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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三公的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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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二沒有在皇宮久留,按照大哥信里吩咐的樣子處理完了收學生的事情,就告辭回家了。

  見了皇帝之后很多的事情都有了新的變化,他需要仔細的理清頭緒,為大哥進京清掃干凈所有的麻煩。

  想要見已經被廢置的郭皇后,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解決掉郭家手里的三千鐵甲,只要郭家還保有鐵甲兵,自己這個外戚就不能和她過于親近,這是道理,也是規矩,當然,這些道理和規矩都是站在皇族立場上制定的。

  在這個時候只能讓秦國先去見見她的母親,云二是不能陪同的,一旦陪同,親戚的名聲就坐穩了,即便是沒有事情,那些無孔不入的言官也會找到口舌官司。

  云家現在要求的環境是絕對的低調,沾染上郭氏這樣一門親眷沒有任何的好處,只會被郭家拖著進入風暴的漩渦。

  進京的時候云二就已經全面考量過和郭家的關系,以前還想著和郭家保持一般的親眷關系就足夠了,如今看來,皇帝不允許云家再有任何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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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家的三千兵卒放在東京這個巨大的兵營里,在嚴密的監管之下,一點浪花都泛不起來,這也就是為什么皇帝會大度的同意郭家繼續保留手上的兵力,也為自己留一個大度誠信的名頭。

  如今云家再帶著三千甲士回京,事情就完全不同了,郭家的三千人皇帝可以不在意,但是云崢麾下的三千鐵甲,沒有一個人膽敢小覷半分,就是這個三千余人,馳騁千里直搗大理,一路上破關落鎖險些活擒了大理皇帝,生生的劫掠了大理的國庫之后才從容而歸。

  這是天底下最精悍的軍隊,對這一點趙禎有著清醒的認識,云家的軍隊進了東京,遲早會被大宋龐大的軍隊群淹沒掉,不管是分化,還是拉攏總還是有辦法的,但是,施行這些手段都需要時間。

  在這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剪除掉云家任何有可能出現的羽翼。

  郭家和皇族從來都沒有何解過,郭皇后被廢事件,是一道劃在他們之間的一條鴻溝。

  郭家擁有丹書鐵劵,還是太祖親自頒發的,身為當年杯酒釋兵權的受害者,趙禎還不敢輕易地毀壞趙家的這點信用,因為杯酒釋兵權事件,是大宋朝整個文官體系初露崢嶸的第一個手段,如果毀約,后果之嚴重是可以預見的。

  因為用富貴換取武將的兵權,這是一道國策,武將交出兵權,總還有一輩子的富貴可以享受,看似簡單,它卻是保持大宋朝安穩的一個基石,一旦這個基石被破壞了,武將和朝廷之間的最后一點信任也就蕩然無存了。

  讓云家去剝奪郭家的兵權,這是趙禎深思熟慮之后的想法,也是他能找到的最奇妙的一個解決辦法。

  云二此時腦子里就不停地琢磨這件事情,這樣的難題想要在很短的時間里解決,非常的難。

  “天竺國真是一個奇妙的國度,那個國度充滿了各種奇思妙想和匪夷所思的事情。

  自從先生的部將梁輯從大理國奪回金翅鳥之后,我就搜集了很多關于金翅鳥的傳說。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發現是來自于《摩羅衍那》。

  這本書據說是一個叫做蟻蛭的家伙寫的,成書在一千二百年前,是口口相傳下來的,我覺得其中謬誤甚多。”

  蘇轍放下手里的杯子,掏出一方錦帕沾沾嘴角,而后抬頭看著對面翹著腳躺在錦塌上的云二道。

  云二吐掉嘴里的瓜子殼漫不經心的道:“有什么發現?金翅鳥的事情是一個機遇,也是一個大麻煩,即便是我大哥都在小心的應對。”

  蘇轍笑道:“也沒有什么發現,我總覺得玄奘法師在翻譯這個故事的時候有些不認真。”

  云二對于蘇轍的話還是聽得,他不像他哥哥蘇軾是個大嘴巴,只要說這個故事有問題,那么,這個故事一定會有問題。

  “何以見得?”

  蘇轍抽抽鼻子道:“這個故事里說濕婆和他的妻子每次交歡的時間長達一百年,而且中間從不間斷,濕婆噴灑出來的陽精變成了滔滔的恒河水,你覺得可信嗎?”

  云二吧嗒一下嘴巴道:“我連半個時辰都沒有,你怎么樣?”

  蘇轍搖搖頭道:“我比你還不堪。因此我覺得想從典籍中找到金翅鳥的解決辦法是有問題的。

  還有這個叫做蟻蛭的家伙,傳說他是金翅鳥的兒子,也就是說他是從蛋里面孵出來的,這一點也有問題。

  雖然人獸交合而后產生后代,創造一個民族的事情在各個種族的神話里屢見不鮮,可是一個能讓螞蟻在自己身上壘窩的家伙我還是渴欲一見的。”

  “什么叫做讓螞蟻在身上壘窩?”

