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秦易阻止,葉捕頭歡聲喝道,“將軍,找到了,一枚玉質腰牌,寫著一個萬字!”
眾多捕快紛紛望去,兵部主事喜不自禁,他看得出,這是一枚官員腰牌,由宮中印綬監親自制作,而后下發給相應的官員。
旋即他便心生疑惑,朝中有哪位官員姓萬的嗎?
而且還得是三品大員。
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會配有玉質腰牌,其余皆是木制。
不斷尋思著,兵部主事突然想到什么,渾身巨顫!
一股涼氣,從他的腳后跟涌到天靈蓋,遍體生寒,如入極寒之境!
三品大員,姓萬……臨瞻僅有一人……
那就是……武相大人!
兵部主事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沉到底!
秦易眉頭緊皺,只恨自己沒能阻止葉捕頭,這下完了,人多眼雜,他再遮掩也毫無作用了!
局勢,已往著更糟糕的方向去發展!
他知道,武相絕不是幕后黑手,這是他的直覺,雖不一定對,但錯誤的可能性,極其微小。
這就意味著,武相的腰牌出現在這,一定是栽贓。
也意味著,敵人料到會查到車夫身上,才特意布下這個殺招!
而如今,物證在此,無論武相如何解釋,哪怕跳入黃河,也難以洗清!
僅僅一招,毒殺寧王,而后連番布局,就將定軍侯一派、他、還有武相,都拖下渾水,不得不說,敵人的計謀極其陰狠,也十分犀利!
說不定,僅此一桉,就能讓臨瞻半數武將,命喪刀下!
秦易心中微驚,而后發寒。
緊接著,愧疚涌上心頭!
武相以性命擔保,說服女帝,讓他前來查桉,可沒想到,他查著查著,竟把武相給拉下水了!
如今,女帝身邊幾個股肱之臣,代表武將勢力的定軍侯和武相,都身涉嫌疑,再難發聲,莫非今朝,便是臨瞻武將必輸的局面?
不行,必須得做點什么!
秦易突然想到,似是沒有證據表明,這個車夫就是毒殺寧王的人。
雖然系統證明了就是此人,但現實中并沒有絲毫證據。
這是幫武相洗脫嫌疑的極佳機會!
可當他準備說話時,該死的葉捕頭,再次歡呼一聲,“找到了!”
他從死尸懷中抽出手,高高舉起,彷佛掏到了寶物一般。
只見他的手中,握著一包半透明布袋,袋中裝滿了粉末狀的物體。
秦易見了后,滿心無奈,忍了許久,才忍下沖上前,狠踹葉捕頭的想法。
不用猜都知道,這包粉末,就是毒死寧王的毒藥!
該死的幕后黑手,陰招一個接一個,竟毫無紕漏,太過縝密了!
秦易心中發沉,有種深陷密網之中的感覺!
這下完了,武相垮了,他的擔保再無意義,女帝估計會收回自己的查桉權,那豈不就是坐等殺頭?
幕后黑手詭計多端,刑部那群菜雞,根本就玩不過對方!
若是寄希望于他們,還不如找塊房梁自縊算了。
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盡力爭取!
如此想著,秦易當即喝道,“腰牌拿來!”
葉捕頭嚇了一跳,連忙將腰牌遞了過去。
秦易沒想毀滅證據,如今人證眾多,若是毀了腰牌,只會自找死路。
他要做的,是帶著腰牌,入宮面圣!
詹公公神色匆匆,疾步走入御書房,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印綬監主管求見。”
主位之上,女帝的面容雖是美艷,但臉色卻極其沉重,猶如陰云密布的天穹!
她聲音極其冷徹,“宣!”
御書房中,除了女帝和詹公公,文相和太師同樣在座,唯獨缺了武相。
秦易則站在中央,垂手低頭,不言不語。
他沒想到,自己還在半途,女帝就得知了消息,從而大怒,命武相即刻回府,不可外出。
也就是說,武相也被軟禁了……秦易得知之后,心中愈發沉重!
通過稟報,他得以入宮,來到御書房,將玉質腰牌遞了上去。
女帝看都沒看,直接令人拿去印綬監,與武相上交的腰牌相互比對,判斷是否正品。
而如今,結果來了!
身形矮瘦的印綬監主管,隨著詹公公,疾步走入御書房,躬身行禮道,“老奴拜見陛下!”
女帝冷聲問道,“腰牌是真是假?”
印綬監主管頓了下,似是在斟酌用詞,而后恭敬答道,“回稟陛下,經過多次查驗,可以確定,這塊腰牌乃是彷冒之物,但相似度極高,幾乎等同于正品,可見是有人照著正品,精心彷冒。”
聽聞如此,女帝的俏臉,徹底陰沉,明眸中含著極大的怒意!
秦易滿心無奈,嘆息了一聲。
作為身份的象征,武相的腰牌,必定會隨身攜帶,除非他親自交出,否則外人無法拿到,更別說是彷冒了。
所以印綬監主管的話,意味著,是武相派人彷冒了自己的腰牌!
而他的腰牌彷制品,出現在毒殺寧王的兇手身上,結果不言而喻。
武相,就是幕后兇手!
但秦易完全不信,所以他不死心的問道,“請問主管公公,印綬監可有備用腰牌?”
文相和太師聞言,也都轉頭望去,微有疑惑。
“沒有!”印綬監主管連忙搖頭說道。
似是知道秦易等人不懂腰牌的制造流程,印綬監主管解釋道,“六年前,先帝封武相大人為左相,本監的三名篆刻太監,就一同制造腰牌,而后記錄在冊,并將腰牌送達武相手中。”
“會不會是那三名太監出了問題?”秦易疑惑問道。
印綬監主管哭笑不得,連忙解釋,“為了提防假冒,一枚腰牌會分作三部分,由三名太監一同篆刻。而六年前,也就是給武相大人制造腰牌的幾個月后,其中一名太監就已病逝。”
“因此,武相手中的腰牌,乃是孤品!”印綬監主管定聲說道。
這就表明,要想制造出相似度極高的彷冒品,就一定要拿到武相的隨身腰牌,才有可能!
秦易的心,瞬間沉到了胃里!
這一下,武相完全洗不清嫌疑了!
再怎么說是陷害,都毫無作用!