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是趙雄傳的歌迷,八點半左右,看到電視里自己的偶像登臺,激動得兩眼冒星星。
趙傳雄作為天王,是整場晚會最大牌的壓陣歌手,擁有著連唱兩首的特權,先演唱了一首代表作,再演唱了新專輯的第一主打《我是唯一》。
《我是唯一》是華格兩大詞曲大咖之一,霍博龍的作品,依舊是抒情慢歌,卻是加入了中國風元素,算是比較有限的轉型嘗試。
演唱完畢,現場掌聲熱烈,而電視機前,小芳也是拍著小手,眼中泛著粉絲特有的迷離。
李冉看看她,點評道:“趙傳雄唱功不錯,但長的只能說還行,跟量仔比還是差了不少...”
小芳不干了,當即側臉道:“傳雄大哥比劉明量出道早好幾年,也大了好幾歲,當年可是國內樂壇第一帥哥。”
李冉撇嘴:“你也說了是當年,不是現在。”
小芳嘁一聲:“這你就不懂了吧,傳雄大哥越老越有男人味。”
李冉反駁:“量仔又帥又有男人味...”
兩個丫頭爭個不休,李睜有些無語,來了句:“別爭了,他們兩都沒沈冠昌有男人味。”
兩個丫頭果然不爭了,一齊看向沈冠昌,眼中均是透出鄙夷之色。
正在和薛冰聊天的沈冠昌,一張臉瞬間黑如焦炭。
趙傳雄的演唱過后,一個相聲,一個舞蹈,接下來,輪到冰糖甜心登臺了。
新專輯上市已經第三周,也是最后一輪宣傳,今晚演唱的是《青春飛揚》,新專輯第二主打。
這首歌也是一首夢想之歌,曲調要比第一主打平一些,演唱處理也更柔和。
五女統一的白村衫,天藍色牛仔褲,在舞臺上自由走動,青春動感貫穿始終。
舞臺效果還是不錯的,不過現場反響一般,觀眾的掌聲同樣激烈,但更多的是禮節性,少了一份熱烈。
一來,冰糖甜心是一支剛組建的女子組合,人氣無法和趙傳雄這樣的大牌相比,而來,她們的演唱不具備搖滾那種現場的沖擊力,歌曲的質量也比較一般,觀眾的情緒沒調動起來。
電視前,看著李冉托著下巴,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小芳不由道:“冉冉,你不是鄧雅萱的歌迷嗎?”
李冉搖了搖頭:“她的歌沒以前好聽了,現在又搞了個組合,越來越沒勁了。”
李睜看了她一眼,沒有發表意見,不過心中卻是認可小丫頭的說法。
一個歌手即便是處于上升期,哪怕巔峰期,也會有高低起伏。
前世地球,歌神在九十年代算是如日中天了吧,蟬聯了五年的唱片銷量第一,而且甩開第二老遠。
可饒是如此,巔峰期的歌神發行一張張唱片,銷量依舊存在巨大差距,高的超過400萬張,低的不足百萬張,相差數倍。
由此可見,堅持對一個歌手來說非常重要。
鄧雅萱不過是一張專輯跌破了白金銷量,便是急忙轉型,雖說是公司主導,但不可能一點不考慮她本人的意愿。
可以這么說,冰糖甜心的誕生,代表了鄧雅萱的一種自我否定,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自負內傲的小天后。
心氣一弱,想要重歸巔峰,乃至超越,一個字,難!
冰糖甜心演唱完畢,隔了一個小品,隨后姜姍闌來到了舞臺上。
盡管單曲《領悟》的旺銷,讓姜姍闌有了一些人氣,但僅限于唱片市場,登上這種大型晚會的舞臺,對觀眾來說,她還是一張新面孔。
現場的反響比冰糖甜心登場時更加弱一些,掌聲有些稀松。
李冉不認識姜姍闌,有些尿急,便起身去了衛生間。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
沒過多久,李冉甩著剛洗過的小手從衛生間出來,一道百轉千柔的凄美歌聲鉆入她的耳朵,直擊心靈,讓她不禁打了個激靈。
然后快步走回電視機前,電視里唱完一段的姜姍闌,在背景音樂的烘托中,在微暗的舞美燈光映照下,慢慢踱步,神色間透著歌曲意境吻合的惆悵,憂郁,以及一股追憶的美好。
被歌曲擊中心靈的李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畫面,明明還是那個陌生的,長相不算出眾的女歌手,然而此刻映在她眼中,卻透著一股難言的魅力。
隨著背影音樂的延續,很快,姜姍闌的歌聲再度傳來:“今天晚上的心事很少,不知道這樣算好不好,赤裸裸的寂寞,朝著心頭繞,我以為傷心可以很少...”
《味道》的作詞人姚謙,是一個很注意環境烘托的詞曲人,也就是這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赤裸裸的天空,赤裸裸的寂寞暴露無遺,想著愛人的心情,想著愛人的一切,想著她的白色襪子,透出深遠意境,在姜姍闌絲絲入扣的演唱下,挑動著每一根寂寞的神經。
歌聲落下,現場一片沉寂,只有背景音樂聲還在延續。
姜姍闌花了好一陣,才將情緒從歌曲意境中抽離出來,眼角掛著若有若無的晶瑩,對著滿場觀眾深深鞠了一躬,向舞臺下方走去。
掌聲絡繹響起,初始只是星星點點,而待她走到舞臺邊緣時,卻是猶如厚積薄發般一下子爆開。
幾個呼吸間,掌聲已經匯聚成海,將整個演播大廳淹沒。
掌聲中沒有吶喊,歡呼,尖叫,卻是經久不息。
姜姍闌回到后臺,依舊能聽到現場存有不弱的掌聲,羅英快步上前,很是激動地和她抱了抱,松開后,連聲道:“太好了,今晚的演唱太出色了,滿分...”