  蘇轍揮揮手里的書本道:“就是這個叫做蟻蛭的家伙啊,他當苦行僧不吃不動,眼看著一只螞蟻爬到了身上,而后呼朋喚友的來了一大群,最后在他身上安家了,這就是他名字的由來。”

  云二笑道:“你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又在鴻臚寺供職,天竺的托缽僧在東京也不是沒有,除了臟,丑,黑之外有什么好奇的。”

  蘇轍慢條斯理的道:“這就是你的無知了,身體不過是臭皮囊,外在的東西根本就不重要,我們要注重的是內心的強大。”

  云二奇怪的道:“你覺得這些來到大宋的托缽僧都是內心強大到了極點的家伙?”

  蘇軾點點頭道:“正是此理,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這是古理,不管我們大宋的和尚如何解讀金翅鳥,這都是不完善的,不如找一個天竺的托缽僧來解讀金翅鳥,想必人們都會相信托缽僧不相信我們大宋這些故意曲解佛理的和尚。”

  云二一臉正色道:“是極,我們宋人來解讀人家的典章,難免會有些謬誤,即便是高僧大德也難免出錯,這樣做有去邪扶正的意味,我覺得這事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你以為如何?”

  蘇轍沉重的點點頭道:“這樣的事情正是吾輩士人該做的。我覺得有五百金就足夠讓那些內心強大的天竺高僧給大宋僧眾重新闡述一下金翅鳥的內涵,你覺得呢?”

  云二搖頭道:“如果那些天竺高僧能夠將梁輯劫掠大理,屠殺僧人的事情說成一種正義的舉動,我覺得我可以出一千金。”

  蘇轍嘆口氣道:“假如有一位善信士愿意在東京郊外修建一座浮屠塔,天竺的高僧一定會以降妖除魔的角度來重新闡述一下屠僧的必要性和正義性,要知道這天下已是末法時代,群魔亂舞,佛啊,魔啊總是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楚。”

  云二嘆口氣道:“還是由我來當這個善信士吧,我最近已經有點信佛了,昨天特意去家廟附近挖了泥土,給璋兒捏了幾個泥人。”

  蘇轍搖搖頭也躺在錦塌上遺憾的道:“晚了,你以為誰都能當善信士?我早在半個月前就有這個打算,結果依舊被人給搶先了。”

  “誰啊?”云二一骨碌爬了起來驚訝的問道。

  “李常,黃門侍郎李常,老先生這幾年一直在追求清靜無為的老莊追求,今天給道觀施舍一些,明日里給寺廟上點香,后天給濟貧院送些糧食,聽說現在已經到了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吾輩俗人面對老先生的高風亮節真是望塵莫及啊。”

  云二贊同的點點頭,李常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蘇轍看著屋頂幽幽的道:“如果老先生只是做到了天人合一,我蘇轍還有些不服氣。

  但是老先生面對權貴的錚錚傲骨,讓我不得不寫一個“服”字。”

  “他又干什么了?”云二吃驚的問道。

  蘇轍有些激動地道:“就在今日朝會,老先生用一張沒牙的癟嘴巴,質問郭成思在東京屯兵三千是何道理,這樣置陛下于何地,置我大宋律法于何地,置我大宋滿朝文武于何地。

  東京乃是大宋心腹之地,不容有第二個不同聲音發出,老人家還特意指出,即便是狄青,云崢之輩統御親軍到了東京做的第一件事就該是卸甲!如若身邊甲士超過八十一人,他寧愿一頭撞在柱子上也要弄這樣心懷不軌的亂臣賊子一身血!

  說的好啊,我輩文臣當場就群情激昂,小弟我也沒有忍住,親自上場痛斥了郭成思這個小賊,并且堅定地站在李師身后,小賊如果不卸甲,我也會噴他一身唾沫。”

  云二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問道:“為什么別人噴血你噴唾沫?”

  蘇轍白了云二一眼道:“那么多人的血早就夠那個小賊洗澡的,我哪有必要再去噴血?弄點唾沫也算是擂鼓助威了。”

  “郭成思怎么說?”

  蘇轍笑道:“自然是一言不發,他的老子和爺爺都是經歷了無數鬼蜮伎倆,并且活著出來的人,他只是紈绔而已,此事很快就會有轉機,不管是他爺爺出馬,還是他老爹出馬,都只有壞處而沒有好處,這時候要是請出丹書鐵劵,他郭家立刻就會被所有同僚舍棄,視為心懷鬼胎的異類。”

  云二送了一口氣道:“這時候就該是我出馬了,然后帶著秦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郭家放棄甲士,是也不是?”

  蘇轍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總要給郭家一個臺階下。”

  云二拖上鞋子走到蘇轍的身邊欽佩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以后如果不能位列三公,我把這雙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

  蘇轍鄙夷的道:“我將來位列三公那是自然的事情,用得著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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