。
五代時期,中央禁軍力量趨于強大,成為左右王朝興亡和易主的工具。由禁軍將帥登上皇帝寶座的趙匡深知禁軍威力,因此他在“宿重兵于京師”的同時,將京師內外之禁軍維持大體平衡。
所謂:京城之內,有親衛諸兵,而京城之外,諸營列峙相望,此京師內外相制之兵也。
趙禎對于狄青是非常信任的,即便是狄青,在皇帝病重之后也僅僅控制了東京駐軍中的三成,其余的七成依舊掌握在京城勛貴們的手中。
等到趙禎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后,皇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安置了狄青的使命,他重新開始節制京東十五路的兵馬,也就是重新成為了大宋的邊將。
云崢不喜歡東京,雖然這座城市代表著這個時代人類力量的極致,云崢依舊不喜歡它。
靖康恥幾乎是大漢族歷史上的奇恥大辱,也因為有了靖康恥,東京這座城市在很長時間它都是恥辱的代名詞。
對于靖康之難,許多人都知道它是宋王朝的奇恥大辱,并且大多都以為這個“恥”是指徽、欽二帝同時被金人擄去,被封為屈辱的昏德公、昏德侯。背上受辱的封號還沒什么,最應該讓宋朝人感到恥辱的,是他們的天之驕女淪為娼妓。
金兵大規模索要宋國婦女是在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他們利用重兵壓境,先是要求宋朝支付簡直是天文數字的犒軍費。此時的宋王朝已經山窮水盡,根本無力籌措這筆錢財,金人就提出用婦女抵債。
《南征錄匯》明確記載了這一史實:“原定犒軍費金一百萬錠、銀五百萬,須于十日內輪解無闕。如不敷數,以帝姬、王妃一人準金一千錠,宗姬一人準金五百錠,族姬(一人準金二百錠,宗婦一人準銀五百錠,族婦一人準銀二百錠,貴戚女一人準銀一百錠,任聽帥府選擇。
也就是說秦國能夠賣一萬兩金子,6輕盈能賣五千兩金子,宋欽宗就是用這樣的價格總共賣給了金國一萬一千名婦女。
據說完顏宗翰宴請手下將領,令宮嬪換裝侍酒,不從者即予處死,手段極其殘忍。當時,有鄭氏、徐氏、呂氏三位婦女抗命不從,被斬殺;烈女張氏、曹氏抗拒二太子完顏宗望的侮辱,被鐵竿刺身,在帳前示眾,流血三日才死。
金兵帥府還下令讓那些已經從屬于金兵將士的婦女改大金梳妝,原本有孕的必須墮胎。有些婦女不堪凌辱,先后自盡。如信王妃自盡于青城寨,鄆王姬王氏自盡于劉家寺,另有許多女子被金人蹂躪而死。用金人自己的話說,各寨婦女死亡相繼,其中包括十六歲的仁福帝姬、賢福帝姬、保福帝姬。
在金兵北歸途中,被擄婦女繼續受到金人的奸淫侮辱。《呻吟語》載,“被掠者日以淚洗面,虜酋皆擁婦女,恣酒肉,弄管弦,喜樂無極”。又據《青宮譯語》,連宋欽宗的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時,都遭到千戶國祿的威逼調戲。不斷被蹂躪以及長途遷徙,使這些女子的死亡更加嚴重。一支原先三千多人的宗室隊伍,到達燕山后,只剩下一千幾百人,而且十人九病。
那些幸存者結局也都很悲慘。一部分被送往遙遠的金國上都,聽從金太宗的處置。其中,宋徽宗的鄭皇后、宋欽宗的朱皇后被換上女真服裝,上千名婦女被賜給金人,另有3oo人被送到洗衣院。所謂的洗衣院,就是官辦妓院,里面的女性都是官妓。被送到洗衣院的北宋婦女都被迫入鄉隨俗,“露上體,披羊裘“。朱皇后不堪其辱,回屋后隨即上吊,被救后又投水自盡。另一部分在燕山附近被金帥賞賜給部下,許多婦女隨即被賣進妓院,甚至還被完顏宗翰拿去與西夏換馬,以十人換馬一匹,有的還被賣到高麗、蒙古作奴仆。
造成這些女子悲慘命運的元兇,追根揭底就是大宋統治者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任何一個武將。
東京城在云崢的眼中,是一座偉大之城,同時他也是一座墮落之城,這座城市能培養出多才多藝的書畫家帝王,也能造就驚才絕艷的柳三變,更能制造出光耀千古的璀璨文化。
唯一不能制造的就是勇武的猛士!
這樣的一座城,如果沒有能夠驅虎吞狼的猛士,他注定會被歷史淹沒在浩蕩的歷史長河里。
云崢站在大殿上悲憤不已,卻沒有一個人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憤怒,沒人明白他為什么會對東京這座城市如此的痛恨。
“我在痛恨他們還沒有做的事情!”云崢這樣告訴自己。
“我只想改變我心中那些痛苦的回憶!”云崢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