其他藝人紛紛贊美,趙傳雄也走了上來,向姜姍闌表示了祝賀,這讓姜姍闌有些受寵若驚。
冰糖甜心五女沒有上前,離得有些距離,也沒朝這邊看,不過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復雜。
姜姍闌登臺時,觀眾的掌聲要比她們登臺時弱,而演唱結束后,卻是倒了過來,她們嘴上不會承認,但心里都明白,今晚姜姍闌的演唱比她們更成功,收獲了更多觀眾的認可,現場如此,電視機前的觀眾,想來也是一樣。
姜姍闌的唱功相比五女只能算是中等,形象就算比五女中最差的,也是半斤八兩,緣何能夠比她們俘獲更多觀眾的心?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歌曲,這首《味道》,堪稱經典!
電視機前,李冉也是拍了一陣小手,然后嘰嘰喳喳地同小芳討論了起來,言語間都是對《味道》這首歌的大贊,興奮的神色,閃爍的眸光,儼然有了路轉粉的苗頭。
沒等晚會結束,九點出頭,李睜,薛冰,沈冠昌打了一圈招呼,然后走人。
本來安排小姨一家住賓館的,小冉和小芳很久沒見了,非要一塊睡,李父想了想,索性李母和小姨也睡一間,李父和姨夫打個地鋪睡廳里,讓李睜三人去外頭開賓館。
李睜三人出了小區,沒急著開賓館,步行了幾百米,來到了一家桌球房。
打了幾盤九球,一人拿一罐飲料,坐在邊上休息。
“李睜,今天下午我在工作室,看到好幾張報紙都報道了腦核精,報道中都是對你的踩扁,要不要公關一下?”
沈冠昌是工作室的市場部主管,對于媒體報道,圈內風聲,自然是格外關注。
李睜看看他:“我跟蘇婷說了,有關腦核精與我的一切報道,風聲,消息,都不聞不問不顧,工作室里有人議論,也就當沒聽見,不用刻意制止,她沒跟你說嗎?”
沈冠昌苦笑:“說了,我這不是擔心嗎?你知不知道,前幾天也有報紙相關報道,但只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報,而且數量不多,每天就一張兩張的,可今天中午,娛樂最前線報道后,下午一下子冒出來六張報紙,這還是我知道的,我給一個媒體朋友打電話打聽了一下,對方告訴我,不光娛樂報,還有好幾張其他類型的報紙也有相關報道,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蔓延開來,甚至不排除成為社會熱點的可能。”
李睜明白意思,點點頭,卻還是道:“沒必要理會,隨它怎么發硝。”
看李睜這個態度,沈冠昌沒再勸說,沉默了一下,忽然來了句:“李睜,就憑你給姜姍闌寫的這首《味道》,她的新專輯銷量鐵定不會差。”
看李睜不接話,薛冰更是猶如沒聽到一般,沈冠昌咳咳了聲,道:“李睜,梁秋莫和沈靜的單曲已經滿月有一個月了,按照圈內常規,新專輯該上馬了,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還都是新人,只有發行專輯,才能確定歌手級數,有個比較固定的價位,他們的經紀人才好主動替他們接商演。”
李睜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我心里有數,再等等。”
沈冠昌被噎,欲言又止,薛冰看他一副憋屈樣,搖頭一嘆:“你不就是想幫沈靜爭取下,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李睜還能吃了你。”
說罷,扭頭看向李睜,替沈冠昌道:“沈靜想要盡快專輯立項,找了蘇總幾次,蘇總不松口,就盯著你表弟。”
沈冠昌眼神一定,似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般,咬咬牙,接上話:“主要是現在圈子里有風聲,說你遇上了創作瓶頸,工作室人心挺動蕩的。”
李睜聽了默然一笑,道:“越是這樣,越是要再等等,聽到點風聲就人心動蕩,那也太弱不禁風了。”
不等沈冠昌說什么,抬眼一看他,道:“沈靜再盯著你,你就告訴她,工作室不會虧待任何一個歌手,但凡事都要按規矩來,最該急的是寧姐,她都不著急,其他歌手急什么?”
沈冠昌啞然失語,是啊,圈內默認規矩,大牌歌手優先制,上到巨頭,下到三線唱片公司,工作室,無一不例外。
而華璨卻因為馮志郝四人,多允三人連續發片,并且取得了出彩的成績,讓得工作室旗下歌手,一個比一個心氣高。
由此,也是將這條最基本的默認規矩給淡忘了!
寧蘭轉會華璨之后,既沒有立項專輯,原本的冬季巡演還延期了,甚至十一期間,少有的幾個上大型聯歡晚會亮相的機會,也是讓給了其他歌手。
卻從沒主動要求過資源!
反倒是其他歌手,說白了都是新人,一個個在那里心浮氣躁,怨言不斷。
“我明白了,你是在等大家把心靜下來。”這一刻,沈冠昌終于開竅了,李睜這是要給工作室做規矩!
李睜倒是并沒有太過晦澀,看了他一眼,笑道:“明白就好。”
十點多,從桌球房出來,三人又在路邊攤吃了個簡單的夜宵,而后就在附近的快捷酒店開了一個雙人房,并加一個床位。
不是舍不得多開一間,而是沒必要,三人躺在床上,聊到了凌晨,具體什么時候睡著的,第二起來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