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洛少吐出一口胸中濁氣,眼神陰冷。
見桌上有肴有酒就一窩蜂地圍過來吃喝,吃飽喝足了就抹嘴走人,把一桌臟兮兮,油膩膩的臟盤子留給主人家收拾。
夠現實,可以的!
商業社會有利則聚,無利則散的道理,洛少不是不懂,但懂歸懂,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還是忍不住動怒!
“咚咚咚!”敲門聲讓洛少不美的臉色瞬間緩和,秘書推門進來通報,宋副總來了。
宋思賢是滾雪唱片的老人,頂替鄭光明出任常務副總,干的是執行總裁的活兒,時光唱片日常運作的實際一把手。
“宋叔。”洛少對他還是比較尊重,起身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并讓秘書泡了茶水。
宋思賢吹了吹茶水,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待秘書出去,一抬眼道:“剛才袁總和我通了個電話,這幾天舒甄和蘇雅箐的經紀人輪番找他,搞得他也很頭大。”
洛少挑了挑眉,就聽宋思賢繼續道:“舒甄三月的專輯上個月才將將破白金,巡演至今還剩下兩場,總票房依舊低過八成,好幾個演出商已經調低了她的報價,原本有望拿下的兩個代言,最后也都定了影視明星...”
頓了一下,又道:“蘇雅箐六月的專輯也才是默認雙白金,羅雨生轉會貝卡,ds代言失之交臂,她的情況比舒甄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一些。”
“滾雪唱片旗下,女歌手這塊青黃不接,她們兩是公司的門面,要是被圈內認定走了下坡,對滾雪唱片的沖擊很大,尤其是演出和渠道。”
洛少微微瞇眼道:“那袁總給你打電話是想?”
宋思賢掃了眼辦公桌上的幾張娛樂報,拿手指了指:“昨夜,汪艷芬的深市演唱會,由于身體狀況欠佳差點就砸了,虧得李睜臨時救場,先后唱了12首歌,相當于挑起了半場演唱會。”
“從舒甄的廣市演唱會一票難求,到柳慧穎加場票房過九成,再到汪艷芬的深市演唱會轉危為安,如今圈內那些巡演票房不怎樣的歌手,都已經將李睜視作救命稻草,為了拉高巡演的整體票房,怕是反過來自掏腰包也會在所不惜。”
“舒甄與蘇雅箐都是存了這個心思,專輯發片不利,巡演不能再失。”
說到這份上,洛少如何還不明白意思,淡淡道:“我記得她們兩的巡演各剩兩場,想要一人一場,把李睜給分了,可問題是,公司強令歌手接某一場商演,這不合規矩啊,更何況,李睜是個刺頭。”
宋思賢搖頭道:“強令是不合規矩,但,可以找他談談,時光唱片是滾雪唱片半個子公司,同等條件下,理應優先自己人。”
說罷,思維一跳,道:“地北,曙騰唱片旗下已無一線歌手,只剩下一個空架子,華璨旗下培養的新人,也被挖走了一般,寧蘭轉會這口氣,也該出了。”
洛少眉頭皺起:“華璨失了三個新人,卻多了一個天后,多允三個的單曲又爆了大銷量,上升勢頭很猛,我怕養虎為患。”
宋思賢不置可否:“華璨只是一個工作室,羽翼未豐,暫時對巨頭還構不成威脅,滾雪唱片何必沖在最前頭?”
洛少不接話。
宋思賢又道:“眼下樂壇風云變幻,誰也不敢說能百分百把握風向走勢,華璨勇于探索,愿當這個開路先鋒,這是圈內很多唱片公司樂意看到的。”
“不然,為何自華璨第一次發片以來,媒體會一面倒的褒獎,圈內也沒有太多的質疑聲。”
“這個時候,誰要過分針對華璨,反而是與眾為敵。”
一語點醒夢中人。
洛少眼中閃過一道明澤,歷史告訴我們,每每時代變革,首先跳出來的,就沒有一個笑到最后的。
不過是開路先鋒,為后人摘果子鋪路而已。
“誰找李睜談呢?”
這一問代表了洛少的表態,目的達成的宋思賢笑了笑,道:“我會讓光奇找喬莉談的,李睜是公司旗下歌手,我相信他是個聰明人,只要不是相逼太甚,他也不會愿意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洛少也是一笑,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在家陪家人的李睜接到了喬莉的電話,電話里,喬莉將葛光奇找她談話的內容要點說了一下。
李睜聽后道:“暫停對華璨音樂工作室,以及曙騰唱片的打壓,倒是一點都不含蓄啊。”
喬莉道:“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有時候該裝糊涂,但有時候也需要直白,寧蘭轉會,給滾雪唱片帶來了不小的負面影響,以及后遺癥,打擊報復在所難免,并非私人恩怨。”
“現在葛光奇替人傳話,既然有意講和,我覺得沒必要意氣之爭,那樣只會是損人不利己。”
“就算爭,也該是歌手之爭,此消彼長。”
“你也夠直白的。”李睜玩笑道:“行,既然你發話了,我還能說什么呢,誰讓你是我的領導。”
喬莉切齒道:“一個把錢看得極重的領導,管一個把錢視作糞土的下屬,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李睜被都逗樂了,失笑搖頭,旋即道:“蘇雅箐就算了,寧姐和她恩怨很深,舒甄可以,你替我決定吧。”
喬莉頓了一下,應下。
電話一掛,等在邊上的李冉就湊了過來,拉著李睜去了陽臺上。
“神神秘秘的,又打什么鬼主意?”
李冉顯然是要避開父母,準沒好事。
“哥,今晚的演唱會,你不和我們一塊去看?”
“不是說了,我要去公司有點事兒。”
今晚是阿德在夜一夢酒吧駐唱的第五天,李睜要去驗收一下成果,此外,阿德的專輯錄制完畢,他也要最后把把關。
今晚的演唱會過后,何靜蕓會在深市玩幾天,李睜肯定要陪著,還要兼顧陪家人,怕是擠不出時間。
李冉撅撅嘴:“上次沈冠昌帶女朋友見家長,你沒有露面,今晚他的女朋友是演唱會嘉賓,你也不捧場,太不給面子了。”
李睜好笑:“什么面子不面子,你懂個屁。”
沒再理丫頭,李睜起步回了廳里。
李冉小臉微苦,悠悠嘆了一口氣,然后跑去了自己的房間,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沈冠昌,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李睜不去。”
沈冠昌呃了聲。
李冉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安撫道:“別泄氣,以我看啊,他那是考驗你呢,三顧草廬的故事你總聽過吧,誠之所至,金石為開。”
說罷,話鋒一轉:“對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你要是敢食言...”
“放心吧,我說話算話,決不食言。”
沈冠昌信誓旦旦地給了保證,心中卻道:我對誰食言,也不敢對你食言,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