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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戰起之時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在下不才,乃當世名將

  在定軍侯囑咐之際,一名男子悄悄離去,此人正是白日商討時,提出反對意見,被定軍侯斥責的瘦削教習。

  他一步三回頭,鬼鬼祟祟的走回住所,關上門,坐到桌案前,拿起尖毫,在宣紙上快速書寫。

  寫完后,他將宣紙對折幾次,塞入懷中,而后,臉上浮現出一絲厲色!

  “定軍侯,既然你斥責于我,看低我,對我不屑一顧,那我便要將你的計劃,徹底瓦解!”

  “秦易來了又如何,瞻京絕非他所能攻破,爾等盡會做夢,我要讓爾等知道,什么才是當下最應該做的選擇!”

  那便是,投靠到穆王麾下!

  而這封告發信,便是他的敲門磚,也是一件極大的功勞。

  想必得知此事,穆王一定會重重賞賜于他。

  屆時,他就可以提出要求,索要司綺梅。

  功業、美人,這兩者,他將會唾手可得!

  壓抑心中的喜悅,瘦削教習站起身,他知道,明日定軍侯等人就會發動計劃,所以要告發,就必須趁早,得在今夜。

  他打開房門,探頭出去,左顧右盼,發現四周無人,才關上房門,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

  可就在他經過月洞門,走出院子時,抬頭看去,驀地一震,嚇了一大跳!

  只見院外,站著十數人,各個面含不悅。

  定軍侯、司綺梅、院正田高義,赫然在列!

  他們被眾多教習簇擁著,皺眉望來,盯著瘦削教習。

  定軍侯的臉色,已是黑沉無比,眼中蘊含洶洶怒火。

  院正田高義,率先出聲,問道,“崔教習,夜已深,你是要去哪?”

  瘦削教習一顫,有些慌亂,連忙答道,“我……我……我要去如廁!”

  “如廁?”田高義眼中,泛出一絲失望。

  他本以為,是定軍侯多疑罷了,崔教習并未心生歹意。

  可茅廁,并不在對方所去的方向,而是在后方。

  可見對方在撒謊,已然心懷鬼胎。

  輕嘆一聲,田高義無奈道,“何必呢,穆王性子殘暴,就連心腹都敢恣意斬殺,你去投靠他,未必能落得好下場。”

  崔教習大驚,臉色煞白,急忙辯駁,“我……我沒有要投靠穆王,院正你別瞎說!”

  定軍侯冷哼一聲,“別跟他廢話,搜身!”

  白日斥責對方時,定軍侯就已發現,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神色。

  以他多年的閱人經歷,便已知道,此人心有反意,得提防對方搗亂。

  因此,他不僅暗中觀察崔教習,還跟眾多靠得住的教習說過,讓他們注意一下此人。

  這廝悄悄離去,以為沒人發覺,可卻不知,一舉一動,都已落入他的眼中。

  所以他才率眾前來,想知道這廝鬼鬼祟祟,要做什么。

  發現對方想要外出,他便已明白,這廝想要告密!

  聽到定軍侯的指令,幾名年輕力壯的教習,朝著崔教習走去,一臉凝重。

  崔教習大驚,禁不住踉蹌后退,“你們為何不相信我?”

  沒人回答他。

  眼看對方逼近,崔教習連忙轉身,想要逃跑,卻被一名教習眼疾手快,驀地沖前幾步,揪住了他的衣裳。

  幾名教習協同,將他牢牢的控制住了。

  其中一名教習,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本來不抱有希望,可沒想到,果真在崔教習的懷中,搜出一張折疊起來的宣紙。

  搜身的教習,連忙將之拿給定軍侯,后者皺著眉頭,打開來看,而后滿臉怒色!

  該殺的狗賊!

  這廝果真反叛!

  宣紙之中,不僅寫明了他和司綺梅藏在太將院,還將收留他們的罪責,全部推到正副院正身上,這廝還著重寫明,他一直是反對的,但人微言輕,無人聽從。

  此外,這廝還寫了內應計劃,同樣寫明他反對無效,只能尋找機會,冒死出來報信,之所以這么做,只因對穆王的赤膽忠心。

  一副賣友求榮的可恥姿態!

  定軍侯大怒,將宣紙遞給司綺梅,就大步上前,一腳踹在崔教習腰腹之上,“狗賊,要不是本侯提防于你,恐怕這次計劃,就得因你而破滅!”

  “你這廝,為了個人利益,竟敢出賣城中萬萬黎庶的性命,實在該殺!”

  氣不過,定軍侯再次抬腳,重重踹在崔教習肚子上。

  后者唉喲一聲慘叫,頓時跌倒在地。

  些許教習也被帶著,往后踉蹌了幾下,不由驚嘆,定軍侯不愧是從軍數十年之人,哪怕年紀大了,身子骨也如此硬朗,這兩腳,甚是勢大力沉!

  接過宣紙之后,司綺梅快速瀏覽,而后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失望。

  她知道,崔教習對她有些意思,時常與她閑聊,討好于她。

  雖然已有心儀之人,但秉持著禮貌,她會跟對方閑聊幾句,關系尚可。

  可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恬不知恥,賣友求榮,甚是可恨!

  眾人一一傳閱,各個都義憤填膺,恨不得和定軍侯一般,上前猛踹此人幾腳。

  但最后,還是田高義頗為理智,阻攔下來,讓眾人將崔教習,捆起來鎖入柴房中,等到事后,再行定奪。

  旋即,眾人紛紛回屋,準備歇息,明日,他們就得配合秦易,充作內應。

  屆時,將會是一場血戰!

  不知過后,誰人生,誰人死。

  恐怕眾多教習學子,都會化作累累白骨……

  “將軍,您看看這個東西!”一名將領急奔入帳,將手中的東西,給衡英遞了過去。

  此刻,衡英正與嚴安義,商討著守城事宜。

  見親兵入內,兩人便轉頭看去,發現親兵手中,竟然拿著一個……風箏?

  衡英詫異接過,只是一眼,就讓他瞳孔驟縮!

  “該死的,竟是攻心計!”衡英怒斥。

  只見風箏之上,寫著一行字,‘本將秦易,已至城下,平叛剿逆,不死不休!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執迷不悟者,凌遲處死!’

  嚴安義也瞬間明白,這就是攻心計,秦易想要瓦解城中守卒,分化他們,令他們心生降意!

  再加上秦易的名字,對城中守卒,必定會產生極大的壓迫,這攻心計的效果,難以估量!

  心中大駭,衡英連忙喊道,“將所有飛入城中的風箏,搜集起來,全部焚毀,任何人不得瀏覽和私藏!若有藏匿者,格殺勿論!”

  嚴安義皺眉沉吟,片刻后說道,“且傳令下去,讓眾多將領,告知麾下,此乃敵兵的誘降計,倘若投降,必會遭受清算,若不想死,就好好守城!”

  親兵連忙拱手,“卑職明白!”

  片刻之后,便有眾多兵馬,從營地之中急奔而出,到各處街道上、民宅中,搜集所有飛入城中的風箏,一時間,弄得城中雞飛狗跳,夜不安寧。

  “早上的戰鼓聲,你們聽到了嗎?”一句虛弱的聲音,在一間臟亂的牢獄中,響了起來。

  說話者,乃是兵部侍郎,被囚于牢獄,至今不降。

  為了折磨不降者,獄卒根據指令,每日只提供一餐,飯量極少,只保證獄中之人不死,但卻得日夜忍受饑餓的折磨。

  “聽到了,很響……可以聽出,叛軍很恐慌……”一名武將,無力地笑了一下,應道。

  距離入獄,已有十數日,寧死不降者,不多,但也有一些。

  他們苦苦支撐,就為了等待援兵的到來。

  他們不愿意投靠逆賊,不想毀了男兒氣節。

  也不想為了一口飯食,為了性命,為了榮華富貴,而背負身后罵名。

  只是每日,他們都會看到,不少人忍受不了折磨,大喊著臣服。

  這個場面,對他們造成不小的打擊,但依舊寧死不降。

  只因男兒在世,理應有骨氣,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蕩蕩做鬼!

  而今早,他們隱約聽到了戰鼓之聲,這個聲音,讓他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瞬間變得振奮。

  就連躺倒在角落,年近八十的吏部侍郎,在奄奄一息中,也都禁不住睜開雙眼,聽著戰鼓之聲,留下了渾濁的淚水。

  早上便有戰鼓聲,可到了深夜,卻依舊未曾進攻,這讓眾人滿心驚疑。

  不知道是真有援兵到來,還是只是錯覺?

  “莫慌,我朝尚有不少兵馬,他們一定會出兵勤王的,”兵部侍郎安慰眾人道,“就算他們皆已兵敗,我朝在流康境內,還有近四十萬兵馬,由秦易統率,他也一定會回來的!”

  這句話,兵部侍郎每天都要念叨一次,為了安慰眾人,也為了安慰自己。

  可他心中,并不敢斷定,秦易到底會不會回來。

  或者說,他能不能活到秦易回來……

  天色微亮,太將院,校場中,眾多學子教習,皆已身著甲胄,手持長刀,眼中盡是視死如歸!

  雖然平時訓練,曾穿過輕甲,拿過開刃長刀,但如今再次穿戴拿起,卻是不同的感覺。

  以往無生死之憂,可如今,卻將面臨一場血戰。

  雖如此,但眾人并未彷徨,滿臉都是決然!

  高臺上,定軍侯同樣身著甲胄,手持長刀,他自從離開軍伍之后,就未曾接觸過這些東西。

  而如今,再次提刀穿甲,當初的豪邁,當初的金戈鐵馬,仿佛回歸!

  因為身份不凡,再加上年紀不小,眾人都勸定軍侯莫要上陣廝殺,但他并不聽從。

  作為內應計劃的提起者,他理應身先士卒!

  女帝死了、武相死了、太師死了、文相也死了……大家都死了,而他還活著,不是為了茍延殘喘,而是為了,將自己的性命,投入到最需要的地方。

  他愿意為臨瞻,發揮出最后一次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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